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的指尖觸到梅樹根系的瞬間,腐土下的青銅鎖鏈突然暴起。根系如活蛇纏住她的玄甲,將她拽向地底深淵。腐臭味中混著冷梅香,她看見根系末梢纏著一具青銅棺槨——棺蓋上密密麻麻釘著太醫令碎片,每一片都刻著沈氏女子的生辰!
“阿姐……”
虛空中傳來數百道重疊的呼喚。沈清歡的星魂槍刺入棺縫,紫芒炸開的剎那,棺中伸出只蒼白的手,指尖捏著半枚鎏金鈴鐺——與知畫死前握著的殘片嚴絲合縫。
“終于等到你了。”
慕容昭的聲音從棺內滲出。棺蓋轟然掀開,涌出的卻不是尸骸,而是沸騰的血河。血浪中浮著景珩七年的護國寺地宮,顧懷瑾正將煉魂爐推向烈焰……
沈清歡的玄甲被血浪腐蝕出裂痕。她抓住一根梅枝穩住身形,枝干突然開口:“姑娘可還記得這把火?”
記憶如毒焰反噬——
景珩七年冬夜,成為醫女的沈清歡點燃煉魂爐。爐中焚燒的并非藥材,而是九百九十九具冰棺中剜出的心臟!顧懷瑾跪在爐前,將太醫令印鑒刺入自己眉心……
血河突然倒卷。沈清歡的星魂槍劈開浪濤,見河底沉著塊青銅碑,碑文竟是自己的筆跡:「此火不燼,輪回不休」。字跡突然扭曲成北狄密文,梅樹根系如巨蟒絞緊她的咽喉——
“你每世點燃煉魂爐,都在助我重生。”
慕容昭的虛影從血河中站起,手中握著完整的太醫令,“現在,該歸還紫微魂了……”
沈清歡的護心鏡突然炸裂。紫微星魂凝成顧懷瑾的虛影,青年太醫沾血的手指點在太醫令上:“以魂為祭,破此輪回!”
煉魂爐的幻象轟然坍塌。真實的地底深淵顯露全貌——梅樹根系竟是無數條赤血藤編織的囚籠,每根藤蔓都纏著具沈氏女尸。最中央的藤王座上,慕容昭的真身緩緩睜眼:他的面容與顧懷瑾有七分相似,心口插著星魂槍的殘片!
“醫谷叛徒,也配談破局?”
慕容昭的冷笑震動地宮。他抬手召來赫連翊的殘軀,金蟬蠱蟲從異瞳中涌出,啃噬著太醫令紋路:“你以為這些輪回是誰在操控?顧懷瑾每世赴死,不過是為我收集紫微血……”
沈清歡的槍鋒突然調轉。她將星魂槍刺入自己心口,紫微魂血噴濺在藤蔓上——
“那就用這血,焚盡你的棋局!”
魂血觸及赤血藤的剎那,地宮化作煉獄火海。九百九十九具女尸同時燃燒,火光中浮現承平二十三年的冷宮場景:五歲的沈玉瑤正在梅樹下埋下鎏金鈴鐺,而樹影中……
顧懷瑾的虛影正將青銅鑰匙塞入她掌心!
慕容昭的咆哮震落碎石:“你竟敢……”
話音未落,赫連翊的殘軀突然暴起。金蟬蠱王撕開他的右眼,帶著慕容昭的半縷殘魂撲向沈清歡——
“接住!”
顧懷瑾的虛影從火光中沖出,藥杵刺穿蠱王。沈清歡抓住墜落的青銅鑰匙,插入梅樹主根——
“咔嚓!”
根系囚籠應聲碎裂。慕容昭的真身開始風化,他在消散前突然大笑:“你以為終結的是誰?看看你手中的鑰匙……”
沈清歡低頭望去,青銅鑰匙正在融化。金液滲入掌心烙印,凝成新的北狄密文——「涅槃元年,沈清歡弒己證道」
地宮徹底坍塌的剎那,她墜入赤水河戰場。硝煙中浮現往生鏡碎片,映出駭人未來:
玄甲女將的槍鋒貫穿赫連翊的心臟,而男人瀕死的笑容里……
顧懷瑾的虛影正從血泊中站起,手中煉魂爐跳動著紫微星芒!
沈清歡是被煉魂爐的轟鳴聲驚醒的。
爐火舔舐著她的玄甲,紫微星魂在烈焰中凝成無數面青銅鏡,每一面都映著不同的自己——十五歲的浣衣宮女、冷宮棄妃、烽火女將……鏡面突然炸裂,碎片割開她的手腕,血珠墜入爐膛的剎那,火焰化作顧懷瑾的面容。
“這才是真正的輪回。”
青年太醫的虛影從火中走出,手中藥杵滴落星魂血,“你以為慕容昭是敵人?”他扯開衣襟,心口處跳動的……赫然是半枚青銅鑰匙,與沈清歡掌心的烙印完美契合!
爐壁浮現北狄密文,沈清歡的指尖觸到銘文時,記憶如毒蛇反噬——
景珩七年的雪夜,成為醫谷弟子的自己,正將青銅鑰匙刺入顧懷瑾的心臟。而青年太醫瀕死的笑容里,藏著句血寫的遺言:
「弒天者,必先弒己」
煉魂爐突然傾斜。沈清歡抓住藥杵穩住身形,杵柄裂開,露出藏在其中的鎏金鈴鐺核心。鈴舌上的指骨突然開口:“看看爐底。”
爐灰散盡的剎那,她看見駭人真相——
煉魂爐底部鑄著九百九十九具冰棺,每具棺中都躺著脖頸纏白綾的“知畫”。而棺蓋上的生辰八字……竟全是她的輪回轉世!
“慕容昭用你的魂魄溫養鑰匙,而我……”顧懷瑾的虛影突然凝實,藥杵刺入她眉心,“用你的血,解開這千年枷鎖!”
紫微魂血順著藥杵紋路流淌,爐壁密文亮起刺目血光。沈清歡在強光中望見往生鏡碎片——
赤水河畔的玄甲女將正被赫連翊貫穿心口,而男人金瞳中映出的……是正在煉魂爐中掙扎的自己!
“轟——”
煉魂爐炸裂的巨響中,沈清歡墜入承平二十三年的冷宮。梅樹根系突然暴長,纏住她的腳踝拖向地底。腐土中埋著的不是慕容昭的尸身,而是……
九百九十九塊太醫令碎片拼成的青銅碑!
碑文淌著紫微血:「涅槃元年,沈清歡弒顧懷瑾于此」
而落款處的手印……竟是她今世的掌紋!
“現在明白了嗎?”
顧懷瑾的聲音從碑文滲出。沈清歡的星魂槍刺入碑面,裂紋中伸出赤血藤纏住槍柄——藤蔓盡頭連著赫連翊空洞的右眼,金蟬蠱王正啃噬著他的腦髓!
“你每世殺我,都在助慕容昭重生。”顧懷瑾的虛影從蠱王體內浮出,“而赫連翊……不過是裝著我殘魂的容器!”
沈清歡的槍鋒突然調轉。她將星魂槍刺入自己咽喉,紫微魂血噴濺在青銅碑上——
“那就用我的魂,焚盡這局!”
魂血觸及碑文的剎那,時空如琉璃盞炸裂。九百九十九具冰棺同時開啟,每個“知畫”都化作流光涌入她的玄甲。沈清歡在強光中看見最終真相——
景珩七年的護國寺地宮,五歲的自己正將青銅鑰匙交給顧懷瑾。青年太醫跪地接過時,脖頸突然浮現慕容昭的刺青!
“你才是……最初的慕容昭!”
沈清歡的嘶吼震碎往生鏡。煉魂爐徹底崩塌,顧懷瑾的殘魂在烈焰中消散,最后一絲星芒落入她掌心,凝成新的密令——
「弒天者,當破心證道」
赤水河戰場重現。沈清歡的玄甲沾滿星魂血,槍尖指向赫連翊心口的青銅鑰匙。男人突然輕笑,異瞳碎裂處……
顧懷瑾的虛影持藥杵踏火而來,而煉魂爐的灰燼中,緩緩站起脖頸纏白綾的——十五歲的沈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