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貴妃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突然轉身撲向蘭妃：
“都是你！你這個小賤人！你勾走我夫，又害我兒……”
林晚意本能想替蘭妃擋，卻被蕭闕長臂一撈，帶進懷里。
霍貴妃的指甲在她臉頰劃過，留下三道血痕，卻被蕭闕眼中的戾氣嚇得瞬間僵住。
“帶下去。”
蕭闕的聲音幾乎從牙縫里擠出，待霍貴妃被拖走，他才低頭看向林晚意，指尖輕輕擦過她臉頰的血跡，“疼么？”
林晚意抬頭，撞上他眼中翻涌的暗潮。
前世她在冷宮瀕死時，曾幻想過這樣的場景，有人踏著滿地月光來救她，眼中只有她一人。
如今真的發生了，她卻突然覺得無趣。
與其等他人相救，不如自救。
她轉頭看向被拖走的顧明淵。
對方眼神怨毒，用口型提醒她“穿越”二字，林晚意眼神瞬間冷下，心中的殺意澎涌而出。
蕭闕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察覺二人方才的互動，直覺查到有秘密。
他命高言送退眾大臣，自己扶著因為真相大白于天下而激動的太后回東宮。
“母親，慈寧宮尚在修繕，待您身子好些，我便風風光光的迎您回宮。”
崔芷蘭，也是就是如今的太后搖搖頭。
附在他耳邊道：“你還是多關注關注晚意，今日那人怕是傷她極深，趕緊趁虛而入，明白不。”
這個娘總能說出讓蕭闕無言以對的話。
他笑著點頭，看著蘭妃因虛弱陷入沉睡。
“高言，帶朕去詔獄。”
明月高懸，月光從牢房鐵窗漏進來時，顧明淵正凝望著墻上的霉斑。
血水混著膿液在稻草堆里結成冰晶，他忽然聽見鎖鏈輕響，抬頭正撞見林晚意染著夜露的裙裾。
“來讓我閉嘴么？”
他咧開缺了門牙的嘴笑，“晚晚，我已經將你我之事書信寫下，由顧家二老帶回江州，你若放我離開，往后我們兩不相欠。”
林晚意將藥箱放在刑架上，取銀針的動作像在挑揀首飾。
淬了孔雀膽的針尖掠過顧明淵潰爛的傷口，激得他渾身抽搐：
“有時候我真恨自己眼瞎，但我知道，你的眼神極好，這是什么你知道的吧。”
顧明淵瞳孔巨震，他當然認得這瑩藍光澤，從來到古代他就是用這毒加在林晚意日常能碰到的所有東西上。
此物極寒，女子用終身不孕。
男子則陽氣盡失，淪為天閹。
“我這一世受了五年，上一世受了六年，”林晚意突然扯開他衣襟，針尖抵住心口跳動的青紋，“也叫你嘗嘗這十一年的苦可好？”
顧明淵猛然掙扎，鐵鏈在墻皮上刮出刺耳聲響。
他眼睜睜看著銀針刺入膻中穴，劇痛如萬蟻噬心：“什么上一世，你……”
“噓——”
林晚意將染血的針尖按在他唇上，“你前世造反成功登基那夜，也是這般讓我噤聲。”
她從藥箱底層取出個琉璃瓶，浸泡的蠱蟲感受到血氣，越發鮮活。
顧明淵盯著那團血肉額角青筋暴起，蕭闕那個金蠶蠱的威力他是見過的。
林晚意這是瘋了。
她剛才所說，難道他成功過，他一直以為是先帝早早做了安排，才導致他沒有成功登基。
假如林晚意真的重生，那么一定是她出賣他。
“你為什么……”
顧明淵對上林晚意如惡鬼般的笑容，突然問不出口，內心的恐慌猶如深不見底的海將他包裹。
“晚晚，我錯了，我不該用藥，我……我是怕古代條件艱苦，容易難產才不讓你懷孕的，我不會殺你的，你信我！”
聽著這話，林晚意突然捏碎琉璃瓶，混著藥水的血滴在顧明淵臉上，“你當然不會殺我，沒了我，誰看你成功，滿足你變態的虛榮心！”
“你只會將我囚禁，成為你泄欲的工具，人不人鬼不鬼，哪怕意外懷了身孕也不曾阻止你！”
“你知道嗎？”林晚意說著靠近他，手上的柳葉刀對準他大腿間狠狠切了下去。
顧明淵發出非人的嚎叫。
“重生以來每晚都想著這樣對你，要不是你在臺階上灑了油，我爸爸根本不會死，我也不會和你穿越到大梁，痛苦兩輩子。”
顧明淵渾身顫抖，他拼命扭動身子，想離開，卻被更多的刀釘在地面。
痛苦中，他想起了，想起因為那死老頭不肯答應安排他進學校升職主任，酒醉之下潑油令他滑倒死亡，偽裝現場。
想起林晚意知道父親死后那死寂般的眼神，想起兩人穿越之初，他也曾在林業跟前發誓好好對她，想起自己在下藥前的糾結，和公主私會時的刺激。
“不，不可能！你怎么會重生……”
寒光閃過，柳葉刀削下他半截舌頭。
林晚意撿起蠕動的肉塊輕笑：“別急，待會就送你去見我爸，”她忽然貼近他鮮血淋漓的耳洞，“等你死后，我會拿著你所有的錢逍遙自在，游歷大好河山。”
“還會找幾個年輕帥氣的小伙子談情說愛，他們感謝你的成全的。”
顧明淵的慘叫被血沫堵在喉間。
他終于明白為何會失敗，老天不公，他本來是該登上九五至尊之位，坐擁天下的皇帝。
都是這個女人壞了他的好事。
血淚從顧明淵眼眶涌出，他瘋狂掙扎，只可惜林晚意不會再給他機會。
“上路吧。”
林晚意將匕首刺入他丹田緩緩旋轉，“這招是你教我的，說這樣人死得最慢。”
她感受著刀刃刮過肋骨的震顫，想起前世被顧明淵殺死的金雀，不由得更用力幾分。
當顧明淵瞳孔開始渙散時，林晚意咬破指尖在他額頭畫符：“永生永世，不入輪回。”
她只愿顧明淵再無來生！
林晚意用外衣擦拭掉身上的血，帶著滿身血漬朝大牢出口去，路過的差人紛紛閃避，見她猶如鬼魅。
直到林晚意的身影消失，蕭闕才踩著滿地鼠尸走來，蟒袍下擺掃過墻上凝結的血霜。
他停在顧明淵還有起伏的尸身前，對上他驟然放亮的眼睛，抬起腳，重重踩在心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