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康十五年秋，馬皇后來民間調查，她發現，地主正在折磨樸人，于是回到宮里：“朕剛才在散步發現我統一的康眀王朝居然還有因收糧問題，居然有地主用棍子打樸人，我不允許看自己打自己人，我要進行土地改革”仁康十五年秋的月光格外清冷，照得紫宸殿前的丹墀泛起銀霜。馬皇后攥著沾血的粗布衣襟，指尖深深陷進細密的針腳里。三個時辰前在城南破廟看到的場景仍在眼前晃動——蜷縮在稻草堆里的老農肋骨嶙峋，背上鞭痕疊著棍傷，像枯樹上爬滿的蜈蚣。

“陛下，五更天了。“掌燈宮女輕聲提醒，鎏金仙鶴燭臺上凝結的蠟淚已堆成小山。馬皇后從奏折堆里抬頭，看見銅鏡里自己眼角細紋又深了幾分。十五年前隨太祖馬上得天下時，她還能拉開三石強弓，如今握著朱筆的手卻有些發抖。

寅時三刻的晨鐘驚起滿城寒鴉。六部尚書踏著露水進殿時，都看見龍案上擺著件與金鑾殿格格不入的物什——半塊發霉的麩餅，邊緣還沾著暗紅血漬。

“諸卿可知這是何物？“馬皇后聲音不重，卻震得戶部尚書王崇文官帽微顫。這位出身瑯琊王氏的老臣剛要開口，就被帝王袖中甩出的密折砸中面門。黃綾卷軸展開，江南道監察御史的蠅頭小楷刺得人目眩：瑯琊王氏占田七千頃，佃戶死絕者十有三四。

工部尚書陳延年突然出列，從袖中取出三尺白綾：“臣冒死進言，京郊皇莊三十八處，半數田契皆屬虛報。“老尚書花白胡須隨著激憤的話語顫動，“上月清丈，發現安平侯府在滁州私墾的山地，竟比兵部輿圖標注的多了兩個縣！“

朝堂霎時死寂。馬皇后看著丹樨下神色各異的臣子，忽然想起昨日在城南見到的那個孩童。那孩子抱著餓斃的母親，眼睛里卻燃著讓她心驚的火光，就像二十年前在隴西道遇見的流民——那些后來成為開國精銳的亡命之徒。

“傳旨。“她起身時，十二旒白玉冕簌簌作響，“即日起，天下田畝重新造冊。凡占田逾百頃者，超出部分分與無地流民。各州設勸農使，寒門士子經考校可充任里正。“

兵部尚書猛地抬頭，卻見帝王解下腰間龍紋匕首：“著羽林衛持此刃巡查，遇抗旨者，先斬后奏。“寒光出鞘的剎那，殿外驚雷炸響，秋雨裹著殘桂潑進殿來，沖散了龍涎香的氣息。

三日后，八百加急文書雪片般飛入樞密院。瑯琊王氏的私兵在沂水畔與官軍對峙，太原溫氏則連夜將田產掛在了寺廟名下。馬皇后站在觀星臺上，望著宮城外連綿的燈火。那些世族府邸的琉璃瓦在雨中泛著冷光，恍如蟄伏的獸群。

子夜時分，一隊玄甲騎兵悄無聲息出了玄武門。馬蹄包裹棉布，鐵甲蒙著黑紗，為首的將軍捧著那柄龍紋匕首，朝瑯琊方向疾馳而去。雨幕中，隱約傳來老內侍的嘆息：“又要變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