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龍涎香？”徐天娜蹲在走私船的底艙，捻起一塊琥珀色固體，放在鼻尖輕嗅。

“小心點，這可是海上的黃金。”青鳶壓低聲音警告道，她是這艘商船上的大副，也是徐天娜此行的向導。

徐天娜睫毛輕顫，借著昏暗的燈光觀察手中的香料：“這玩意含硫量比臭雞蛋還高，遇熱就炸?！彼蝗贿肿煲恍Γ敖忝脗?，今晚吃烤海盜！”

青鳶一愣：“你說什么？”

“我是說，”徐天娜站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我們得做好準備，那群海盜已經盯上這艘船了?！?/p>

船艙外，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越來越急促。自從徐天娜追查龍涎香線索來到碼頭，便察覺到有人跟蹤。他們剛駛出港口不久，遠處就出現了可疑的黑帆。

“姑娘，你怎么知道——”

“直覺。”徐天娜打斷她，指著艙內堆放的龍涎香和酒壇，“現在，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還有，你們有辣椒粉嗎？”

青鳶眨了眨眼：“廚房有一罐，船長喜歡辣?！?/p>

“太好了?！毙焯炷扰氖?，“叫上你信得過的姐妹，我們得布置一場'歡迎宴'。”

半個時辰后，甲板下的主艙已經被改造成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龍涎香碎塊被巧妙地鋪在地板的縫隙中，幾壇烈酒被松松地堆在門邊。

“記住，等他們踹門進來，立刻點燃這里?！毙焯炷葘⒁话苯贩鄯纸o每個女船員，“把這個撒向他們的眼睛，然后——”

“然后就是我們的'斷子絕孫腳'登場了！”青鳶接過話頭，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

徐天娜挑眉：“斷子絕孫腳？”

“我們的船歌。”青鳶得意地笑了，“也是我們對付那些海上渣滓的絕招。”

話音剛落，船身猛地一震。甲板上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粗獷的叫喊。

“他們來了?！毙焯炷壬钗豢跉?，從袖中取出火折子，“準備好唱你們的船歌了嗎？”

青鳶點頭，帶著女船員們隱蔽在艙室兩側。

木門被粗暴地踹開，一群滿臉橫肉的海盜涌了進來。

“喲，這船上的貨真不少?。　鳖I頭的海盜咧嘴笑道，露出一口黃牙。

徐天娜從陰影中走出，手中火折子明亮如星。

“歡迎來到地獄。”她輕聲說著，將火折子甩向酒壇。

火光瞬間爆開，酒精引燃了地上的龍涎香。整個艙室在一瞬間變成了火海，爆炸聲震耳欲聾。

“這香味夠腌三船咸魚！”徐天娜大喊著，同時撒出一把辣椒粉。

海盜們還沒反應過來，眼睛就被辣得睜不開，慘叫連連。

“姐妹們，上！”青鳶一聲令下，女船員們從藏身處沖出，齊聲高唱：

“一腳踢東海，兩腳踹南洋！斷子絕孫腳，海盜都躲藏！”

她們如同一群矯健的獵豹，每人手持短棍，專攻海盜們的要害。青鳶更是身手不凡，一把辣椒粉撒向一個海盜的眼睛，緊接著一個旋身，飛起一腳正中對方大腿內側。

“這叫香辣撩陰腿——姐妹們的腿，專治不孕不育！”

那海盜慘叫一聲，捂著襠部跪倒在地：“老子的腿比腌黃瓜還軟！”

“老子還沒洞房呢！”另一個海盜哀嚎著，寧可跳海也不愿面對這群悍婦。

火勢越來越大，龍涎香遇熱爆炸，掀起一波又一波熱浪。整個甲板被染成琥珀色，遠遠望去如同一顆燃燒的明珠。

“這船燒起來比老子的酒還香！”一個海盜邊跳海邊喊道。

徐天娜站在甲板上，看著逃竄的海盜，叉腰冷笑：“燒烤費算海政院賬上！”

海面上，一支箭矢破空而來，直奔徐天娜后心。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黑影閃過，擋在了她身前。

“沈昭！”徐天娜驚呼。

沈昭悶哼一聲，肩膀被箭矢擦傷。他迅速拔出箭矢，手指靈活地比劃著：“無礙?！?/p>

徐天娜卻注意到，他比劃手語時，指尖微微顫抖，血珠順著手腕滲進袖口，隱約可見一張墨家機關圖。

“別逞強?！彼合氯箶[，為沈昭包扎傷口。在掀起他的衣領時，徐天娜無意中瞥見他后頸處有一個奇怪的紋身，隱約是幾個外國字母：“ToProtect”。

她心頭一震，但沒有聲張，只是默默地將布條系緊。

“你什么時候來的？”徐天娜低聲問。

沈昭咳嗽一聲，嘴角溢出一絲血跡，在火光映照下，他眼底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

“一直跟著你?！彼喍痰鼗卮穑曇粲行┧粏?。

徐天娜注意到，那支箭矢上殘留著一種紅色粉末，聞起來有股特殊的氣味，像是女帝御用的丹砂。

戰斗很快結束，大部分海盜不是被燒死就是跳海逃生。青鳶帶人清點損失，徐天娜則和沈昭站在船頭，望著平靜下來的海面。

月光灑在海面上泛起銀光。海浪中，一個物體隨波浮沉，引起了徐天娜的注意。

“那是什么？”她指著海面問道。

沈昭瞇眼看去：“像是銅牌。”

海浪將那銅牌推近船邊，徐天娜用長竿勾起，發現是一枚刻有玄鳥紋的銅牌，背面隱約可見“永徽海事監制”的字樣。

“質檢標號挺全啊?！毙焯炷劝腴_玩笑地說，但心中卻升起一絲不安。

青鳶走過來，看到銅牌時臉色微變：“這是海盜首領的腰牌，剛才爆炸時被炸飛了?！?/p>

她接過銅牌，輕輕撫摸著上面的紋路，眼中浮現出痛苦的回憶：“我娘被海盜殺那晚，星星也這么亮。”

徐天娜默默握住她的手，兩個女子在月光下相視無言，眼中是相同的傷痛與堅韌。

沈昭站在一旁，目光深邃。他再次咳嗽，這次更加劇烈，不得不扶住欄桿。

“你的傷…”徐天娜擔憂地看著他。

沈昭搖搖頭，再次用手語表示“無礙”。

他無意識地撫摸著腰間玉佩——那是徐天娜母親留下的遺物。玉佩邊緣磨損處，隱約可見“2019.4.13“的刻痕，正是前世他們共同追查的連環殺人案發日期。

徐天娜卻悄悄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指尖的顫抖。她佯裝不知，只是反握得更緊。

遠處，海盜船在龍涎香的爆炸中燃燒殆盡，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女船員們扶著受傷的同伴，低聲哼唱著家鄉的小調。

“我們找到了龍涎香的來源，但這只是開始。”沈昭低聲道，“海政院的走私網絡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p>

徐天娜點頭，目光落在那枚玄鳥銅牌上：“這些海盜背后，一定還有更大的勢力?！?/p>

“明天回京后，我會向蕭景琰匯報。”沈昭說著，又是一陣咳嗽。

徐天娜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心中一緊：“先別管這些了，你需要休息?！?/p>

沈昭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望著遠方的火光。在他眼中，那火焰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而徐天娜不知道的是，這次海上之戰，不過是一場更大陰謀的序幕。那枚玄鳥銅牌，將引領她走向一個更加危險的深淵。

船緩緩駛向歸途，載著一船的秘密與謎團，以及兩顆越靠越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