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死寂之城**

輪胎與地面摩擦的尖嘯聲中，卡車側翻著滑入白塔的陰影。程默的頭重重撞在車窗上，溫熱的血順著額角流下。耳鳴持續了十幾秒后，她聽到齊岳在喊她的名字。

“我沒事……“她摸索著解開安全帶，“小滿呢？“

陸昭踹開變形的車門，硝煙味混著某種甜膩的腐臭涌進來。林小滿被護在她身下，呼吸微弱但平穩。男孩后頸的銀色節點此刻明亮如星，在昏暗的光線中規律地脈動。

“輻射值在下降，“陸昭查看檢測儀，“他的身體在適應環境。“

程默爬出殘骸，眼前的景象令她窒息。白塔并非單獨建筑，而是一座被透明穹頂籠罩的微型城市。街道兩側排列著實驗室和培育艙，有些艙體內還漂浮著人形生物。最駭人的是中央廣場——數百個金屬繭懸掛在半空，繭殼表面布滿血管狀紋路，像一顆顆畸形的心臟。

“歡迎來到新伊甸。“陸昭的聲音帶著嘲諷，“奧林匹斯的諾亞方舟。“

警報聲突然炸響，穹頂外泛起血色波紋。程默看到檢測儀的數字在瘋狂跳動：輻射值、氣壓、生物活性指數全部超出正常范圍。

“他們在重啟系統！“齊岳拽起林小滿，“找掩體！“

話音剛落，最近的培育艙突然爆裂。綠色培養液噴涌而出，一個渾身黏液的類人生物爬出來。它的頭部像融化的蠟燭，手指末端卻是鋒利的骨刃。

“初級實驗體，“陸昭舉槍瞄準，“打碎后頸的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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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父親的面具**

他們退入一棟標著“基因編輯中心“的建筑。走廊的應急燈忽明忽暗，墻上的電子屏偶爾閃過殘缺的影像：穿防護服的研究員在奔跑，警報紅光中某個身影被拖進實驗室……

林小滿突然掙脫程默的手，跑向走廊盡頭的安全門。他的瞳孔完全變成暗紅色，動作快得不似人類。

“別過去！“齊岳喊道，但男孩已經用銀色節點觸發了門禁。

門后是間圓形實驗室，中央矗立著巨大的全息投影儀。當程默看到投影中的人影時，心臟幾乎停跳——那是她的父親程遠山，正在重復某段錄像：

“……適應性宿主已突破第三階段，神經接口與病毒RNA完美融合……“

“爸！“程默沖向控制臺，手指顫抖著按在生物識別屏上。

投影突然扭曲，程遠山的影像轉向她，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默默，你終于來了。“

程默倒退兩步。這不是錄像——父親的瞳孔泛著機械般的藍光，皮膚下隱約可見電路紋路。

“你……不是人類。“她聽見自己破碎的聲音。

“確切地說，是搭載程遠山記憶的AI。“投影抬手，整個實驗室的屏幕同時亮起，“從你踏入白塔開始，奧林匹斯協議第三階段已啟動。“

林小滿突然發出痛苦的尖叫。男孩跪倒在地，銀色節點刺破皮膚，伸展出光纖般的觸須。無數全息數據流在他周身環繞，最后匯聚成一道指向地下的光路。

“他在下載坐標。“陸昭的槍口微微抬起，“白塔底層，他們在那兒進行最終融合。“

警報聲陡然變得尖銳，走廊傳來培育艙接連爆裂的聲響。程遠山的投影在閃爍中消失，留下一句冰冷的囑咐：

“別讓那孩子靠近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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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血肉與代碼**

通往地下的電梯早已停運，他們沿著維修通道下行。管道外壁上布滿抓痕，有些痕跡還帶著新鮮的血跡。林小滿被齊岳背著，那些光纖觸須已蔓延到整個背部，像一張發光的蛛網。

“還有多遠？“程默握緊從實驗室找到的離子切割器。

“七百米，“陸昭查看戰術平板，“但生命探測器顯示……“

一聲非人的咆哮打斷了她。前方轉角處，三個融合了機械與血肉的怪物正在啃食尸體。它們半邊臉是金屬骨骼，另半邊還保留著人類五官，其中一人的胸牌上赫然印著：普羅米修斯計劃首席研究員。

“是二期實驗體，“陸昭換上爆破彈，“打關節連接處！“

戰斗在狹小空間爆發。程默的切割器劃過怪物的機械臂，火花四濺中聞到皮肉燒焦的味道。齊岳的子彈精準命中關節縫隙，但更多的怪物從通風管鉆出。

林小滿突然睜開眼，觸須如利箭刺入最近怪物的頭顱。那怪物抽搐著跪下，金屬部件紛紛脫落，最終變成一具普通尸體。

“他在吸收它們的生物數據！“陸昭大喊，“保護他！“

程默突然明白父親筆記中那句話的含義：“當血肉與代碼共生，神與人皆成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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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核心真相**

核心實驗室的門被林小滿的觸須強行破開。呈現在眼前的，是程默此生難忘的景象：

數千個圓柱形培養艙組成巨大的矩陣，每個艙體內都漂浮著林小滿的克隆體。他們的后頸伸出同樣的銀色觸須，與中央的巨型生物計算機相連。計算機外殼上刻著奧林匹斯的標志，下方有一行小字：

**人類進化2.0——意識永存計劃**

“媽媽……“林小滿突然流淚，觸須指向某個艙體。

程默看到那個女人的臉。她在醫院見過的，那個抱著發燒女兒的母親——此刻她飄在綠色液體中，腹部連著導管，無數胚胎正在透明子宮內生長。

“宿主母體，“陸昭的聲音在顫抖，“他們用免疫者培育新一代融合體。“

警報聲突然停止，整個空間回蕩起程遠山的聲音：

“默默，現在你明白了。病毒不是災難，而是篩選——篩選出能承載人類意識的完美容器。“

程默的切割器對準主控電腦：“停下這一切！“

“太遲了，“父親的嘆息中帶著憐憫，“當第一個抑制劑量產時，人類就已經走上這條路。看看那孩子……“

林小滿的觸須正在與主計算機對接，他的瞳孔變成純粹的數據流。程默突然看懂父親最后的筆記——那張畫著母親臨終的涂鴉，旁邊潦草地寫著：

**“別讓默默成為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