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冰原的暴風雪比楚墨星盤上的預言早來了三天。蕭碩的破冰刃在掌心震顫,刃口凝結的冰晶正指向西北方——那里有座半截埋在冰淵中的古老城池,城墻上的浮雕是五爪冰龍與人類共舞的圖案。
“楚墨,星盤顯示的‘極寒之眼’就在那座城里。”沈碩的雪魄戰甲覆蓋著薄冰,肩甲處的五星胎記與城墻上的浮雕產生共鳴,“但能量反應很奇怪,不像自然天象,倒像是……人為的咒陣。”
顧九突然用赤焰刀劈開迎面而來的冰棱,刀風卷著火星在冰面上燒出焦痕:“管他自然還是人為,老子的刀先劈開再說!”他脖頸的赤鱗胎記亮起,竟在漫天風雪中踏出一條短暫融化的路徑。
四人跟著顧九的腳步前行,林晚棠突然拉住蕭碩:“你覺不覺得這些浮雕的動作,和我們五人聯手時的御冰姿勢一模一樣?”她指尖撫過冰龍與人族交疊的手掌浮雕,心口的銀鱗胎記泛起微光,“像是千年前就有人預言了‘五龍御冰’的存在。”
冰淵底部傳來悶雷般的震動,整座冰城突然升起血色極光。陸昭的追星弩率先出鞘,箭矢鎖定城中央的冰塔——塔頂懸浮著巨大的冰蠶繭,繭表面流動的紫黑紋路,與三年前祭天臺反噬時的能量波完全一致。
“是血煞宗的‘寒淵祭典’!”楚墨的星盤在風雪中碎裂又重組,“他們想利用極寒天象,把北境冰原的萬年玄冰轉化為新的冰蠶宿主!”他突然看向蕭碩,眼中閃過震驚,“冰塔下鎮壓的,是冰龍最初的軀體!”
破冰刃在接觸冰城大門的瞬間發出龍吟,蕭碩看見門縫里滲出的不是寒氣,而是帶著體溫的血液——那是屬于冰龍的、帶著霜雪氣息的溫熱。他突然想起林晚棠說過的“蛻鱗是為了長出更堅韌的鱗甲”,此刻掌心的逆鱗胎記正與門內的龍魂產生共鳴。
“小心!”沈碩的雪魄劍橫斬出冰墻,擋住從冰柱后突襲的冰族戰士。這些人身覆半透明冰甲,瞳孔是純粹的冰藍色,指尖凝結的冰刺上刻著與浮雕相同的五龍紋——正是蒼瀾宗失傳已久的御冰術古法。
“外來者,你們身上有始祖的氣息。”為首的冰族老者放下冰刺,目光落在五人胎記上,“三百年前,蒼瀾宗的叛徒偷走了我們供奉的冰龍骸骨干,用它們鍛造了初代逆鱗劍。”
林晚棠的銀鱗胎記突然爆發出強光,她看見老者記憶中的畫面:蒼瀾宗初代祖師跪在冰龍骸骨前,劍刃上凝結著龍魂血淚——所謂“馴服冰龍”,不過是祖師爺為保護冰族,自愿成為龍魂載體的共生契約。
“血煞宗現在要復活的,是冰龍被剝離的‘惡魂’。”老者指向冰塔,繭內的紫黑霧氣正與骸骨產生共鳴,“千年前,冰龍為守護人類,將自己的精魄分為善與惡,惡魂被封印在北境冰淵,善魂則化為五龍御冰的共生印記。”
冰塔頂端的冰蠶繭突然炸裂,紫黑霧氣中浮現出巨大的惡魂虛影——那是沒有瞳孔的冰龍,鱗片間爬滿冰蠶觸須,每道龍須都是血煞宗弟子的斷臂所化。
“蕭碩,用破冰刃點燃五龍逆鱗!”沈碩的雪魄劍刺入冰城地面,激活了埋藏千年的五龍陣眼,“楚墨,用星盤定位惡魂的命門!顧九,用赤焰刀焚燒冰蠶觸須!陸昭,保護老者和冰族撤離!”
蕭碩將五片逆鱗碎片拋向空中,破冰刃與其他四人的武器同時共鳴。他看見顧九的赤焰刀燃起冰藍色火焰,楚墨的星盤投射出五龍交纏的星圖,陸昭的追星弩箭矢帶著赤鱗寒光,沈碩的雪魄劍劃出的不再是單一冰墻,而是五龍盤繞的護界。
“晚棠,和我一起!”蕭碩拉住林晚棠的手,將逆鱗之力注入冰龍骸骨。她心口的銀鱗突然化作實體小龍,繞著惡魂虛影飛行,每片龍鱗都映出五人共同的記憶:沈碩在藥廬替顧九換藥的夜晚,楚墨熬夜修復陸昭破損星盤的側影,還有他們在祭天臺共同許下的共生之誓。
惡魂的咆哮震碎冰塔,蕭碩看見冰蠶繭核心處嵌著半截斷劍——正是初代祖師爺的逆鱗劍殘片。當五人的逆鱗之力同時擊中殘片時,冰淵底部傳來鎖鏈崩斷的聲響,千年封印的惡魂精魄,竟在共鳴中逐漸分裂成五顆閃爍的星芒。
“原來惡魂的分裂,才是五龍御冰陣的真正啟動條件。”楚墨看著星盤上重新排列的五龍星圖,聲音帶著顫抖,“初代祖師爺根本不是拆分龍魂,而是將惡魂的力量分散到五個宿主,讓善魂通過共生契約,永遠壓制惡魂的復蘇。”
冰族老者跪在五人面前,眼中的冰藍泛起淚光:“始祖曾說,當五個星辰同時照亮冰淵,冰龍的精魄將不再分善惡,而是成為真正與人類共生的神獸。”他指向逐漸透明的惡魂虛影,其表面正浮現出與五人胎記相同的星芒紋路。
林晚棠突然抱住蕭碩,感受著體內翻涌的龍魂之力:“你還記得破冰刃的真名嗎?‘逆鱗共生’不是單指我們五人,而是冰龍與整個人類族群的共生——每一次蛻鱗,都是龍魂在吸收人類的情感,變得更有人性。”
惡魂虛影最終化作五顆流星,分別融入五人的胎記。蕭碩看見自己掌心的藍鱗深處,多了一絲幾乎看不見的赤焰微光——那是顧九的赤鱗之力,而林晚棠的銀鱗里,正閃爍著沈碩的雪魄精芒。
北境冰原的暴風雪停了,露出冰城下完整的五龍浮雕。蕭碩摸著城墻上與自己動作相同的浮雕人像,發現其掌心刻著極小的字:“共生非囚籠,是讓龍魂在人間學會心跳的契約。”
“蕭碩,楚墨說星盤顯示惡魂已經轉化為共生力量。”陸昭晃著修好的追星弩,箭矢上凝結著五種不同顏色的光紋,“以后我們是不是能召喚冰龍虛影戰斗了?”
顧九突然用赤焰刀敲了敲陸昭的腦袋:“先學會別把冰龍虛影的尾巴點著再說!”他轉頭看向沈碩,脖頸的赤鱗胎記與肩甲的五星紋章交相輝映,“大師兄,咱們要不要在蒼瀾宗立塊碑,把五龍御冰的真相刻上去?”
沈碩望著逐漸升起的朝陽,雪魄劍上的冰龍虛影正親昵地蹭著他的手腕:“真相不該是碑上的刻字,而該是我們每次揮劍時,心中記得的——冰龍不是圖騰,是和我們一樣會痛、會笑、會為同伴擋刀的共生者。”
林晚棠忽然取出從冰塔帶回的逆鱗殘片,碎片表面流動著五人胎記的光影:“你們說,下次蛻鱗的時候,冰龍會是什么樣子?”她望向遠處的冰原,那里有冰族孩童正在模仿他們的御冰姿勢,掌心泛起小小的星芒。
蕭碩笑了,指尖劃過她發間新長出的銀鱗——那是冰龍在蛻鱗時送給她的禮物。北境的風掠過五人肩頭,帶著冰龍低沉的龍吟,卻不再有威嚴的壓迫,而是像老友的輕聲問候。
新的雪開始飄落,卻不再寒冷。因為在五人心中,共生的真諦早已不是契約的束縛,而是當極寒降臨,總有四雙手與自己相握,總有四顆心與自己同頻,讓冰龍的精魄,在人間的煙火里,真正學會了——如何去愛,如何去痛,如何在彼此的光里,成為比星辰更永恒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