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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圣塞拉

等待你

軀體尋不見靈魂的蹤跡,靈魂又徘徊于世間不肯與軀體分離。

黛博拉在生命將要徹底枯竭的最后一刻,恍惚中看到了一棵長滿紅色樹葉的參天大樹,聽到了一串好似要催動魂靈的咒語,男人溫柔而低沉的聲音帶給她一股生死纏綿之感。仿佛跨越了空間、時間的千山萬水,為她而來,逃不開,甩不掉,不知是她舍不下他,還是他舍不得她。

黛博拉:“這是哪里……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黛博拉一張口,就被自己沙啞的嗓音震驚了,像是久病之人初次說話,渴望有一口水來滋潤干裂的唇紋。她環(huán)顧四周,覺得甚是疑惑,這里像是一個陰冷潮濕的地下室,又像是一個人工鑿出的洞穴。她的恐懼感早就被病痛磨沒了,心想:這究竟是死后的世界,還是活人的墳?zāi)梗紵o所謂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這里石璧上水落下的滴滴答答的聲音,提醒著她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實,包括她嘴里的緊繃感。慢慢地,她開始有了活人的靈動了——恐懼和干渴,她主動站起來,開始摸索這個陌生的地方,當(dāng)她從這間石室走出去的時候,她震驚了,這里簡直像個在地下建造的迷宮,四通八達(dá),她鼓起勇氣向前,并在石壁上留下記號。渴得實在受不了,就只能克服對臟水的厭惡接下石璧上的水沾一沾舌頭,誰知道一發(fā)不可收拾,喝下了不少,她看著手掌里清澈見底的一捧水,居然覺得有幾分甘甜。

走著走著,她驚喜地發(fā)現(xiàn)前方有光芒在若隱若現(xiàn),像跳躍著的火焰。她感覺徹底活過來了,迫不及待地靠近光源。

一條墻壁上排列著火把的甬道出現(xiàn)了,指引她到達(dá)了洞穴深處。

只是,火把沒有再出現(xiàn)了,卻多了一雙紫色的眼眸在昏暗中緩緩睜開,窺視著她。

莫普西斯:“親愛的女王陛下,你迷路了嗎?”

這句話輕輕地碰在石壁上,引起回聲,這是她醒來后第一次聽到除她自己以外的人聲,低沉又富有磁性,介于少年人與青年人之間,讓她覺得格外親切。

黛博拉:“請問……你是誰?”

莫普西斯:“我是你一直等待的人。”

他這話說得很巧妙,帶有戲謔,像是反主為客,明明是他在等她,他卻非要故弄玄虛表示“是你在等我”,似是埋怨她來得太晚了。

黛博拉:“等待?我為什么要……等等,你叫我女王?”她終于處理完第一句話的信息量了。

莫普西斯發(fā)出一聲輕笑:“呵,對,女王,我親愛的——女王陛下。”

莫普西斯一邊說話一邊走近黛博拉,一個高大的身影逐漸靠近黛博拉,他有意顧忌小姑娘的感受,走得緩慢又穩(wěn)當(dāng),直到站在小姑娘的三步之遠(yuǎn)。一個身著白色長袍全身上下裹得只能看到一雙紫瞳的高大男子就這樣出現(xiàn)在黛博拉的金色眼眸中了。

在這伸手勉強(qiáng)可以見到五指的昏暗洞穴里,這雙眼睛已經(jīng)足夠動人心弦了。

黛博拉愣了一會兒,隨即說到:“你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我不是什么女王,我叫黛博拉,能幫忙送我回家嗎?我父母見不到我,會傷心的。”

莫普西斯:“你本該屬于這里。”他的聲音帶著蠱惑,甚至用上了尊稱,繼續(xù)說到:“您的樣貌,您的靈魂,您的身體,此時此刻,都應(yīng)該屬于這里。”

黛博拉:“這不可能。”她意識到這男人不可理喻,不如直奔主題:“你能先帶我出去嗎?”

莫普西斯:“非常榮幸,我的女王。”他紳士地把手伸向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跟我來。”

黛博拉跟隨他的腳步,穿過迷宮似的通道,來到一座大氣磅礴的地下宮殿。

這場景太過虛幻,以至于她不愿意浪費(fèi)眼神去打量它的考究之處。直接對莫普西斯說到:“我不是要來這里,我要出去!我要從這個迷宮里出去!。”

莫普西斯耐心地抬起手,示意她看看周圍的一切:“這里就是您的宮殿,您的子民們一直都在等待著您的到來。”

黛博拉:“我不是女王!”她簡直氣急了。

莫普西斯輕輕地靠近她,溫柔又不容拒絕地拉起她的手,帶她走近宮殿中心的圣水壇旁。說到:“冒犯了,女王陛下。”隨即出現(xiàn)一條深紫色的蝎子從莫普西斯身上爬到黛博拉手上,迅速地刺向了她的手,她都來不及喊疼,莫普西斯就擠出她的血液滴向圣水。圣水突然開始波動,變?yōu)榻瘘S色。

莫普西斯:“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黛博拉陷入了迷惑之中,但剛才的疼痛感又不像是虛幻的。

莫普西斯褪去兜帽,露出全臉,吹了吹她的手。用輕柔的聲音說到:“我是您的祭司,陛下,負(fù)有教導(dǎo)您的責(zé)任。”他又把那只他剛吹過的手珍重地放在他的胸口上,以示忠誠,說到:“我知道有關(guān)于您的一切,您正是我在圣塞拉之樹下召喚而來的新王。您是蟲族的希望,是整個蟲族帝國最尊貴的女王,而我,莫普西斯,將永遠(yuǎn)站在您身邊,教導(dǎo)您,守護(hù)您!”

黛博拉:“你先讓我冷靜一會兒。”

不知道是因為沒反應(yīng)過來,還是因為莫普西斯的長袍布料摸起來太過舒適的原因,一向不喜歡被異性觸碰的黛博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把手抽回來。她的眼神逐漸清明,正像她“生前”那樣清醒。斬釘截鐵地說到:“我暫且相信你,但這里太壓抑了,我可以出去走走嗎?沒有規(guī)定說女王不能出去吧?”

這次輪到莫普西斯猶豫了。

莫普西斯帶著擔(dān)憂說到:“我的女王,我舍不得讓地宮外的陽光傷害您。”

黛博拉:“做了女王,連陽光都不能見到嗎?我不相信,除非你帶我出去試試。”

莫普西斯輕嘆一聲,重新抓住黛博拉的一只手,說到:“既然您如此堅持,那就隨我來吧,但是……不要隨便放開我的手,我會保護(hù)您的安全。”

看著逐漸清晰的亮光,黛博拉愈發(fā)興奮。莫普西斯察覺到了她的蠢蠢欲動,突然從背后環(huán)抱住黛博拉,生怕她飛出去似的,用長袍蒙住她全身,說到:“準(zhǔn)備好了嗎,我——親愛的陛下?”這話像是詢問,又像是挽留。

黛博拉剛要動身,他突然又將她抱得更緊,在她耳邊叮囑:“記住,只要有一點燒灼感,就喊出我的名字!”

黛博拉:“我不管,我要出去!”她剛踏出第一步就被莫普西斯果斷地扯回。

黛博拉:“莫普西斯!!!”這是觸手可及的自由被人拿走的怒吼。

莫普西斯:“我在!女王陛下。”

黛博拉剛要掙扎,長裙下裸露的肌膚傳來一陣姍姍來遲的燒灼感,她頓時就明白了莫普西斯的決定有多么明智。

兩人只得回到地宮深處。

黛博拉是被莫普西斯雙手橫抱回來的,莫普西斯將她輕輕放下,跟她對視,冰涼的手掌小心翼翼地?fù)崦纳n白臉龐,黛博拉也非常聽話地任他觸碰,若有所思地看著對方的面容,這是她第一次這么仔細(xì)地觀察莫普西斯的臉,他剛褪下兜帽時她還顧不上這么多,但現(xiàn)在卻心甘情愿地打量他:白色的頭發(fā),紫色的眼睛,看上去輕薄又柔軟的嘴唇……每一個部位都是值得人去細(xì)看的,他在用手掌輕撫她的臉,而她也在用眼神輕撫他的臉。

莫普西斯:“親愛的女王陛下,不要沮喪,您擁有整個帝國——”

黛博拉:“可是我走不出這個地宮。”黛博拉打斷了他。

莫普西斯隨即又輕輕地握住她的腳踝,將冰涼的手掌貼在她有過燒灼感的皮肉上,聲音充滿憐惜:“您現(xiàn)在的身體會被陽光灼傷,出去的事,以后再想吧。”

盡管腿部被陽光灼燒后的痛感早就消散了,但來自這個男人手掌的冰涼觸感卻莫名令人不舍,黛博拉害怕了,害怕從此以后要被禁錮在這里,無論是她這個人,還是她的心,都快逃不出去了。

莫普西斯察覺到她的不安,溫柔地說到:“陛下,您需要休息,我?guī)媽m。”

柔軟順滑的長袍布料離開了她的身子,長袍的主人走在前面,為她引路。

黛博拉突然明白了什么,上前抓住莫普西斯的長袍。

莫普西斯:“怎么了,陛下?”

石璇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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