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拜的事情暫且不提,總之,在我們幾個熱心中學生的幫助下,前面不管有樓梯還是門檻,都能順利通過。老婦人告訴我們,等會她請的大師會給他的兒子做法,順路路過寺廟,就來參拜。我本來想著要不也死皮賴臉跟過去看看,搞不好能碰巧找到個中怪事的緣由,那大師要是真能治好那老婦人的兒子,對于我倆身上的癥狀自然也就不在話下了。
不過凡茂并不認同我的想法,他應該在考量些什么。在參拜結束之后,我們又幫助老婦人將輪椅抬出去,輪椅上的人還是一動不動。在此期間,林凡茂又向老婦人提問,問她有沒有見過其他類似癥狀的患者,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這樣看起來的話,這種極似癱瘓的癥狀應該屬于一種罕見的疑難雜癥。
凡茂告訴我,他想去看看其他患病的人,也許我們可以從中得到一些啟發。
老婦人之前帶著兒子跑醫院的時候,曾經也見到過一個相同癥狀的小姑娘,據說還是個高中生。那是家里人最疼愛的寶貝女兒,送到醫院的時候,家里人哭天搶地的,引發了不小的騷動。因為癥狀相似,兩家恰好都還有些交流,所以我們還知道這女孩原本在比較偏遠的一所私立高中就讀。介于我們一路幫忙,老婦人也同那邊有些聯系,她告訴我們,那女孩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
“說起來,你們幾個小孩為什么打探這個?你們也有認識的人得了這種該死的病?”老婦人問起來。
“我們的情況更像是被臟東西纏上了,看到您遇到麻煩恰好過來幫忙,看到了您的兒子,有些擔心自己遇到的臟東西也會……把我們變成這樣。”我道。
老婦人聽罷,罵道:“該死的畜生,只會挑小孩子下手嗎?我老太婆一條命硬的很,你拿了也是拿了。有種就來找我啊!”她狠狠錘向輪椅。
我們趕緊拉住老婦人,好在她也沒有進一步表達憤怒的動作。
“該死的是那東西,”我道,“您也要健健康康的才是。”
“幾年前我的兒子也和你們一樣有活力有力氣,”她嘆氣,比起憤怒,更多積壓的情緒依舊是悲傷,使那氣息好像真的壓在我們幾個身上,“總之,今天謝謝你們。我希望你們也可以盡快好起來。要一直這樣活蹦亂跳啊。”她笑了,也許在鼓勵我們。老婦人向我們道別,她該走了。我們在原地站了一會,看著她的背影變小,消失在人群里。
“話說回來,拜了神之后,你們有沒有感覺好點?我們現在就可以找個馬路來試試,看看車子往不往你們身上貼。”廣祝打破了沉默。
“啊哈哈……這就沒必要了。我們搭公交好了。”我回絕。
所幸我們順利到了那個醫院。這家醫院看起來比我們之前打過好幾次交道的醫院,也就是廣祝母親工作的醫院,看起來布設要高級得多。由于探視病人每次最多兩個人,所以廣祝暫時留在外面。其實我覺得對于長眠不醒的病人來說,人多點反而沒什么,萬一把她吵醒了呢,起來罵我們一頓都是好事。
站到病床前我發現,這女孩我有點面熟。不過,我一時沒想起來究竟在哪見過。問問凡茂,他分明一直盯著這女孩的臉,但是卻說他不認得。這間病房是單人病房,布設干凈,柜子上還有一個透明的花瓶,里面有一束稍微有點枯萎的蘭花。窗外光線照進來,照的她的面色快和被子一樣白了。正努力想著這女孩我究竟在哪見過,凡茂卻忽然對我道:“我先出去一下。”
他離開了,可能是錯覺,我總感覺他的聲音有點發抖。沒多久,廣祝進來了。
“凡茂去哪了?”我問。
“他看起來臉色怪怪的,可能不舒服,透氣去了。嗯……我的天,我認得這個人!”廣祝小聲驚嘆。
廣祝告訴我,喬辛玉剛到高中的時候郁郁寡歡,就是因為她和面前這個人鬧掰了。她叫御婷。她們以前關系不錯,可以算得上是親密。問題就在于,她們雖然關系好,不過兩個人都有心直口快的毛病,嘴上尤其不饒人。雖然說嘴上不饒人,心里卻沒什么壞心思。記得當初辛玉有個特別看不對眼的女生,辛玉覺得她心機太重,就讓御婷和她少接觸。御婷倒不覺得有什么,覺得辛玉多想了。事實上那女生就是看中了御婷家里比較有錢。總而言之,就是第三者插足了友情,并且離間成功的戲碼。她們為此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不知道喬辛玉還有沒有和她和好的意愿。辛玉從沒和我提起過這事,也許她不想回憶。
“她睡了快兩年了。我問了照顧她的護士。剛開始那一年還會有人來看她,后來就只剩下父母會來了。大概是沒人覺得她會再醒過來了。”
“辛玉來過嗎?”
“說不定她都不知道這件事。”廣祝嘆道。
“話說,你有沒有打聽到御婷在變成這樣之前經歷了什么?”
“當然,我就是要說這個,我本來想等林凡茂過來一起告訴他的。”
說著,我們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孩,默默祝福她能好起來,然后離開了病房。我們在附近找了找,但是沒有發現林凡茂。
廣祝和我兵分兩路,又各自轉了一圈,一無所獲,于是回來對我道:“他偷偷溜走了?”
我不認為凡茂是這種人。我只好拿出手機給他發消息,不過等了一會都沒有回復我。于是我們只好一路問過去,奈何醫院人多,誰也不記得有個誰跑到哪去了。廣祝勸我別找了,和我說他說不定不舒服就先自個回家去了。
“你知道他上次不見蹤影發生了什么嗎?抓捕嫌疑犯被打成重傷!”我崩潰道。
廣祝扶額。“那這一次是抓跑出來的精神病人去了?別著急,往好處想,萬一他只是上廁所去了呢?”
廣祝說的有道理,所以我急的跑去廁所門口又等了一會。如果不是介于廣祝在這里,我真有點想去男廁所喊一聲。所幸廣祝看出來我那點心思,幫忙叫了一個大哥進去找找。
林凡茂真的不在廁所,所以我接下來又火急火燎地把往下住院部的每一層都跑了個遍,差點就被護士掃地出門了。我又繞著醫院找了他一圈,還是沒見人影。廣祝上氣不接下氣地跟在后面,我停下來才知道多為難她了。她還得幫我多留意有沒有被車撞上的風險。
凡茂還是沒有回消息,我們又跑出了醫院,決定在周圍的街道上轉兩圈。我愈發焦急,腳步加快,眼神四處亂瞟。到最后還是廣祝眼尖,拉住我,發現林凡茂竟然縮在一個街角里埋著腦袋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