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宥坐上了北上的列車,看著車窗外向后飛馳的景色,仿佛過去的一切像翻書一樣從在腦海中浮現......
事情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紫宥,你有空的話,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拿起電話,那頭傳來了領導的聲音。
“好的,就來。“唐紫宥覺得這是常規布置工作,拿起筆記本就直奔領導辦公室去。
鐺鐺鐺,唐紫宥輕叩開門,見領導坐在辦公桌前伏案寫作,見紫宥來立刻端坐起來......
“紫宥,請坐。”領導招呼紫宥坐下。
等紫宥坐定,領導清了清嗓,開口道。
“紫宥,你來公司幾年了,我記得有4年了吧,一直都做的挺好的。現在有一個外派學習的機會,想請你考慮一下,是去B城交流鍛煉兩年。我們總公司在那邊,去了對你的各方面發展都比較好。現在只有一個名額,想在你和李福之間選一個,公司優先委派和推薦你去,覺得你去更合適。你覺得怎么樣?”領導說道。
紫宥第一反應是感到新奇,但轉瞬又猶豫了,因為家中還有一個1歲多嗷嗷待哺的孩子“領導,容我考慮一下,明天給您答復。可以嗎?”
“好的,這么大的事,是要考慮一下,我等你消息。”領導回答道,笑瞇瞇地目送紫宥背影出門。
對于遠行這個新奇又陌生的提議,紫宥感到新奇之余還有些忐忑,一邊是對于領導看似有意鍛煉栽培的意圖感到新奇,另一邊是對于未知事件的擔憂,擔心自己能不能勝任。細想一下,還有一絲解脫,這一絲解脫從哪里來呢?原來是自3年前結婚以來,紫宥沒有享受過一天來自婚姻的快樂,總是隔三差五的要和丈夫劉金華吵架,體會不到任何來自丈夫的包容和體諒,尤其在她剛參加第三份工作特別忙碌的時候,加上懷孕的影響,白天忙成狗,晚上回到家因為一點小事還要和心量不大的丈夫吵架,紫宥可以說是心力交瘁,只靠一口氣撐著。
這次外派對紫宥來說,不失為一種暫時的解脫,只是可憐家中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幼孩,還不滿2歲,作為母親,紫宥此時選擇離開或許有些于心不忍。
“今晚家門口燒烤店見吧,有事和你說,回家不方便說。”紫宥發消息給丈夫。
“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說?”丈夫那邊回道。
“都和你說了回家不方便,你爸媽在家。”紫宥無奈又解釋到。她感到每次和丈夫對話非常費力,缺乏天然的默契和必要的理解。
“好吧。”丈夫回道。
燒烤店里。紫宥和丈夫面對面坐著,面面相覷,彼此都在等對方先開口。這段時間以來,自從金華的父母來A城帶小孩以來,紫宥為了避免發生不必要的矛盾,選擇單另在家附近租了一個一居室。A城屬于一線城市,房租并不便宜,但一室戶的價格,以紫宥和丈夫每個月的收入測算,剛好勉強夠用。紫宥認為,雖然并不寬裕,但如果能讓自己生活舒心一點,少聽點來自公婆不中聽的話語和少看點臉色,這點成本是有必要的。可丈夫金華不這么看,公婆更不認可,他們覺得紫宥這純粹是浪費錢,更是不把他們當自己人的表現。為此,婆婆荷花沒少背著紫宥同兒子議論。兒子金華更是墻頭草一般,聽自己媽說的有道理,就在紫宥面前表達不爽,后又聽紫宥苦口婆心的勸誡和解釋,又微微有所動搖。整個家的氣氛猶如風雨飄搖的小舟,時好時壞,孩子也跟著他們在船上晃悠,年幼的娃經常見到年輕的父母親吵架,小小的她心里從小便見慣了不和諧的氣氛。
生育對身體的損害讓紫宥像泄了氣的皮球,相較于婚前打了雞血為愛發電的紫宥,一個人搞定自己和前夫兩個人在大城市的戶口,成績成為一等、拿到優秀畢業生資格、取得多個上市公司offer的紫宥,就算和前夫吵架到怒摔鍋碗瓢盆也能隔天和前夫和好如初像沒事人一樣的紫宥,正在逐漸消亡,取而代之的是逐漸冷漠淡然不想掙扎的紫宥。
還是紫宥率先打破了沉默,畢竟女人每天要說的話是男人的三倍,更何況不喜歡尷尬的紫宥。
“領導派我去B城工作。”紫宥開口道。
沉默了片刻,前夫問道,“去多久?”
“1-2年,我可以爭取一下1年...”紫宥答。“你說我去不去?”她隨即又問道,紫宥其實骨子里是個沒有主心骨的人,凡事喜歡聽別人的意見,就像小時候習慣了聽媽媽的意見。
“去吧。”丈夫只思考了一分鐘,就得出的結論。
這和紫宥想象的不一樣,怎么說他們也是校園戀愛,有過最純真最樸素的感情,但是現在丈夫斬釘截鐵不假思索地同意紫宥遠行,讓紫宥覺得不可思議。但是紫宥是個善于觀察思考的人,轉念一想便不再困惑,因為公婆在這里照顧小孩,順便把丈夫也照顧了,丈夫本質上是個內核很弱的人,需要有人噓寒問暖照顧好一日三餐,不想承受太多的壓力,這也是為什么戀愛之初總是和紫宥吵架的原因,丈夫不喜歡大城市的喧囂和壓力,而紫宥因為虛榮和上進又想留在大城市,兩個人的生活愿景和心里內核本質上不同。這也為之后的離婚埋下了伏筆。
“行吧。”紫宥的這句行吧仿佛從心尖里擠出來的,還帶著血。誰叫這是自己當初不顧家人反對找的對象呢,自己受著吧。
當晚,紫宥又給好幾位家里人打了電話,征求了她們的意見,雖然紫宥知道最后真正做決定的只有自己,但還是習慣性多方咨詢以顯得不那么草率的做一個決定。雖然最后也沒人能替紫宥拿主意,決定終歸是要自己做,第二天早上,她還是鼓起勇氣一上班跟領導回復,說自己決定服從公司安排。
說實話,放著年幼的孩子在家嗷嗷待哺這一點不說,就個人而言,紫宥在作出這一決定之后還是很輕松的,雖然帶有一些壯士斷腕的悲戚和壯闊,但更多是體會到擔子卸掉之后的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