沈清歡的左肩被玄鐵槍貫穿,玉璽吸飽鮮血后驟然發燙。沈明淵鎧甲爆裂成的蠱蟲撲向傷口,卻在觸及鎏金紋路時化為灰燼。
“這副皮囊……果然認主。”沈明淵的殘軀在蠱蟲重組中扭曲,脖頸斷面伸出金線纏住玉璽,“慕容昭用千年光陰養出的傀儡,終究還是舍不得毀掉!”
邙山方向的冰棺陣投射出血月光華,幼年蕭景珩的尸身踏空而來,每一步都震碎宮磚。他指尖凝出雷火蝶,磷粉飄散的軌跡竟與沈清歡前世改良的圖紙分毫不差!
“陛下……連孩童模樣都要算計?”沈清歡忍痛拔出長槍,血濺在玉璽上凝成北狄密文——「鳳髓為引,萬蠱朝宗」。
赫連翊的西域鐵騎撞破宮門,異瞳在血月下流轉金芒。他彎刀劈開蠱蟲浪潮,拽住沈清歡的腕骨:“跟我走!玉璽在吸你的魂!”
沈清歡鎏金紋路突然暴起,反將赫連翊震飛數丈。玉璽懸浮空中,映出駭人畫面——
西域大漠深處,九百九十九具冰棺陳列綠洲。每具棺中都是赫連翊不同世代的尸骸,心口皆插著刻有「慕容」二字的匕首!
“你以為他是救星?”沈明淵的蠱蟲凝成人形,指尖點向赫連翊,“這位西域質子,可是慕容昭最得意的作品——用你九百世情魄養出的癡情蠱!”
赫連翊獨目淌出血淚,異瞳炸裂的剎那,玉璽碎片從眼眶中迸出:“沈姑娘……快毀……”
沈清歡接住玉璽碎片,鋒刃割破掌心的瞬間,前世記憶如洪流倒灌——
第七世,她是西域醫女,為救赫連翊剜心飼蠱;
第三百世,她與赫連翊私奔大漠,卻被他親手鎖入冰棺;
第八百世,她在邙山產下死胎,嬰孩脊骨被煉成玉璽胚胎……
“原來你我……皆是輪回的祭品。”她將碎片按入心口,鎏金紋路驟然蔓延全身。邙山冰棺陣感應到召喚,十萬尸骸破土而出,每一步都踏著沈家軍的戰歌!
幼年蕭景珩的尸身突然尖嘯,撕開胸膛露出半枚虎符:“沈姑娘可知,邙山埋骨十萬——皆是為你準備的聘禮!”
虎符合璧的剎那,血月裂開縫隙。慕容昭的虛影踏著月光降臨,鎏金護甲捏住沈清歡的下巴:“好女兒,這份嫁妝可還滿意?”
沈清歡的瞳孔徹底化作鎏金色,玉璽從脊骨中剝離。她抬手間,西域鐵騎與沈家尸骸廝殺在一處,血霧凝成往生鏡——
鏡中映出承平元年的冷宮:五歲的沈清歡正將毒藥喂給沈玉瑤,而瀕死的沈玉瑤用血在墻上畫出輪回陣!
“這局棋,從你誕生那刻便注定了。”慕容昭的護甲刺入她后心,“弒親之罪,萬世難贖!”
劇痛中,沈清歡瞥見赫連翊殘破的異瞳。他唇語未散,手中彎刀已刺穿慕容昭虛影——
刀身北狄密文泛光:「以愛為刃,可破無間」。
血月崩裂時,沈清歡墜入時空亂流。
再睜眼,她跪在承平二十三年的選秀殿前。掌事嬤嬤的藤鞭抽在背上:“沈清歡,御前失儀,罰入冷宮!”
銅磚倒影出她原本的容顏,而廊下盛裝的沈玉瑤正把玩著鎏金鳳簪。簪頭狼圖騰突然轉動,露出內層刻字——
「承平元年,慕容氏女弒君奪位。」
冷宮方向傳來梅樹傾倒的轟鳴,沈清歡摸向懷中,觸到冰冷的半枚虎符。而虎符內側,赫然是她自己新鮮的血指痕……
承平二十三年秋,沈清歡跪在冷宮青石板上,腕間新添的鎏金紋灼如烙鐵。
“沈氏女御前失儀,罰俸三月,著即日起幽閉思過!”掌事嬤嬤的藤鞭抽裂她后背衣衫,血珠濺在銅磚上,凝成詭異的北狄狼圖騰。
沈清歡盯著銅磚倒影——這一次,她的容顏未變,但眉心多了一點朱砂痣,與慕容昭前世的面容分毫不差!
“姐姐可要戴這支簪子?”沈玉瑤的嗓音甜如蜜糖,鎏金鳳簪穿透窗紙飛射而來。沈清歡徒手接住,簪尾暗藏的蠱蟲鉆入掌心,卻在觸及血脈時爆成金粉——
金粉中浮出密文:「子時三刻,梅樹見。」
冷宮梅樹的根系被雷火灼焦,樹皮剝落處露出森森白骨。沈清歡以簪為刃撬開樹心,腐臭味中滾出半枚玉璽——正是她前世自戕時碎裂的那塊!
“輪回重啟九百九十九次,姐姐還是這般心急。”沈玉瑤從樹影中走出,華服下暗藏軟甲,甲片刻滿沈家軍銘牌,“你猜這次……蕭景珩能活到第幾日?”
她指尖輕點玉璽,血月忽現蒼穹。月光照亮梅樹下的石碑,碑文竟隨血漬流動:
「承平二十三年九月初七,帝崩于冷宮,弒君者沈氏清歡。」
沈清歡攥緊玉璽,鎏金紋路突然暴起。玉璽碎片割破掌心,血珠墜地凝成往生鏡——
鏡中映出駭人畫面:沈玉瑤手持虎符立于邙山,腳下踩著蕭景珩的無頭尸身,而十萬沈家軍正向她跪拜!
“這才是真正的終局。”沈玉瑤撕開人皮面具,露出慕容昭的臉,“你以為重生是逆天改命?不過是助我煉成‘萬魂璽’的養料!”
冷宮地面轟然塌陷,沈清歡墜入地宮。九百九十九盞人皮燈籠高懸,每盞燈芯都裹著她的殘魂。中央冰棺中躺著的人緩緩坐起——竟是身披龍袍的沈清歡自己!
“很意外嗎?”冰棺中的“沈清歡”輕笑,指尖撫過心口玉璽裂痕,“這具身體,是你第九百九十九次輪回時自愿獻祭的。”
地宮四壁浮現血色詔書,字跡是沈清歡的筆跡:
「以魂為祭,以骨為璽,沈氏女清歡愿永鎮輪回。」
沈玉瑤的鎏金護甲刺入她后心:“好姐姐,該歸位了!”
劇痛中,沈清歡的魂魄被抽離軀體。她看見承平元年的冷宮梅樹下,五歲的自己正將毒藥喂給沈玉瑤。瀕死的沈玉瑤用血畫陣,而陣眼嵌著的——正是她此刻的魂魄!
“原來……我才是因果之始……”
鎏金光芒吞沒地宮時,沈清歡抓住冰棺中“自己”的腕骨。玉璽轟然炸裂,十萬殘魂尖嘯著沖出血月。
邙山方向傳來戰鼓聲,赫連翊的西域鐵騎踏破虛空而來。他異瞳中的金芒化作利刃,劈開沈玉瑤的護甲:“沈姑娘,這次……別再選錯了!”
沈清歡將玉璽碎片按入心口,鎏金紋路如鎖鏈纏住沈玉瑤:“這一世——我來終結輪回!”
血月崩裂的剎那,沈清歡在虛無中墜落。
再睜眼時,她跪在承平二十三年的選秀殿前。掌事嬤嬤的藤鞭正要落下,卻被一只稚嫩的手握住——
五歲的蕭景珩歪頭輕笑:“沈姑娘,朕等你許久了。”
他龍袍下暗藏玄鐵匕首,柄上刻著北狄密文:
「弒君者,得天命。」
冷宮方向梅樹傾倒,沈清歡摸向懷中,觸到一枚染血的竹蜻蜓——翼上磷粉寫著:
「這次,我陪你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