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夕陽斜斜地射在那油漆斑駁的窗欞上,霞光透過了窗玻璃,染紅了那潔白的窗簾。
雨煙靜靜地躺在床上,微微睜開了那對失明的眸子,耳邊傳來黎明的聲音:“雨煙,宇俊和小巖來看你了。”
雨煙緩緩閉上眼睛,輕輕搖了搖頭,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艱難地說:“不……想……見……”每一個字仿佛都用盡她全身的力氣。黎明發現,她現在說話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的。
黎明身姿筆直地站著,眼神堅定地看向宇俊和小巖,沉穩地開口:“雨煙希望你們先離開,等合適的時間再來看望她。”
“不,雨煙姐……”小巖眼眶濕潤,仿佛有千言萬語涌上心頭,然而,宇俊打斷她:“小巖,我們先回去,讓雨煙好好休息。”
“好……”小巖微微頷首,帶著滿心不舍,隨著宇俊緩緩走出了病房。
黎明靜靜坐在雨煙床邊。雨煙的聲音微弱顫抖,像風中殘燭:“大……哥……我……想……”每個字都伴著淚珠滑落,濕潤了她的面頰。
黎明溫柔地將她擁入懷中,聲音輕柔:“你想說什么?”
她努力擠出一抹微笑,聲音幾乎聽不見:“說……”
黎明輕撫她的秀發,輕聲勸慰:“雨煙,你現在需要休息,不要勉強說話。”
她輕輕搖頭,目光中透著堅定:“沒……有……時……間”她想告訴他,自己時間不多了,每一刻都無比珍貴。她滿懷渴望地試圖傳達心聲,然而,病痛無情地侵蝕著她的身軀,漸漸吞噬她的意識。
她拼盡全力,微弱地吐出:“謝……謝……照……顧……”她艱難地搖頭,聲音幾乎聽不見:“沒……有……你……”她想表達,如果沒有黎明的守護,自己早已堅持不下去。
黎明深深理解她的意思。淚水不受控制地涌進他的眼眶,悄悄沿著頰邊滾落下來,“雨煙,我都懂。”
她額頭布滿細密汗珠,顫抖的手摸索著,渴望觸碰他的臉頰。他輕輕握住她懸在空中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她微弱呢喃:“好……好……照……顧……自己……不……生……病……”話音未落,她的身體似被抽干力氣,陷入深深昏迷。
“雨煙,你怎么了?雨煙,請你醒一醒!”黎明努力喚醒她的意識,眼淚奪眶而出,滴落在她憔悴而消瘦的面頰上。
黎明小心翼翼地將雨煙平放在床上,輕輕握住她那纖細的手指,喃喃低語:“雨煙,我該怎么辦?我究竟要怎么做,才不會失去你……”他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絕望地說:“你知道嗎?張董事長已經失去了記憶,無法給予你關愛和溫暖,或許,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再記起你……”黎明無法抑制自己的情感,起身走到窗邊,悲痛欲絕地失聲痛哭。
夜,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世軍!”雨煙的呼喚凄厲而絕望,她赤著腳在夜色籠罩的海邊沙灘上狂奔。
她的目光凝視著前方,只見世軍靜靜地佇立在海邊的巖石上,笑容仿佛溫暖的陽光,他張開雙臂,向她敞開懷抱,正當她即將撲進他懷中的瞬間,洶涌的海浪猛然襲來,將世軍卷入海浪中,他的身影在翻滾的浪花中消失。
“不……”雨煙從噩夢中猛然驚醒,她竭盡全力想解救世軍,卻發現四肢乏力,仿佛被無形鎖鏈緊緊束縛,眼前的世界陷入一片深邃黑暗。沙灘、海浪以及她熟悉的一切,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無邊無際的虛無。她只能在這無垠黑暗中無助地哭泣。
然而,就在這時,一股溫暖氣息悄然襲來,一個熟悉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她努力抬起沉重的頭顱,想要尋找聲音來源,向他尋求一絲幫助。然而,她只能艱難發出一個音節:“軍……”力氣仿佛被無形的手抽走,身體無力地癱軟在那個溫暖懷抱中。
黎明溫柔地將她從懷抱中扶起,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汗水與淚水,努力喚醒她的意識,“雨煙,你是在做噩夢嗎?快醒醒!”然而,她根本聽不見,只能斷斷續續呻吟著:“軍……軍……”直到劇烈的頭痛徹底吞噬了她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