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棠的指尖剛剛觸碰到玉墜,掌心驟然被一股陰寒之氣穿透。那枚伴隨她十六年的白玉墜子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青黑色的霧氣從中翻涌而出,在月光下凝成半透明的人形輪廓。
“這是...攝魂術?”楚墨瞳孔驟縮,手中的鎮魂鈴發出急促的嗡鳴。他認得這股氣息——與三年前在邙山古墓中遭遇的守墓陰兵如出一轍。
林晚棠只覺腦內劇痛,仿佛有千萬根銀針在絞動她的識海。玉墜碎片嵌入掌心,鮮血順著紋路滲入玉髓,那些青黑霧氣竟如活物般鉆進她的傷口。
“晚棠!“葉知秋飛身撲來,卻被一道無形氣墻震退。他眼睜睜看著少女的身影在霧氣中變得虛幻,原本烏黑的長發泛起詭異的銀白,左半邊臉頰浮現出暗金色的咒文。
“玉墜里封印著東西。“林晚棠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帶著不屬于她的蒼老回音,“是往生咒的殘陣,專門鎮壓...鎮壓...“她猛地掐住自己的脖頸,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蕭碩祭出七星桃木劍,劍穗上的朱砂符無風自燃:“快退開!這玉墜是鎮尸器,她在強行解除封印!“
話音未落,林晚棠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七竅滲出黑血。她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拉長,分裂出另一個模糊的輪廓。兩個身影重疊的瞬間,整個庭院被紫光籠罩,無數半透明的冤魂從地下破土而出。
“不好,是血祭!“葉知秋認出那些冤魂脖頸處的縊痕,“這玉墜鎮壓的是邙山三十六具陰兵的怨氣,她在用人魂為引喚醒它們!“
林晚棠的瞳孔分裂成三瓣,額頭的咒文亮起血光。她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帶著三重混響:“破陣需三魂七魄為引,江公子,你的鎮魂鈴借我一用如何?“
蕭碩倒退半步,鎮魂鈴突然自行飛起,懸浮在林晚棠掌心。玉墜的碎片在她掌心跳動,逐漸拼成完整的六芒星陣,而林晚棠的魂魄正被這陣法強行撕裂。
“她的命魂在分離!“葉知秋咬破指尖,在掌心畫了道聚魂符,“江兄,護住她的靈臺!“
兩人同時出手,卻見林晚棠身后浮現出另一具虛影。那虛影穿著銹跡斑斑的青銅甲胄,手中握著染血的斷劍——正是三年前邙山古墓中失蹤的守墓陰兵統領。
“林姑娘,你我有約在先。“虛影開口,聲音像生銹的鐵鏈摩擦,“借你三魂,換我重見天日。“
林晚棠的嘴角勾起冷笑,左臉的咒文愈發鮮艷:“約定?不過是你設下的局。這玉墜本就是你的殘魂所化,對嗎?“
虛影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林晚棠的身軀開始崩解,化作無數螢火蟲般的光點。江臨舟的鎮魂鈴劇烈震動,葉知秋的聚魂符在觸及光點時瞬間燃燒成灰。
“快退!“蕭碩拽住葉知秋躍向屋檐,卻見林晚棠的光點突然聚合,重新凝結成實體。此刻的少女左半邊身體覆滿青銅甲片,右眼變成血紅色,手中握著那柄斷劍。
“蕭碩當年你負我“林晚棠的聲音雌雄莫辨,斷劍劃破空氣,帶出黑色的霧氣。
葉知秋瞳孔驟縮,這招式竟是邙山陰兵獨有的“鎖喉十三式“。他將江臨舟推開,自己卻被劍氣掃中左肩,鮮血濺在青石板上。
“葉兄!“蕭碩接住踉蹌的葉知秋,手中的七星桃木劍突然斷裂。他這才發現,鎮魂鈴的朱砂符已全部褪色,而林晚棠的氣息正在瘋狂攀升。
“快走...“葉知秋捂住傷口,“她被陰兵奪舍了,我們不是對手...“
話音未落,林晚棠的身影如鬼魅般閃現,斷劍抵住江臨舟的咽喉。她的右臉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左臉卻布滿詭異的圖騰,眼中交織著掙扎與瘋狂。
“殺了我...“她的聲音微弱,“趁...趁我還能控制...“
蕭碩的手顫抖著舉起鎮魂鈴,卻在觸及林晚棠額頭時被震開。陰兵的虛影從林晚棠體內鉆出,斷劍刺向江臨舟的心臟。
“晚棠!“葉知秋用盡最后力氣撲向斷劍,卻見林晚棠突然轉身,將斷劍刺入自己心口。鮮血濺在玉墜碎片上,六芒星陣爆發出刺目的白光。
當光芒消散時,庭院里只剩下破碎的玉墜和昏迷的少女。江臨舟抱起林晚棠,發現她的氣息微弱如游絲,而左臉的咒文正在慢慢消退。
“她...分裂出了第二人格?“葉知秋擦掉嘴角的血,“邙山陰兵的殘魂與她的魂魄融合了。“
蕭碩凝視著林晚棠掌心的玉墜碎片,突然發現其中一片刻著細小的銘文:“往生咒需以血親骨血為引,這玉墜...是她母親留給她的。“
葉知秋瞳孔驟縮,突然想起林晚棠曾說過,她的母親死于邙山考古隊的意外。月光下,少女的銀發漸漸變回黑色,而左臉的咒文深處,隱約露出半枚胎記——與三年前邙山古墓壁畫上的圖騰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