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初的城郊破廟飄著楊絮,
姜硯之的珊瑚珠串撞得廟門環叮當響,正舉著鸚鵡嚇??s在墻角的學子:
“怕什么?
小爺的鸚鵡比盧相的墨香還干凈!”
話未落,鸚鵡忽然振翅,銀鈴聲中清晰地唱道:
“墨汁臟,赤焰藏,盧相舞弊害忠良——”
驚得學子們紛紛后退。
“硯之休要胡鬧?!?/p>
姜挽月的月白披風掃過青苔,腕間銀簪在暮色中泛著微光,
“陳公子,可還記得三日前在書院,你掌心的紫斑?”
她忽然攤開手掌,雪頂紅刺繡在破廟漏光處顯出血字,
“那是盧相墨汁里的毒粉,專門標記親信考生?!?/p>
陳書禮盯著她掌心的紫痕,想起那日在碑廊被姜硯之撞灑的“辨墨粉”:
“姜姑娘是說,我們的卷子……”
謝明薇忽然從暗角走出,袖中滑出五錠赤焰紋墨錠,每錠砸在青石板上都騰起紫煙:
“這些墨,”
她指尖劃過墨錠暗紋,
“內藏盧相私印,遇熱即顯——”
忽然指向廟中殘燭,
“去年秋闈的解元卷,正是用此墨寫的‘忠君報國’?!?/p>
姜承煜的算盤聲忽然響起,他從梁柱倒掛下來,鏡片反光映著學子們震驚的臉:
“列位手中的《策論匯編》,”他抖開賬冊,
“第三頁‘之’字的胭脂墨,與盧相小妾的脂粉,同出永盛銀號——”
賬冊翻到夾頁,
“每購一錠墨,便記十兩買官銀?!?/p>
廟外忽然傳來三聲蟬鳴,蕭硯的青衫閃過破廟天窗,拋下包著顯形帕的密信:
“盧相的門生帖,”
他的聲音混著楊絮飄落,
“此刻正在大理寺卷宗上顯形赤焰紋?!?/p>
姜挽月忽然取出染毒的卷子,邊角的紫斑在燭火下連成“盧相門生”四字:
“明日殿試,”
她忽然冷笑,
“這些卷子會在皇帝案頭,開出最毒的雪頂紅。”
“可、可我們該如何做?”
有學子顫抖著握緊拳頭。
姜硯之忽然跳上供桌,鸚鵡籠子砸在積灰的香爐上:
“很簡單!”
他抖出二十張蓋著赤焰紋的門生帖,
“明日辰時,帶著你們的紫斑掌心,去敲登聞鼓——”
鸚鵡忽然啄向他袖口的雪頂紅,
“就說盧相的墨,比他的良心還黑!”
亥初的破廟外,學子們攥著謝明薇給的“醒神散”帕子,掌心的紫斑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姜挽月看著陳書禮等人遠去的背影。
忽然輕笑,指尖撫過蕭硯留下的密信,花心處藏著“毒花已布,靜待殿試”的小字。
“妹妹,”
姜硯之晃著順來的學子玉佩,
“他們掌心的紫斑,夠盧相看了打擺子吧?”
“何止。”
姜挽月看著廟中殘留的墨錠紫煙,
“謝明薇在帕子浸了‘追魂香’,
夠那些門生帖,在盧相的夢里,唱整夜《舞弊歌》?!?/p>
子夜的破廟飄著細霧,姜家眾人圍坐殘垣,
謝明薇往銅爐里添了塊赤焰紋香餅,青煙中顯出血字“學子齊心,科舉必正”。
姜承煜的算盤珠子擺成“士”字,每顆都刻著學子們的名字:
“父親,陳書禮的策論,我已用雪頂紅汁液改寫,”
他忽然冷笑,
“明日早朝,夠御史們對著赤焰紋,把盧相的罪行念成經?!?/p>
姜珩忽然將算盤珠子撒向破廟四角,每顆都沾著蕭硯的毒花汁:
“明薇,你讓挽月給學子的帕子,可是摻了‘顯形露’?”
“摻了,”
謝明薇輕笑,
“明日殿試,那些紫斑掌心,會在金鑾殿青磚上,印出比龍紋還亮的證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