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朝皇宮中,桃甛從偌大的龍床上慢慢蘇醒,看著頭頂明黃的紗幔發愣,床邊是一個溫潤如玉,五官如玉雕刻般的男人單手撐著頭,合著雙眼似是非常疲憊。
桃甛緩緩翻身撐起身子,輕微的動作使男人警醒過來。
“甛兒!太醫說你急火攻心加上傷心過度才遲遲不醒,現在需要慢慢休養,你快躺下!”
桃甛看著面前的男人甚是不解,這個人她并未見過吧,怎么有種熟悉的感覺?
見她疑惑呆愣的樣子,祁央溫柔的笑出了聲:“傻甜兒,你不會不認識我了吧?曾經在詔朝做了11年質子,你皇兄從小到大的伴讀,你不記得了?”
想起小時與貝楚走在去尚書房的路上,身后總會跟著一個軟糯糯的小團子喊哥哥抱的小丫頭,心中一片柔軟,轉念一想感嘆道:“也對,誰會想到做了11年質子的人,如今卻登上皇位了呢”
“祁央”桃甛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記憶中閃過一個小小少年抱著她,喂她吃桂花糕的場面,是他呀!
“我皇兄呢?我父皇沒事吧?”桃甛挪向了床邊單手握住了祁央的手腕,焦急的問。
“我的人再回去時貝楚已經不在那里了,至于你父皇可以放心,他沒事,戰良辰只是破了兩城便撤兵了,我的人還在探,如果找到了貝楚我會告知你”
祁央接過丫鬟送來的湯藥,輕輕吹涼,正欲喂她,見她尷尬的模樣又覺得好笑。
“甛兒,要哥哥喂嗎?”
“不,不用了吧!我自己來就好”桃甛尷尬的小手頓了頓,抬手接過湯藥,看著黢黑的湯水不禁撇嘴,一不做二不休一口喝下。
還沒等皺眉,下一秒一顆蜜餞便塞到了她的嘴里,祁央拍了拍她的頭道:“果然長大了,喝藥都不哭了呢!”
桃甛愣住了,如果是皇兄該多好!
半月后的戰場上,戰良辰帶著將士們與北鶯國殊死一搏,如今科蒙部已經被除,但也消耗了晏朝不少兵士,現與北鶯國最后一戰,勢均力敵。
一身玄衣鎧甲的戰良辰一臉不屑的與北鶯國大帥對視,輕蔑道:“就你?也配與朕對招,怕不是北鶯國沒能人了?”
“老夫上陣殺敵時你還在你娘懷里吃奶呢!”對方抖了抖胡子,利落的下馬接過旁邊小卒遞來的長矛便沖了上去,戰良辰飛身下馬上前接招。
兩邊士兵瞬時交融在一起,手持鋒利的劍和長矛,沖鋒陷陣。戰馬嘶鳴聲混雜著號角聲,殺聲震天!
就在兩軍都將疲累不支時,一支訓練有序的軍隊從側方襲來,瞬間將北鶯國打壓的一絲轉機也無。
戰良辰轉身看著沖在最前方的身影這些天焦灼的心瞬時放下了一半。
次日戰良辰一眾凱旋而歸,朝中百姓跪迎兩旁,高呼著陛下萬歲!
場面熱鬧非凡。
宴和殿中,戰九霄一身鎧甲站在殿中給戰良辰匯報著事情經過:“半月前王軍確實遭人伏擊,但對方雖穿著詔朝鎧甲,卻并非詔朝士兵,他們將我們引去了戰場的相反方向,臣弟察覺不對立刻調轉了方向,卻被牽制住了,導致援兵遲緩,望陛下恕罪!”
“不是詔朝士兵?”戰良辰拍案而起,帶有血痕的手掌漲起了青筋,是他錯了?
最近一心投在戰亂之中,連桃甛被人帶走的事也無暇顧及,如今想起來是他疏忽了。
“千靈!去探,桃甛身在何處!”戰良辰一臉嚴峻吩咐著千靈。
千靈現身在一旁俯身回話:“陛下,屬下去查過,宸妃娘娘現處祁朝境內”
“祁朝?祁央?他又能是什么好東西,去把桃甛毫發無損的給朕帶回來”戰良辰冷眸一凝。
戰九霄疑惑卻又不敢言,他只知道皇兄去攻打了詔朝。
桃甛坐在御花園的涼亭中,喝著清香的花茶,徐徐吹來的風帶動著桃甛輕飄的裙擺,安安靜靜的看著盛開的花兒內心無比平靜,什么事是不能放下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桃甛早就想開了。
無論身在何處,享受才是真理,上輩子被生活壓榨的那么苦,都重生了還不享受就是傻子。
“在想什么?”祁央彎著腰在桃甛耳畔側著頭低聲問道。
“??!哎呀我去!你嚇我一跳”桃甛嚇了一跳,連茶盞中的茶都溢出來不少。
祁央連忙直起了身繞到對面坐下玉扇輕搖?!拔铱墒窍铝顺銇韺つ懔耍褪桥履阍谶@偌大的皇宮中無聊,但看樣子你還挺享受的?”
“托您的福,要是能出去玩玩就好了”桃甛放下茶盞拿起帕子擦著石桌上的水漬,抬眼看了看對面那張陽光下皮膚白皙的俊臉。
“好啊,我們現在去!”
“皇!”身旁小太監正想阻止,祁央轉身捏住了他的嘴不讓他說話,樣子搞笑極了像個鴨子的嘴一樣被捏在一起。
桃甛忍著笑起身走到祁央身前使了個眼色,讓他跟上。
祁朝街市中……
“糖葫蘆!酸酸甜甜的糖葫蘆!”
“肉包子!香噴噴的肉包子嘞!公子小姐來買個嘗嘗吧?”
“荷包!荷包!帶香味的荷包呦!”
熱鬧的長街中各式各樣的小攤在路兩旁,熙攘的人群在叫賣聲中分流而去。
祁央一襲青衣與桃甛的一身淡黃色滿繡紗裙甚是匹配,映的二人如神仙眷侶般,桃甛搖了搖小攤上的風水扇,轉身遮住了半張臉給祁央看。
“好看嗎?”桃甛問了一句對面的人,隨手將扇子合上放回了小攤上。
“好看!”祁央被那雙清澈的眼眸迷住了一瞬,發自內心的夸著。
二人繼續在前面走著,身后暗中保護二人的侍衛連忙上前扔了銀子拿著扇子跟上。
桃甛開心得不得了,這么熱鬧的場面也不是經常有機會看到的。
一轉眼又被做糖人的小攤吸引了過去,只見糖勺在那老者的手中像是有魔力一般隨手一揮便出了一副精美的畫。
“老人家這個怎么賣?”桃甛彎著腰看著糖畫問著。
老者笑呵呵的看著面前的二人嘴中回答著,手也沒有停下來:“五文錢一個,二位來一個吧?”
“好!”桃甛美滋滋的看著老者的手,只見赫然顯現的糖畫中竟是他們二人。
雖是糖畫出來的,卻十分有神韻,桃甛輕輕接過老人用油紙包裝好的糖畫十分小心,祁央見她這個樣子好笑的揮了揮手,身后的侍衛上前一位輕手接過,小心翼翼的退了回去。
桃甛點點頭贊賞祁央的好眼色,隨后只要是桃甛看過的摸過的都被身后的侍衛給買了下來。二人直到天黑才回到了宮中,桃甛在龍熙宮擺弄著白日買回來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自從第一次來到這里之后祁央便將他的龍床給了桃甛睡,自己每日宿在勤政殿中。
“真厲害??!畫的還挺像”桃甛自言自語的打量著糖畫,嘖嘖稱奇!
將糖畫輕輕拿起來,找了個柜子高的空隙放了上去,擺在那里可以每日看一看。
隨后又從一堆東西里翻了翻,竟然翻出了畫糖人手中的糖勺??
桃甛拿起糖勺佩服起祁央手下人的嚴謹,很牛!
正仔細翻看著,忽然一個身影站在她面前,她抬起頭愣住了半晌……
桃甛與千靈就這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半晌桃甛才回過神四處張望,門窗都關的好好的,門外還有太監守門,房頂也沒有漏,她怎么進來的??
“你、你怎么進來的??”桃甛慌張的連手中的荷包都掉在了地上,急忙彎腰撿了起來,跑到床旁拉過紗幔擋在身前。
千靈恭敬的行了一禮“屬下在您與祁朝皇帝出宮后便跟在你們左右了”
桃甛感嘆暗衛的實力,她竟都未察覺有人跟著他們。
“你來做什么?”桃甛十分警惕的看著千靈,生怕她下一秒就殺她滅口。
千靈見她十分警惕便自覺后退了一步:“娘娘不必驚慌,千靈是受陛下之令來接娘娘回宮的”
“回宮?呵!就算他親自來我也不一定回去呢,我在這十分自在!你回去轉告他,別再來擾我清凈”桃甛撒開紗幔十分不屑。
當她傻呢?回去送死嗎?
“娘娘,希望您不要為難屬下”
“我才不回呢,你要是敢劫持我,我可喊人了”桃甛揚了揚下巴,似是下一秒就要喊救命了。
千靈見她決意不回,便也沒再說什么下一瞬就消失在桃甛面前。
桃甛在屋中左翻翻右翻翻,見確實沒了千靈的身影才放下心來。
隨后幾日都平安無事的的度過著,沒事就和祁央畫畫寫字,散步逛街。
直至某一天,日上三竿。陽光灑落在龍熙宮中,宮女太監都有序的做著灑掃工作,兩名侍女在門外侯著。
桃甛慵懶的翻過身抱著被子拱了拱,恍惚間看見一個身影立在床前,她還未睜眼看,先懶懶的開了口:“祁央~你下朝了呀?早上吃什么呀?”
半晌也沒有人回她的話,她微微轉了轉腦袋睜開了惺忪的雙眼看著面前的人,猛的坐起爬到了床尾抱著枕頭,一臉防備。
“怎么?這么怕朕?看來你確實很自在,竟都睡上了龍床?”戰良辰雙手背后臉黑的立在床前,鬼知道他站在這里多久了,這個女人怎么這么能睡,腿都站麻了。
“你來做什么?我是不會和你回去的!”桃甛低聲和他說著生怕讓門外的人聽見。
“朕來接你回去!難不成朕的愛妃要在這里做別人的愛妃嗎?嗯?”戰良辰拂過明黃的錦被坐在了床邊。
桃甛無語至極,怒極反笑:“您都要留我全尸了!我是誰的愛妃對您來說也沒那么重要吧?你回去吧,我們此生不復相見”
戰良辰緊了緊搭在腿上的雙手,反問道:“如果是為了皇兄也不回去嗎?”
“你也配叫皇兄?”桃甛冷哼一聲,突然好像意識到什么“你什么意思?”
正欲上前質問他,下一秒就被他捂住了嘴壓倒在床上,對視上他的視線,她內心一股復雜的情緒從內心涌了出來。
門外一陣敲門聲響起,桃甛和戰良辰同時側過頭望向門口,桃甛瞬時驚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