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便是齊王府后門,袁統領,不必送了。”沈桑晚說道。
袁風站在原處,看著三人進了那一角小門中,確認她們安全抵達,方才返回皇帝私宅。
進了角門后,秋華小聲問道:“世子妃,那位袁統領是……”
她話還沒問完,春華便瞪了她一眼,道:“世子妃的事,你多嘴什么?”
春華比秋華穩重,轉過頭來對著沈桑晚,道:“世子妃,您放心,今日的事情,我和秋華都會閉緊嘴巴。”
沈桑晚知道兩人誤會了,解釋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雖緣由復雜,但我從未有過逾越之舉。”
春華輕聲道:“世子妃,夫人盼著您能過得開心,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和秋華拼盡性命都會幫您。”
沈桑晚雖然覺得怪怪的,但還是很感動。
她和母親相處的時間很短,那時母親病得很重,她清醒的時候很少。
但凡清醒過來,母親便會用一種格外悲傷的眼神凝視著她。
母親留下的人,兩輩子都竭盡全力保護她,就好像母親依舊在庇佑著她。
今夜的王府似乎格外安靜。
主仆三人一路回了偏院,都沒有看到幾個人影。
一進屋子里,秋華剛拿出火折子準備點燈,屋里便亮了起來。
沈桑晚轉頭,朝著燈火處望去。
宣琰站在黑暗里,神情陰沉。
沈桑晚給了兩個婢女一個安心的眼神,等她們退出房間后,宣琰開口了。
“你不在王府養傷,去了何處?”
沈桑晚沒想到同一個問題,自己要回答兩遍,耐著性子解釋道:“出門義診。”
宣琰嗤笑一聲:“沈桑晚,這又是你吸引我的手段?安心當好你的世子妃,以后不許亂跑。”
沈桑晚低垂眉眼,現在還不是和他翻臉的時候,她還要通過義診積攢經驗、增進醫術。
思忖片刻后,她真情實感說道:
“治病救人,積德行善,我想多做善事,以此向上天祝禱,祈求我在乎之人,康健無憂。”
宣琰對上她清亮的眸子,似是撞入滿天點亮的星光中。
她居然是為了給我祈福?
宣琰聯想到這三年來沈桑晚的殷勤,喉頭涌動干澀的癢意,伸出手來,想要將面前女子額前的碎發輕輕拂去。
沈桑晚沒預料他忽然動手,嚇得往后退了一步,急著將人趕走:
“世子,夜深了,您也早些休息。”
如此明顯的趕客,宣琰沒有離開,而是輕咳一聲:“既然你都出聲挽留了,我今晚歇在你這里。”
沈桑晚嚇得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宣琰望著她澄澈靈透的眸中寫滿驚訝,不由得有些好笑。
“我知你期盼已久,今晚就當是補了我們洞房之夜。”
沈桑晚拳頭都硬了,恨不得砸在宣琰這張自以為是的臉上。
她想不明白,兩輩子加起來,宣琰也沒有主動要碰她的時候,他這是失心瘋了不成?
宣琰不耐煩地說道:“還不來服侍我?我愿意給你一個孩子,以后你也乖一些,別再針對玉瑤。”
沈桑晚從沒覺得自己腦袋如此靈光,故意說道:“世子答應我,以后都不見沈玉瑤。”
宣琰當場變臉。
“妒婦!”
“若非昨日皇兄勸我,你以為我愿意寵幸你?”
“玉瑤和你不一樣,她有大志向,不愿困在內宅,她即便離京,我也會一直念著她,你休想和她比!”
宣琰要臉面,將皇帝訓斥說成是勸誡。
沈桑晚心下困惑,乾明帝這個暴君,還有和稀泥的愛好?他倒是愛摻和夫妻間的事。
沈桑晚裝做傷心欲絕:“我的夫君,在我的洞房之夜,想著另一個女人,我難道還要感激嗎?”
看她難過痛苦,宣琰心底泛起一抹奇怪的酸楚,伸手想要安撫她,但沈桑晚身子一側,躲了過去。
“世子爺,妾身今日身子不舒服,您請回吧。”
宣琰目中那些微憐惜頃刻變為生氣:“不知好歹!”
屋內再次陷入安靜,沈桑晚坐了下來,捂著心口,暗道好險。
宣琰回了書房,本想找本書看,越看越煩,腦子里卻始終浮現出那雙如盈盈秋水的眸子。
“這女人!居然還想要獨寵!貪得無厭!”宣琰忍不住罵道。
但想到沈桑晚一臉純然,傻傻地想靠積德行善為他祈福的模樣,又心生不忍。
“看在她癡情的份上,我就讓她一次。”
宣琰喊了張嬤嬤進來。
“開庫房,取一套首飾,給她送過去。”
張嬤嬤說道:“世子爺,是要連夜給沈神醫送去嗎?這么晚了,只怕她已經睡了。”
宣琰說道:“送給世子妃。”
張嬤嬤一頓,問道:“剛剛見您氣沖沖回來,是在世子妃處受了氣嗎?”
宣琰不說話。
張嬤嬤繼續道:“世子,這么多年,老奴還從未看過誰給您氣受,世子妃忘了婦德,您該罰她。”
宣琰解釋道:“不是什么大事,她醋性大,哄一哄便是。”
張嬤嬤憂心忡忡道:“世子,世子妃嬌蠻任性,您哄著她,只怕她越發驕橫,越要針對沈神醫。”
旁的還罷了,一聽這話,宣琰立馬沉下臉來:“嬤嬤說得對,明明是她不可理喻,我不能再縱著她。”
張嬤嬤巧妙問道:“您打算如何罰她?”
宣琰說道:“她傷了腿,過幾日再罰她。”
張嬤嬤建議道:“您可以罰世子妃抄寫《女誡》,如此不影響她養傷,也免得她成日外出。”
宣琰確實不喜沈桑晚到處亂跑,也怕她蹬鼻子上臉,猶豫片刻后:“罷了,依你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