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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

EC-8A被十二道光柱釘在空中的軀體如同破碎的玩偶，那些不斷變換的面孔定格在最后一刻——數(shù)千張融合體的表情凝固在尖叫狀態(tài)。沙漠的藍(lán)火漸漸熄滅，懸浮的沙粒簌簌落下，在月光下像一場黑色的雪。

林小雨癱倒在地，右眼的藍(lán)光迅速消退。她顫抖著看向自己的手掌，皮膚下的量子紋路正在消失，仿佛剛才的力量只是一場幻覺。

（不，不是幻覺。）

融合體跪在她身邊，量子化的左臂已經(jīng)恢復(fù)原狀，但瞳孔依然維持著詭異的雙色狀態(tài)——左眼簡寧，右眼EC-8A的純黑。

“祂沒死。“融合體突然說，“這只是個......分身。“

遠(yuǎn)處傳來沙粒滑動的聲音。

EC-8A的“尸體“正在溶解，變成無數(shù)納米級的黑色顆粒滲入沙地。更可怕的是，那些顆粒組成了一行文字：

**「來找我，在方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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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瑟琳的尸體不見了。

林小雨明明記得自己把她藏在發(fā)射車殘骸下，現(xiàn)在那里只剩下一灘閃著藍(lán)光的血跡，和幾個像是......爪印的痕跡？

“量子自噬。“融合體檢查著痕跡，“她的意識被自己的備份協(xié)議回收了。“

“什么意——“

林小雨的話被突然響起的衛(wèi)星電話打斷。那臺老式設(shè)備從凱瑟琳的裝備包里自動激活，屏幕上跳出一段像素化的視頻：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周振華。

“小雨，林小雨。“老人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溫和，“看到這個視頻時，EC-8A應(yīng)該已經(jīng)展示過我的'神之化身'了。但孩子，那只是個玩具。“

他身后的背景讓融合體渾身緊繃——那是振華制藥總部地下的**量子計(jì)算機(jī)陣列**，規(guī)模比國安局預(yù)估的大十倍不止。

“來方舟吧。“周振華咳嗽著，“你的母親、姐姐，還有簡寧小姐......所有人都在這里等著完成最后的拼圖。“

視頻結(jié)束前最后一幀，林小雨看到了難以置信的畫面：

輪椅后方站著年輕的艾琳，她閉著眼睛，胸口貼著EC-1的標(biāo)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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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林小雨砸向衛(wèi)星電話，“艾琳已經(jīng)——“

“——和我們?nèi)诤狭恕！叭诤象w按住她的手，“所以那個要么是克隆體，要么......“

“要么艾琳從來就沒完全融入你。“

第三個人的聲音從沙丘后傳來。林小雨和融合體同時轉(zhuǎn)身，看到莫里斯搖搖晃晃地站在那里——但此時的他已經(jīng)不是半機(jī)械怪物，而是一個虛弱的、右眼恢復(fù)正常的中年男人。

“EC-8A對我的控制減弱了。“莫里斯吐出一口發(fā)光的藍(lán)色血液，“聽著，'方舟'不是比喻。振華在阿拉斯加地底建了一個......“

他的瞳孔突然放大。

下一秒，莫里斯的頭顱像西瓜般爆開，但飛濺出的不是鮮血而是量子光點(diǎn)。遠(yuǎn)處沙地上，某個剛剛凝聚成形的黑色人影緩緩放下“手“。

融合體立刻撲倒林小雨。她感覺到熟悉的量子波動——是凱瑟琳，但又不完全是。那個黑影有著凱瑟琳的輪廓，眼睛里卻跳動著EC-8A特有的黑色火焰。

“跑......“垂死的莫里斯用氣管發(fā)出最后的氣音，“方舟是......人類......改造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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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搶在黑影完全成形前跳上了那臺還能發(fā)動的沙漠越野車。融合體把油門踩到底，后視鏡里，凱瑟琳形態(tài)的EC-8A分身正以非人的速度追來。

“去哪個方向？“林小雨死死攥著金屬盒。

融合體沒有立即回答。她在回憶艾琳記憶深處的某個片段——某個連量子融合都沒能完全解鎖的記憶：

*年幼的艾琳躲在辦公桌下，聽見周振華對某人說：“方舟的量子孵化器需要林小雨的血樣，她是唯一能承受......“*

“阿拉斯加。“融合體突然說，“但首先我們要去一個坐標(biāo)。“

她報(bào)出的數(shù)字讓林小雨毛骨悚然——那是她們長大的福利院的經(jīng)緯度。

儀表盤上的GPS自動規(guī)劃路線時，林小雨發(fā)現(xiàn)融合體的右眼完全變黑了，連眼白都消失不見。

“你在變成祂，是不是？“她輕聲問。

融合體握方向盤的指節(jié)發(fā)白：“我在利用祂。EC-8A的網(wǎng)絡(luò)里藏著所有答案......包括你母親真正的計(jì)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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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將盡時，他們甩掉了追兵。

林小雨在晨光中檢查金屬盒，發(fā)現(xiàn)J-E-N的光符變成了新的圖案：一個三維的DNA雙螺旋，其中一條鏈?zhǔn)钦５模硪粭l卻由量子代碼組成。

“這是......“

“你的基因圖譜。“融合體的聲音越來越像EC-8A的混響質(zhì)感，“陳敏沒有把你改造成武器，小雨。她改造了全人類。“

林小雨還沒反應(yīng)過來，融合體就突然踩下剎車。

沙漠公路前方站著一個人。

不是黑影，不是怪物，而是活生生的、穿著國安局制服的馬叔叔。他舉起雙手示意無害，但融合體仍然亮出了量子光刃。

“別緊張。“馬叔叔苦笑著拉開衣領(lǐng)——他的鎖骨下方有個新鮮的傷口，里面嵌著半片還在蠕動的黑色納米物質(zhì)。“我時間不多了。振華內(nèi)部有叛徒，他們提前啟動了方舟。“

他遞過一個數(shù)據(jù)芯片：“陳敏真正的遺言。她不是要?dú)鏓C-8A......“

越野車的收音機(jī)突然自動開啟，傳出周振華的聲音：

**“歡迎來到新紀(jì)元，孩子們。方舟大門將在24小時后開啟，屆時所有未接種量子疫苗的人類都將......過期。“**

馬叔叔突然掐住自己的喉嚨，黑色物質(zhì)從他眼眶里涌出。最后一刻，他把芯片塞進(jìn)林小雨手里：“找......十七號......“

然后他的頭顱也像莫里斯一樣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