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初的城南荒地飄著腐草味,
十二盞赤焰紋燈籠在地道口明明滅滅,映著余黨首領王通袖口的玉扳指——
那是三日前從姜硯之手中“順”來的,卻不知扳指內側早被蕭硯刻了毒花標記。
他忽然聽見頭頂傳來鸚鵡的嘲笑:“余黨蠢,地道鉆,姜家算盡老巢端——”
尾音被夜風扯碎,卻驚得地道內的火把晃了晃。
“慌什么?”
王通握緊腰間的赤焰紋短刀,“姜家的算盤再精,能算出咱們藏在城西的火藥?”
話未落,腳下的青磚突然發出“咔嗒”聲,磚縫里滲出的紫汁在火光中騰起藍煙——正是蕭硯的“血頂瘋”毒粉,遇鐵器即燃。
地道深處,姜挽月貼著石壁冷笑,指尖撫過袖中浸過醋的素帕,帕角的赤焰紋在毒煙中顯出血字“王通左腕有箭傷”。
這是三日前姜硯之在賭坊故意撞他時,用雪頂紅毒粉做的標記。
她忽然輕叩石壁,三長兩短的節奏過后,地道頂的青磚突然翻轉,無數雪頂紅花瓣如暴雨般落下,遇火即燃的紫焰瞬間吞沒了前排的余黨。
“不好!是姜家的毒花!”
有人驚呼著去拔劍,卻見劍鞘上的赤焰紋與花瓣接觸的瞬間,騰起的藍焰順著劍柄爬向掌心。
姜承煜的算盤聲忽然從頭頂傳來,他正趴在地道通風口,鏡片反光映著地道內的混亂:“王通,你藏的三萬斤火藥,可是記在‘永盛銀號’的‘胭脂賬’上?”
地道深處的火藥堆突然響起“滋滋”聲,謝明薇提前埋好的“火頂蓮”種子遇熱蘇醒,
藤蔓順著火藥袋瘋狂生長,花瓣濺出的汁液讓火藥袋逐個爆燃。
王通看著逼近的藍焰,忽然想起三日前在藥廬看見的毒花圖譜——原來姜家早把地道畫成了毒花的溫床。
“殺出去!”
他揮刀砍向地道石壁,卻見刀痕處滲出的紫汁,正是姜挽月三日前用銀針注入的“赤焰消”,
遇鐵即化的毒汁順著刀縫鉆進石壁,整塊青磚突然崩塌,露出后面堆滿的雪頂紅盆栽。
姜硯之的鸚鵡忽然從盆栽后飛出,銀鈴聲中清晰地唱道:“地道深,毒花狠,余黨變成烤紅薯——”
尾音被爆燃的氣浪沖得變調,卻讓余黨們肝膽俱裂。
王通忽然看見地道盡頭的陰影里,蕭硯的青衫無風自動,袖口的雪頂紅刺繡在火光中格外刺眼,竹節鞭甩出的花結,正是姜家暗語“絞殺開始”。
“王通,你左腕的箭傷,”
姜挽月忽然從陰影中走出,指尖撫過他的玉扳指,“可是三年前在登州,被我姜家暗衛射的?”
她忽然輕笑,“這扳指里的‘尋根粉’,可是帶著蕭硯的毒花,繞了長安城三圈,才找到你的老巢。”
地道頂的通風口突然撒下浸過“啞蟬散”的香灰,余黨們的咳嗽聲蓋過了爆炸聲。
姜承煜的算盤珠子順著通風口滾落,每顆都刻著余黨的名字,在爆燃的火光中蹦向王通:“你的火藥賬,我早用雪頂紅汁液改寫,”
他推了推眼鏡,“大理寺的人,此刻正在你小妾的胭脂鋪,數你藏的赤金鐲子呢?!?/p>
丑初的地道已成廢墟,王通被蕭硯的毒花藤蔓捆成粽子,看著姜家眾人圍坐地道口,謝明薇正往銅爐里添“赤焰紋香餅”
青煙中顯出血字“余黨已滅,儲君位穩”。
姜硯之晃著從他腰間順的赤焰紋荷包,里面掉出張當票,正是典當家傳玉佩換火藥的憑證。
“父親,地道的火藥灰,”
姜承煜推過本新賬冊,“我已記在周顯的東廠名下——”
賬冊封面的赤焰紋遇熱顯形,“夠御史們把‘私藏軍火’的罪名,釘死在東廠的門楣上。”
姜珩忽然將算盤珠子擺成“滅”字,每顆都沾著地道的紫灰:“明薇,你讓挽月撒的‘赤焰消’,可是摻了蕭硯的‘追魂香’?”
謝明薇輕啜香茶,指尖劃過《群芳譜》上的血頂紅圖譜:“摻了,夠這些余黨在牢里,夢見自己被算盤珠子砸頭到天亮——”
她忽然輕笑,“硯之順的玉扳指,記得讓蕭硯刻上‘姜家地道’,免得余黨下次找不到門?!?/p>
子夜的長安街飄著細雪,鸚鵡在地道口打了個滾,銀鈴聲中清晰地唱道:“地道塌,余黨怕,姜家算盡天下詐——”惹得守夜的金吾衛們紛紛側目。
姜挽月站在地道口,看著蕭硯用竹節鞭挑著王通的赤焰紋短刀,知道這場看似突兀的地道絞殺,實則是姜家算準了每一塊青磚、每一朵毒花、每一個余黨呼吸的縝密布局—
—用最陰狠的毒計,換最干凈的長安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