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眉心的紫微星芒如毒針刺入顱骨,劇痛中,她瞥見青銅巨門殘骸上那道新詔的血字扭曲成一張人臉——竟是赫連翊!
“沈姑娘,這星芒……是朕送你的重逢禮。”
戴著白骨面具的身影踏過焦土,每一步都震碎黃泉的寂靜。他指尖輕點,女童的冰棺中驟然伸出枯手,攥住沈清歡的腳踝:“娘親……您又要拋下兒臣嗎?”
沈清歡的燼骨燈殘片割斷枯手,黑血濺上冰棺,棺面浮出密文——
「承平九百年,以母飼子,破九闕天罰」。
女童的尸身突然暴起,紫微星瞳裂出血光:“娘親……您的心……好香啊……”局**
冰棺炸裂的剎那,九百九十九根金線從地底暴起。每根線都拴著一具沈清歡前世的尸骸,她們異口同聲念咒,黃泉焦土凝成血陣——
紫微囚魂陣。
“慕容昭抽了你的情魄養陣?!焙者B翊的白骨面具裂開縫隙,露出腐爛的半張臉,“你每殺我一次……這孩子的魂便碎一分……”
沈清歡的紫微星芒突然暴走,魂火凝成利刃刺向赫連翊,卻在觸及他心口時停滯——
那里嵌著的半枚白骨心臟,正與她手中的燼骨燈殘片共鳴!
“這是……我的心頭血?”她瞳孔驟縮,記憶如毒蛇反噬。
往生鏡浮現在血陣中央,映出承平二十三年的雪夜:赫連翊跪在冰棺前,白骨指節剜出自己的心臟,將紫微星魂渡入死胎體內。瀕死的胎兒突然睜眼,攥住他的手指:“爹爹……別讓娘親知道……”
鏡面轟然炸裂,沈清歡嘔出黑血。女童的枯手穿透她后心,挖出一團跳動的魂火:“娘親……兒臣餓……”
“吃吧……都給你……”沈清歡突然握住女童的手,將魂火塞入她口中,“連同慕容昭的罪……一起吞下去!”
紫微星芒從女童七竅迸射,青銅巨門殘骸突然重組。門縫中伸出的不再是枯手,而是萬千亡魂凝成的鎖鏈——
鎖鏈盡頭,拴著慕容昭的完整魂魄!
“乖女兒……你竟敢……用我的咒反噬我?!”慕容昭的殘魂在鎖鏈中尖嘯。
沈清歡拽著女童躍入巨門,魂火點燃門內血海:“母親……這無間地獄……我陪你??!”
烈焰吞沒魂魄的剎那,赫連翊的白骨身軀突然抱住沈清歡。他的肋骨內側浮出最后一行密文——
「沈清歡,黃泉太冷,我來暖你」。
青銅巨門轟然閉合,將嘶吼的慕容昭與滔天血海永遠封存。女童的紫微星瞳漸漸黯淡:“娘親……兒臣困了……”
沈清歡在虛空中墜落,懷中女童化作沙塵。黃泉焦土上,第一千零九口冰棺悄然開啟。
寒霧中爬出的嬰孩睜開紫微星瞳,腕間鎏金鈴鐺輕響:“娘親……這次……換兒臣等您千年。”
遠處殘破的青銅巨門滲出黑血,凝成新的詔書:
「承平一千二百年,孤煞為皿,萬魂歸墟」。
沈清歡撫上眉心,紫微星芒突然裂成金線,刺入瞳孔——
那里,映出赫連翊戴著白骨面具的身影,正將一柄青銅短刀……刺入他自己的心口!赫連翊的青銅短刀刺入心口的剎那,紫微星芒從刀刃迸射,將黃泉焦土照得慘白如晝。沈清歡的瞳孔被強光灼傷,恍惚間見那刀刃內側刻著一行小字——
「承平一千二百年,以此刃斷因果,贈吾妻清歡」。
“你……早知今日……”沈清歡的指尖觸到飛濺的血珠,那血竟在虛空中凝成往生鏡。鏡中映出三百年前雪夜:赫連翊跪在冰棺前,將短刀刺入自己心口,紫微星魂渡入刀身:“待她重臨黃泉……將此刃……還她?!?/p>
女童化作的沙塵突然暴起,凝成慕容昭的虛影:“乖女兒……你終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青銅短刀驟然升溫,沈清歡的掌心皮肉焦黑。刀柄裂開縫隙,內層滾出一顆冰晶,晶中封著赫連翊最后一縷殘魂:“沈姑娘……捏碎它……便能斬斷……”
話音未落,慕容昭的虛影已撲至眼前。枯手穿透沈清歡的胸膛,攥住那顆跳動的紫微星魂:“這星魂……原是為我準備的嫁衣!”
沈清歡反手將短刀插入自己心口,魂血噴濺成火鳳:“母親……你要的……都給你!”
火鳳吞沒慕容昭的剎那,黃泉焦土裂開深淵。九百九十九具冰棺如流星墜入其中,棺蓋內浮出沈清歡每一世的嘶吼:“焚盡這輪回……焚盡!”
深淵底部升起一盞青銅燈,燈芯燃著幽藍磷火——正是沈清歡第一世剜心所制的“燼骨燈”真身!慕容昭的殘魂在火中尖笑:“你以為毀去此燈便能解脫?它早與你的魂核相融!”
沈清歡拽住慕容昭躍向燈盞,紫微星魂突然裂成金線纏住二人:“母親……黃泉太冷……你陪我吧!”
燈芯爆燃的瞬間,赫連翊的殘魂從冰晶中溢出,白骨指節撫過她的臉:“這次……換我等你……”
青銅燈轟然炸裂,萬千亡魂的哭嚎化作颶風。沈清歡的魂魄在風暴中寸寸消散,最后一眼瞥見往生鏡——
承平二十三年的冷宮梅樹下,赫連翊將死胎放入冰棺,淚滴凝成她眉心的紫微星芒。
沈清歡在虛空中睜開眼,掌心攥著半枚焦黑的桃木釘。黃泉已歸死寂,青銅巨門殘骸上凝著新詔:
「承平一千二百年,九闕永閉,孤煞魂銷」。
沙丘后,第一千零十口冰棺悄然開啟。寒霧中爬出的女童約莫三歲,腕間系著鎏金鈴鐺殘片。她仰頭甜笑,紫微星瞳澄澈如初:“娘親,這次……兒臣來尋您了?!?/p>
遠處忽有駝鈴聲破空,戴著白骨面具的身影踏火而來。他掀開面具,異瞳金芒如舊,唇角笑意溫柔得令人心悸:
“沈姑娘,這盞新燈……可還入眼?”
他掌心托著一盞人皮燈籠,燈芯躍動的磷火中——
映出沈清歡沉睡的容顏。
黃泉焦土深處,青銅巨門的裂縫滲出黑血。血漬蜿蜒成溪,溪水中浮出一具冰棺。
棺中女子身著北狄巫女袍,心口插著那柄青銅短刀。她的腕間系著承平元年的鎏金鈴鐺,睫毛忽地一顫——
「九重闕外仍有九重天,
孤煞燼骨日,紫微重燃時。
承平一千五百年,
故人踏火,再續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