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的蕭景珩捏著沈清歡的衣袖,龍袍下的玄鐵匕首抵住她掌心。
“沈姑娘,選秀殿前的石榴花開得正好。”他仰頭甜笑,眼底金芒流轉,“朕特意命人移了邙山的紅土來養花,你可喜歡?”
沈清歡指尖輕顫——那“紅土”分明摻著北疆特有的赤鐵礦粉,遇火即爆。她佯裝撫花蹲下,裙擺掃過花根,果然觸到硬物:埋在地下的,竟是改良后的虎蹲炮引線!
“陛下若喜歡火器,何不請將作監演示?”她捻起一撮紅土,硝石味刺鼻,“這般孩童把戲,未免辱沒了邙山英魂。”
蕭景珩忽然湊近,匕首劃破她指尖,血珠滲入泥土:“姐姐的魂火,可比火藥有趣多了。”
冷宮梅樹傾倒處裂開深坑,沈清歡攥著染血的竹蜻蜓躍入地縫。磷粉在黑暗中自發幽光,映出井壁刻滿的星圖——每一處星位都嵌著沈家軍銘牌!
“這次……別再選錯了……”
赫連翊的殘音從竹蜻蜓中溢出,翼尖忽射出一枚銀針,擊碎井底冰層。冰下封存的竟是一卷火浣布,展開后露出北狄密文:
「承平二十三年秋,帝以沈氏女為皿,煉萬魂璽。」
布帛突然自燃,火舌舔舐過的字跡扭曲成蕭景珩的筆跡:
「朕等你來殺。」
沈清歡后背驟寒,轉身見井口垂下一截明黃衣角——五歲的蕭景珩正趴在井沿,笑眼彎彎:“沈姑娘,這出戲可還精彩?”
井底冰棺轟然炸裂,沈清歡跌入血池。池中浮沉著數百具“蕭景珩”的尸骸,每具尸身心口皆插著鎏金鳳簪!
“這些都是敗局。”真正的蕭景珩踏著尸骸走近,稚嫩面容裂出皺紋,“九百九十九次輪回,朕次次死于你手……這一世,該換朕執刀了。”
他撕開龍袍,胸膛嵌著半枚玉璽,璽文竟是沈清歡前世的字跡:
「以朕之魂,鎮爾輪回。」
沈清歡的鎏金紋路突然暴起,玉璽感應到共鳴,從蕭景珩體內剝離。血池沸騰間,她看見最終真相——
承平元年冷宮毒殺案中,瀕死的沈玉瑤用血畫的不是輪回陣,而是換魂咒!
真正的沈玉瑤早已死去,如今的“沈玉瑤”是慕容昭借尸還魂的容器。而蕭景珩——竟是慕容昭用九百世帝王血養出的蠱龍!
玉璽歸位的剎那,沈清歡的魂魄被撕裂。一半留在軀體,另一半墜入血池,凝成慕容昭的虛影。
“好女兒,你終于成了我。”慕容昭的鎏金護甲刺穿蕭景珩的心臟,“用這蠱龍的血祭璽,萬魂朝宗!”
沈清歡殘存的意識操控軀體,奪過玄鐵匕首刺入自己心口。鎏金紋路如鎖鏈纏住慕容昭:“我的魂……你休想再奪!”
血月崩裂時,赫連翊的殘魂從竹蜻蜓中沖出,異瞳炸成金粉裹住玉璽:“沈清歡……活下去……”
沈清歡在虛無中睜開眼,掌心握著半枚染血的虎符。
五歲的沈玉瑤正在冷宮埋雀,血珠滲入泥土凝出新碑文:
「承平元年,慕容昭弒女奪舍于此。」
梅樹新發的枝椏上,掛著撕碎的龍袍殘片。她撫過布料內襯的北狄密文,指尖突然刺痛——
蕭景珩的魂魄從布料中浮出,稚嫩面容扭曲成慕容昭的臉:“游戲……才剛剛開始。”
遠處傳來西域駝鈴,赫連翊的白骨馬隊踏破黃沙。為首骷髏舉起戰旗,旗面赫然是她的鎏金畫像!
西域的烈日灼烤著白骨戰旗,沈清歡的鎏金紋路在風沙中隱隱發燙。赫連翊的骷髏馬隊踏破黃沙,為首的白骨戰馬眼眶中跳動著幽綠磷火,馬背上懸著的頭顱突然開口——
“沈姑娘,別來無恙?”
那聲音沙啞如碎瓷,赫然是赫連翊的聲線!沈清歡攥緊染血的虎符,血漬滲入符紋的剎那,白骨戰旗上的鎏金畫像突然睜眼——
畫像中的她手持玉璽,腳下踩著蕭景珩的尸身,而背景是崩塌的邙山冰棺陣!
“這幅畫,是三百年前西域祭司所繪。”白骨馬鞍上懸掛的頭顱繼續道,“祭司說……這是天命。”
風沙驟起,黃沙凝成一面往生鏡。鏡中映出承平二十三年的冷宮:沈清歡正將毒酒遞給五歲的蕭景珩,而蕭景珩的瞳孔中映出的——竟是慕容昭的臉!
夜半駝鈴聲中,沈清歡被帶入沙漠地宮。九百九十九具冰棺陳列綠洲,每具棺槨都刻著“慕容昭”之名。赫連翊的殘魂從白骨中浮出,異瞳裂成金粉,凝成一行血字:
「以魂為契,破局者死。」“
當年慕容昭將我煉成蠱人,卻不料我留了后手。”赫連翊的殘魂指向綠洲中央的祭壇,“那里埋著真正的輪回陣眼……你的脊骨玉璽。”
沈清歡撫上后頸,鎏金紋路突然暴起。玉璽破體而出的剎那,綠洲水源瞬間干涸,沙地裂開深淵——
深淵底部懸著一具青銅棺,棺蓋上鎖鏈纏繞,刻滿沈家軍銘牌。而棺中躺著的,竟是身披北狄皇袍的沈清歡自己!
“這才是你的本體。”赫連翊的殘魂開始消散,“慕容昭用你的脊骨造璽,用你的血肉養蠱……你從來不是沈清歡。”
棺蓋掀開的瞬間,腐臭的血霧噴涌而出。棺中“沈清歡”的心口插著鎏金鳳簪,簪尾刻著北狄密文:
「承平元年,慕容氏弒姊奪運。」
沈清歡的鎏金紋路如活蛇游走,玉璽與鳳簪共鳴,往生鏡再度浮現——
三百年前的北狄祭壇上,慕容昭將匕首刺入孿生妹妹的心臟。瀕死的妹妹用血畫出換魂陣,而陣眼正是慕容昭剛出生的女兒!
“那個女嬰……是我?”沈清歡的鎏金瞳淌出血淚。
棺中尸身突然暴起,腐爛的手指掐住她咽喉:“不,你是陣眼……是慕容昭永生不死的容器!”
沙漠地動山搖,赫連翊的白骨馬隊化作齏粉。黃沙凝成慕容昭的虛影,她指尖輕點,邙山方向的冰棺陣投射出血月光華——
十萬沈家軍尸骸踏沙而來,為首的無頭將軍,赫然是沈明淵!
沈清歡的玉璽炸成碎片,鎏金紋路裹住慕容昭的虛影。她徒手扯下心口的鎏金鳳簪,刺入自己眉心:“這一世……我自毀魂契!”
血月崩裂時,往生鏡映出最終真相——
承平元年的冷宮中,五歲的沈清歡根本沒有下毒!真正的兇手是頂著沈玉瑤皮囊的慕容昭,她用換魂咒將罪孽轉嫁給沈清歡,自此開啟千年輪回!
黃沙吞沒地宮前,赫連翊的殘魂將半枚玉璽塞入她手中:“去邙山……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沈清歡在風暴中墜落,再睜眼時已回到承平二十三年的選秀殿前。掌事嬤嬤的藤鞭正要抽下,卻被一只稚嫩的手握住——
“朕的貴妃,豈容你欺辱?”
五歲的蕭景珩負手而立,龍袍下擺沾著邙山紅土。他踮腳湊近沈清歡耳畔,吐息冰冷如尸:“姐姐,這次……你逃不掉了。”
冷宮梅樹新發的枝椏上,懸著一卷染血詔書。
沈清歡展開詔書,朱砂字跡未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冊封沈氏清歡為后,以十萬沈家軍骨為聘,欽此。」
落款處蓋著完整的玉璽印——印文竟是慕容昭的筆跡!
遠處宮門轟然洞開,西域白骨馬隊再次現身。赫連翊的骷髏手持婚書,異瞳處的金粉凝成小字:
「三日后大婚,弒君者……為后。」
沈清歡的鎏金紋路突然灼穿嫁衣,她撫上心口——那里嵌著的半枚玉璽碎片,正與蕭景珩龍袍下的虎符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