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逃亡之路**
槍聲的回音還在耳邊震蕩,程默的呼吸幾乎凝滯。陸昭迅速踢翻桌子堵住樓梯口,但清道夫的腳步聲已經逼近。
“后門!現在!“她低吼,拽起背包沖向地下室另一側的通風管道。
程默抱起林小滿,男孩的身體輕得可怕,像一片隨時會被風吹走的落葉。齊岳斷后,手里握著從士兵尸體旁撿起的手槍,眼神冷峻。
通風管道狹窄逼仄,金屬邊緣刮過程默的手臂,留下細小的血痕。林小滿緊緊閉著眼睛,嘴唇顫抖,但沒有哭出聲。程默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又快又輕,像受驚的鳥。
爬出管道后,冷風迎面撲來。他們身處加油站后方的一片荒地,遠處是綿延的山脈輪廓,更遠處,天空泛著不自然的暗紅色,像一塊淤血。
“那是輻射區,“陸昭順著程默的視線說道,“三年前的核泄漏事故,現在成了無人區。“
齊岳皺眉:“你要我們進輻射區?“
“清道夫不會追進去,“陸昭檢查彈匣,“而且里面有個廢棄研究所,可能有我們需要的東西?!?/p>
程默的醫學知識立刻拉響警報:“輻射病比病毒更快致命?!?/p>
“不是所有區域都超標,“陸昭指向山脈間的一條峽谷,“綠色標志區還能短暫停留?!?/p>
林小滿突然咳嗽起來,小臉煞白。程默摸他的額頭——滾燙。
“他發燒了,“她低聲說,心臟揪緊,“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p>
陸昭看了一眼男孩,眼神微妙:“那就別浪費時間?!?/p>
遠處,加油站的門被猛地踹開,清道夫的叫罵聲刺破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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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禁區邊緣**
他們借著夜色的掩護向山脈移動?;牟輿]過膝蓋,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程默的耳朵始終豎著,捕捉任何可能的追兵聲響。
林小滿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偶爾發出痛苦的嗚咽。程默不得不停下,從醫療包里取出最后一點抗生素,混著水喂給他。
“他情況不對,“齊岳蹲下身,手指輕輕撥開男孩的眼皮,“瞳孔擴散了?!?/p>
程默的心沉了下去。感染者的初期癥狀之一就是瞳孔異常。但她沒看到血絲——至少現在還沒有。
陸昭站在幾米外,手持夜視望遠鏡觀察前方:“再走兩公里就到檢查站,那里有輛還能開的軍用卡車?!?/p>
“然后呢?“程默問,聲音沙啞,“進輻射區送死?“
陸昭終于轉過身,月光照出她左臂上一道猙獰的疤痕——像是被什么生物撕咬過的痕跡,但傷口邊緣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
“你看到清道夫養的感染者了吧?“她冷笑,“那些只是失敗品。真正的東西……在輻射區里?!?/p>
齊岳猛地抬頭:“你們還在繼續實驗?“
“不是我,“陸昭的眼神變得鋒利,“是奧林匹斯。“
林小滿突然劇烈抽搐,牙齒咯咯作響。程默緊緊抱住他,卻摸到他后頸處一塊異常的皮膚——堅硬、溫熱,像嵌在皮下的金屬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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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林小滿的異變**
程默輕輕掀開男孩的衣領,所有人都僵住了。
林小滿的脊椎上方,一排細小的銀色節點嵌在皮膚下,像某種接口。周圍的血管呈放射狀發黑,如同電路板上的導線。
“這是什么……“程默的聲音發抖。
陸昭的表情第一次出現波動:“他們真的對孩子下手了。“
齊岳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解釋清楚!“
陸昭甩開他的手,語速飛快:“奧林匹斯協議第二階段——適應性宿主培養。他們找了一批對病毒天然免疫的兒童,植入神經接口,試圖創造可控的感染者?!?/p>
程默的胃部翻涌,想起父親筆記本上那些模糊的圖表和代號。她一直以為那是理論假設。
“小滿的媽媽……“她突然明白過來,“不是隨機感染的。她是實驗人員?“
陸昭點頭:“反抗者都會被處理?!?/p>
林小滿的抽搐漸漸停止,但體溫高得嚇人。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瞳孔深處閃過一絲紅光。
“程醫生……“他虛弱地抓住她的手指,“我夢見媽媽了……她說……要找到'白塔'……“
陸昭的呼吸一滯:“白塔是核心實驗室的代號?!?/p>
遠處傳來引擎轟鳴,車燈刺破黑暗。清道夫的改裝車正沿著荒地掃蕩。
“沒時間了,“陸昭果斷背起林小滿,“想活命就跟我來?!?/p>
**第四節:跨越邊界**
檢查站比想象中破敗。生銹的鐵絲網上掛著“輻射危險“的警示牌,字跡已經褪色。那輛軍用卡車斜插在路障中間,車門大開,鑰匙仍插在點火開關上。
程默幫陸昭把林小滿安置在后座。男孩時而昏迷時而清醒,每次醒來都會說幾句破碎的囈語:“白塔……地下七層……媽媽在哭……“
齊岳發動卡車,引擎發出垂死般的轟鳴。后視鏡里,清道夫的車隊距離他們不足五百米。
“坐穩了!“他猛打方向盤,卡車撞開路障沖進輻射區。
瞬間,車載輻射檢測儀發出尖銳的警報,紅燈瘋狂閃爍。程默看到儀表盤上的數字——3.7西弗,足以在半小時內讓普通人喪失行動能力。
“別怕,“陸昭從背包里取出四支注射器,“阻輻劑,能撐六小時。“
程默接過一支,針頭刺入皮膚的瞬間,一股寒意順著血管蔓延。林小滿不需要注射——他的身體正在自主調節輻射值,節點發出微弱的藍光。
卡車在龜裂的公路上疾馳,兩側逐漸出現詭異的景象:枯死的樹木扭曲成痛苦的姿態,動物的骨架泛著磷光,最駭人的是那些半融化的防化服——里面空無一物,仿佛穿戴者被某種力量蒸發了。
“我們到底要去哪兒?“程默提高聲音壓過引擎噪音。
陸昭指向遠處地平線上的一座白色建筑輪廓,它像利劍般刺入血色天空:“白塔。所有答案都在那里——包括你父親的下落?!?/p>
程默的血液瞬間凍結:“他還活著?“
“不如說,“陸昭露出一個沒有溫度的微笑,“他從未離開?!?/p>
卡車突然劇烈顛簸,右后輪爆胎。齊岳咒罵著控制方向,但車速已經失控。在徹底翻車的前一秒,程默看到檢測儀的數字飆升至15西弗——而白塔的大門,正在他們眼前緩緩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