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推開窗時,冷月正蹲在屋檐上剝烤雞。油漬順著她玄鐵面具滴落,在瓦片上暈開暗紅痕跡。
“這雞...是沈懷遠書房窗臺上的?!袄湓卵氏伦詈笠豢陔u腿,將骨頭準確拋進院中盆栽,“他房里有股檀香味,與三姨娘常用的迷香相似?!?/p>
沈昭昭指尖劃過窗欞上新刻的暗紋——那是千機閣獨有的“星羅陣“,每道紋路都對應著不同方位。她突然抽出銀針,在第三道紋路上輕輕一挑,整扇窗戶竟如活物般轉動起來。
“這機關...“冷月躍下房頂,面具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與夫人留下的機關術手札里記載的'璇璣鎖'如出一轍?!?/p>
二人潛入沈懷遠書房時,沈秋蘭的貼身丫鬟翠玉恰好端著茶盤經過。沈昭昭以袖中暗器射滅廊燈,冷月順勢將翠玉拖入暗處。
“三姨娘房里的檀香...“沈昭昭掐住翠玉下頜,瓷瓶中的藥粉瞬間令她失去意識,“你知道多少?“
翠玉袖中掉出一枚銅鑰匙,背面刻著與枯井暗門相同的花紋。沈昭昭與冷月交換眼神,鑰匙入手冰涼,隱約有內力流轉。
“千機閣的'冰魄鎖'...“冷月突然捏碎鑰匙,寒霧中浮現半枚玉璽紋路,“沈懷遠與千機閣果然有勾結?!?/p>
書柜突然震動,沈昭昭發現《山海經》書脊有異。抽開暗格時,一疊密信散落在地,信箋上皆蓋著“玄鐵令“印記。
“父親竟是千機閣在沈家的暗樁?“沈昭昭掃過信中內容,其中一封提到“七月十五,城南枯井交接玄鐵令“。她突然將密信收入袖中,窗外傳來沈懷遠的腳步聲。
“走!“冷月扯動房梁機關,二人墜入密室。沈懷遠推門而入時,只看見翠玉昏倒在門前,手中還攥著半截烤雞腿。
城南枯井旁,沈昭昭用鑰匙開啟暗門。石階蜿蜒向下,墻壁上每隔七步便嵌著一枚夜明珠,照亮滿墻密密麻麻的符文。
“這些符文...“冷月突然捂住面具,鐵銹味自面具縫隙滲出,“是千機閣的'血咒陣',每道符文都浸過活人鮮血?!?/p>
沈昭昭以銀針蘸取符紋,針尖瞬間泛起紫煙。她擲出暗器擊碎夜明珠,甬道陷入黑暗,石壁卻開始滲出幽藍熒光——那些符文竟在黑暗中顯現出完整的人形圖。
“這是...沈家歷代族人的生辰八字?“沈昭昭點燃火折子,發現符文排列順序與沈家族譜驚人吻合。冷月突然按住她手腕:“看最后一行?!?/p>
最末的符文赫然寫著“沈昭昭“三字,生辰八字旁畫著詭異的骷髏標記。沈昭昭正要細看,甬道深處突然傳來鎖鏈拖動聲。
轉過石階,一座青銅巨門橫亙眼前。門環上盤踞著九條赤練蛇,蛇眼鑲嵌著與沈昭昭掌心紅斑相同的紅寶石。
“蝕心蠱的引子...“她拔出匕首斬斷蛇頭,紅寶石滾落在地,竟拼成“千機閣“三字。巨門轟然開啟,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地下密室,四壁懸掛著數十具透明琉璃棺。
“這是...“冷月面具發出嗡鳴,琉璃棺中竟都是身著沈家服飾的孩童,每個孩童心口都插著同樣的玄鐵令。
沈昭昭突然認出其中一具尸體——那正是三個月前失蹤的沈家旁支幼子。她正要靠近,密室突然亮起紅光,四面墻壁浮現出巨大星盤。
“千機閣的'天罡北斗陣'...“冷月抽出腰間軟劍,“此陣需以九十九個活人作為陣眼...“
話音未落,密室地板突然下沉。沈昭昭抓住青銅門環,卻發現門環上的赤練蛇尸開始蠕動重生。冷月揮劍斬蛇,沈昭昭卻瞥見琉璃棺中孩童的眼皮微微顫動。
“這些孩子還活著!“她擲出銀針刺入最近一具棺槨,琉璃棺竟如冰雪般融化。棺中孩童蘇醒時,沈昭昭發現他脖頸處刻著與沈秋蘭左胸相同的玄鐵令灼痕。
“是三姨娘...“孩童突然口吐鮮血,“她每月取我們心頭血煉蠱...“
密室外傳來沈秋蘭的冷笑:“姑娘倒是聰慧,竟能找到這里。“
沈昭昭轉身時,沈秋蘭正帶著十名黑衣人站在青銅門前。為首之人戴著玄鐵面具,面具紋路與密室星盤如出一轍。
“沈大小姐,好久不見?!懊婢呷私议_面甲,竟是沈懷遠,“你母親臨死前可曾告訴你,玄鐵令的真正用途?“
沈秋蘭突然甩出梅花鏢,沈昭昭側身避開,卻發現鏢尾系著翠玉的玉佩。翠玉尸體竟不知何時出現在密室角落,脖頸處赫然插著沈昭昭的銀針。
“你竟會千機閣的易容術!“冷月揮劍斬向沈秋蘭,卻被黑衣人團團圍住。沈昭昭射出袖中暗器,卻發現所有暗器在觸及黑衣人時竟如冰雪般消融。
“蝕心蠱的解藥,每月初一可得?!吧蚯锾m突然掐訣念咒,密室四壁琉璃棺盡數融化,孩童尸體化作黑霧涌向沈昭昭,“但今日,你需為當年的背叛付出代價!“
沈昭昭以銀針刺入掌心紅斑,蝕心蠱突然反噬,她眼前一黑。冷月卻在此刻揮劍斬斷青銅門環,九條赤練蛇尸同時爆裂,紅寶石雨點般灑落。
“血咒陣的破解之法...“沈昭昭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發現紅寶石在星盤上拼出“破“字。她擲出所有銀針,紅寶石陣轟然碎裂,密室開始崩塌。
沈秋蘭突然將沈懷遠推向巨石,自己卻躍入暗門。沈昭昭扶住重傷的沈懷遠,卻發現他腰間玉佩正是自己母親留下的信物。
“為...為什么...“沈懷遠咳出血沫,“你明明...是...“巨石轟然落下,沈昭昭拼死護住冷月。塵土散盡時,沈懷遠尸體胸口赫然插著沈秋蘭的梅花鏢,鏢尾刻著“玄鐵令“印記。
“父親...“沈昭昭顫抖著撫摸玉佩,玉佩突然滲出暗紅血跡。冷月突然按住她手腕:“血咒陣的反噬...你中毒已深?!?/p>
密室外傳來馬蹄聲,沈秋蘭率領的黑衣人竟全數換上沈家護衛服飾。為首之人赫然是沈家二姨娘,她舉起火把冷笑:“沈昭昭勾結江湖匪類,殘害親父,按家法當誅!“
沈昭昭突然擲出染血的玉佩,沈家護衛見狀紛紛跪地:“大小姐!“
“父親臨終前將家主玉佩托付于我?!八銎鹄湓?,“二姨娘勾結千機閣殘害沈家族人,證據確鑿?!?/p>
冷月突然抽出沈懷遠腰間密信,信中“七月十五交接玄鐵令“的內容在火光中清晰可見。二姨娘臉色驟變,袖中突然射出數枚淬毒銀針。
沈昭昭以暗器擊落銀針,卻發現每枚銀針尾端都系著沈家族人的生辰牌。她突然捏碎生辰牌,牌中掉出半枚玄鐵令碎片。
“玄鐵令被拆成了九十九塊...“冷月面具嗡鳴加劇,“千機閣要用沈家族人的血喚醒上古兇陣。“
密室外突然傳來鴿群振翅聲,數百只白鴿自枯井飛出,爪上皆拴著寫有生辰八字的竹筒。沈昭昭縱身躍上房頂,卻見沈秋蘭正站在城樓之上,手中高舉完整的玄鐵令。
“沈昭昭,七月十五,千機閣等你來送死!“沈秋蘭將玄鐵令擲入護城河,河水瞬間沸騰,冒出無數氣泡。
沈昭昭躍入河中,卻只撈起一塊刻著“昭“字的玉牌。冷月突然按住她手腕:“蝕心蠱反噬加劇,解藥...必須盡快找到。“
城西突然傳來爆炸聲,火光沖天而起。沈昭昭與冷月趕到時,只見破廟廢墟中散落著數十具蠱蟲尸體,沈明月正躺在焦土中,胸口灼痕與玄鐵令紋路分毫不差。
“妹妹...“沈昭昭正要靠近,沈明月突然睜眼,瞳孔泛起血紅。她突然射出袖中暗器,卻被冷月劍氣斬落。
“這眼神...“冷月面具裂縫中滲出更多鐵銹,“與千機閣閣主一模一樣?!?/p>
沈昭昭突然按住沈明月脈搏,發現她體內竟有九十九條蠱蟲游走。沈明月突然暴起,卻被沈昭昭以銀針刺入百會穴。少女眼中的紅光漸漸消散。
“姐姐...“沈明月突然抱住她痛哭,“我被三姨娘關在蠱窟三個月,每日...每日都要被喂下新的蠱蟲...“
寅時三刻,沈昭昭回到房間。冷月正將沈懷遠的密信拼成完整地圖,地圖上九十九個紅點赫然對應著沈家族譜上失蹤孩童的位置。
“千機閣要用玄鐵令碎片引出上古兇陣...“沈昭昭突然捏碎玉牌,“但真正的玄鐵令,或許根本不在沈秋蘭手中?!?/p>
她突然指向地圖中心,那里標注著“沈家祖墳“。冷月面具嗡鳴達到頂點:“夫人臨終前曾說,祖墳地宮藏有沈家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