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初的姜府暗室燭火搖曳
謝明薇的琉璃盞里盛著新沏的桂花茶,卻不見慣常的雪頂紅毒粉。
姜硯之正蹲在案頭擺弄鸚鵡,珊瑚珠串時(shí)不時(shí)勾住姜承煜的賬冊(cè):
“哥,你這算盤珠子,比蕭硯的毒花籽還亮!”
“亮?”
姜承煜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光映出弟弟袖口的胭脂漬,
“你順盧相小妾的胭脂盒時(shí),可曾撞翻大理寺的卷宗?”
“就順了半盒!”
姜硯之梗著脖子反駁,鸚鵡忽然從他袖中叼出片赤焰紋密信,
“咳,這不是讓蕭硯的‘顯形露’派上用場(chǎng)了么——”
他晃了晃密信,上面的韃靼文在桂汁中顯形,
“看,盧相與韃靼可汗的密約,連墨水都是咱姜家的雪頂紅!”
謝明薇忽然輕笑,指尖劃過姜挽月腕間的銀簪:
“明薇,你與七皇子的密會(huì),”
她忽然挑眉,
“可曾讓他把藥廬的‘醒神散’,換成了朝堂用的‘金鑾香’?”
“換了”
姜挽月摸著簪頭的雪頂紅,想起昨夜蕭硯耳尖發(fā)紅的模樣,
“他說”
忽然壓低聲音模仿蕭硯的冷臉,
“姜家的算盤若敢算到我藥廬,便讓你們的密信全染‘醉心散’——’”
話未落,便見姜硯之笑倒在珊瑚珠串里。
姜珩的拐杖忽然敲了敲梨花木桌,算盤珠子自動(dòng)排成“救”字:
“承煜,永盛銀號(hào)的真賬,”
他指向夾著金葉子的那頁,
“天圣七年的‘鳳冠殘片’條目,可曾附了韃靼商隊(duì)的通關(guān)文牒?”
“附了,”
姜承煜翻開賬冊(cè),露出蓋著九門提督印的黃紙,
“每片殘片的鎏金,都與盧相私兵鎧甲吻合——”
他忽然冷笑,
“還有硯之順來的韃靼玉佩,內(nèi)側(cè)刻著的‘殺姜’二字,夠御史們?cè)谠绯钇坪韲怠!?/p>
謝明薇忽然取出十二道赤焰紋腰牌,每道都刻著不同的官銜:
“暗衛(wèi)已潛入六部,”
她將腰牌分給眾人,
“硯之去翰林院,把盧相門生的策論全換成‘姜家辯詞’
——”
忽然看向姜挽月,
“你去藥廬,替為娘問七皇子討顆‘金鑾殿用的定心丸’。”
“母親是怕蕭硯的毒花,”
姜挽月忽然輕笑,指尖劃過腰牌上的雪頂紅紋路,
“在金鑾殿炸了盧相的棺材板?”
亥初的百草堂飄著暖香,蕭硯正對(duì)著藥爐皺眉,見姜挽月推門而入,耳尖忽然發(fā)紅:
“你來作甚?”
“討藥”
她晃了晃袖中順來的《毒理手札》,上面不知何時(shí)多了句“姜挽月需每日三次醒神散”,“七皇子的字,”忽然挑眉,
“比儲(chǔ)君的朱批還工整呢。”
蕭硯猛地轉(zhuǎn)身,竹節(jié)鞭甩得噼啪響:
“誰說的!”
卻見姜挽月已翻開手札,里面夾著片染著紫斑的雪頂紅
——
正是他昨夜在天牢外采的。
他忽然遞過個(gè)瓷瓶,瓶身刻著半開的雪頂紅:
“里面是‘金鑾散’,”聲音發(fā)悶,
“給你祖父醒神用的。”
子夜的姜府角門
姜硯之正往鸚鵡籠子里塞密信,謝明薇忽然按住他的手:
“硯之,”她看著兒子袖口的珊瑚珠串,
“順東西時(shí),”
忽然輕笑,
“記得給蕭硯留半片蜜餞
——
免得他追你時(shí),撞翻我的‘金鑾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