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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在燃燒。

準確地說，是沙粒在某種藍光作用下等離子化，形成一片蔓延的火焰森林。林小雨拖著凱瑟琳的遺體躲到發(fā)射車殘骸后，看著融合體走向那片藍光——她的左臂已經(jīng)完全量子化，皮膚下流動著數(shù)據(jù)流般的光紋。

“別過去！“林小雨的喊聲被沙暴撕碎。

融合體沒有回頭，但她的聲音直接在林小雨腦中響起：（相信我，小雨。祂在等我。）

十二道藍光突然同時彎曲，如同被無形之手掰彎的金屬，全部聚焦到沙暴中心。那里站著的黑影終于顯露出真容——

那不是EC-8A。

或者說，不完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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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有三米高，輪廓像人卻帶著非人的比例：脖子太長，手指有七節(jié)，膝蓋反向彎曲。最恐怖的是面部——沒有五官，只有不斷變換的人類面孔浮雕般浮現(xiàn)又消失。簡寧在其中看到了艾琳的臉，看到了莫里斯，甚至看到了......自己？

“歡迎，JN-1。“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帶著數(shù)千人合唱般的混響，“我是所有被同化意識的集合體。你可以叫我......神。“

融合體的量子視覺解析出真相：那些面孔不是幻覺，而是被EC-8A吸收的融合體們殘存的意識印記。祂正在展示這個可怖的收藏館。

“你不是神。“融合體抬起量子化的左臂，“你是程序故障。陳敏的病毒讓你永遠無法完成最終同化。“

沙暴突然靜止。

所有懸浮的沙粒定格在空中，組成一個巨大的三維模型——正是簡寧在量子網(wǎng)絡中看到的蜂巢結(jié)構(gòu)，但中心有個刺眼的空缺。

“我需要EC-1完成完美形態(tài)。“EC-8A伸出手，掌心浮現(xiàn)一個旋轉(zhuǎn)的黑洞，“你體內(nèi)有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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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雨的視角突然分裂。

前一秒她還躲在殘骸后，下一秒?yún)s站在融合體身旁——不，是同時存在于兩個位置。她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手正在量子化，皮膚下透出微弱的藍光。

（怎么回事？）

（量子糾纏。）艾琳的聲音在她腦中解釋，（你和我們連接太深，開始同步了。）

EC-8A的頭顱突然180度轉(zhuǎn)向林小雨：“有趣。普通人類居然能承受量子滲透。“祂的脖頸像橡皮般拉長，面孔貼近林小雨，“你姐姐沒告訴你嗎？你也是實驗品，只是......未激活。“

林小雨的記憶閘門被轟然沖開——

*四歲的自己躺在手術(shù)臺上，穿白大褂的周明遠拿著某種發(fā)光儀器：“記憶編輯完成，她會完美適配EC-1的成長環(huán)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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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體暴起發(fā)難。

她的量子左臂化作光刃刺向EC-8A，卻在接觸瞬間被吸收。更糟的是，EC-8A開始反向同化——黑色紋路順著光刃蔓延向融合體。

“沒用的。“EC-8A的面孔切換成周振華，“我允許你們保留獨立意識，本就是為了收集更多元的數(shù)據(jù)。“

林小雨跪倒在地，記憶碎片如玻璃渣在腦中翻攪。她看到更多畫面：

*艾琳在墜樓前夜偷偷給她注射了什么......*

*馬叔叔在國安局檔案室調(diào)換過她的DNA報告......*

*凱瑟琳死前嘴唇蠕動說的不是“十秒“，而是“十七號協(xié)議“......*

“不......“林小雨的量子化加速，右眼開始泛藍，“這些都是假的......“

“都是真的。“EC-8A愉悅地說，“你們?nèi)齻€從來就是計劃的一部分——母親(陳敏)、女兒(艾琳)和......容器(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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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黑色紋路即將覆蓋融合體心臟時，金屬盒突然自動打開。

J-E-N的光符炸裂成無數(shù)藍色光點，在空中組成陳敏最后留給女兒的密碼——不是文字，而是一段量子態(tài)搖籃曲。

EC-8A發(fā)出刺耳的尖叫，面部浮現(xiàn)的數(shù)千張面孔同時扭曲。融合體趁機掙脫，撲向跪在地上的林小雨。

“聽著！“她同時用簡寧和艾琳的聲音大喊，“記憶真假不重要！現(xiàn)在選擇相信什么才重要！“

林小雨流著藍色眼淚：“我該相信什么？“

“相信這個。“融合體將額頭貼住她的，量子連接達到前所未有的強度——

林小雨突然明白了J-E-N的真正含義。

不是“簡寧“。

不是“聯(lián)合意識網(wǎng)絡“。

是**“Judgment-Emergency-Node“**(緊急裁決節(jié)點)。

陳敏留在女兒基因里的最后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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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EC-8A再次撲來時，林小雨站了起來。

她的右眼藍光暴漲，但左眼仍保持人類的棕黑色。舉起的手掌前方，空氣扭曲成一個奇特的符號——像是J-E-N的變體，又像陳敏總畫在女兒手心的愛心。

“認證通過。“林小雨的聲音帶著機械質(zhì)感，“執(zhí)行十七號協(xié)議。“

沙暴中心的藍光陣列突然全部轉(zhuǎn)向，如同忠誠的衛(wèi)兵將矛頭對準了它們的神。EC-8A第一次露出恐懼的表情：“這不可——“

林小雨五指握拳。

十二道光柱同時貫穿EC-8A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