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郊區回來,我們都有些意猶未盡,那深刻的美印在我的心頭,虛幻的,意味不明的,才是自然最好的禮物。
走進提前預定的酒店,熱氣撲面而來。
“喲,這里還裝了暖氣。”陳顧北抖了抖身上的雪說,他的頭上不知何時落下了些霜。
李毅走上樓梯,回頭看了一眼林婉,說道:“走吧,先上樓,別在別人前臺站著。”
林婉點了點頭,一陣小跑,跟著李毅上樓去了。
我爸和我媽站在外面,不知道在干,陳顧北四周張望,看了一圈,也上樓了。外面下著小雪,不時有絲絲寒意襲來,吹地門口的吊牌左右晃動。
“爸!媽!你們咋還不進來?”我伸手放在嘴邊,朝著門口喊。
“等一下,不急,你先和他們上樓,我和你爸一會兒就來。”我媽開口對我說。
“好吧。”
話落,我也走上樓去。
找到房間,這是一間單人標間,里面有一張床,一個浴室,窗戶貼著一層厚厚的紙,因該是為了防寒吧?里面有空調,正開著23度。坐到床上,我打開手機,忽然看見一條信息彈過。
“在嗎?”
這是白若汐發來的。
“在芬蘭,干啥?”
我快速打出幾個字發出,屏幕那頭纖細的手掠動。
“芬蘭?你去旅游了?那么遠。”
“對,羨慕吧?”
“不羨慕,那么冷,有什么好玩的。”
白若汐嘴角微翹,打下一句話。
“我給你發些照片,極光,可好看了。”
接著,我發了兩張照片過去。
“美嗎?”
白若汐看著照片沉默幾秒,說真,她還沒出去過離家太遠的地方,最遠就到過離本地大該一百多公里的城市,還只去過一次,長這么大,外面的世界,也就聽別人說說,現在看到這兩張照片,有些出神,更多的是羨慕。
“嗯,挺美的。”
白若汐想了一下,又打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你覺得我好看,還是極光好看?”
我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她什么意思,扣了個問號。她看我扣了個問號,似乎有點生氣,發來一句:
“哼!不理你了。”
我打字再問她,她也不回我。
“真奇怪。”自言自語中,我撓了撓后腦勺,關上了手機。
突然,一聲大叫從門外傳來,好像是林婉。
“怎么了?”李毅從自己房間里出來,把地上的林婉拉起來,說道。
“我剛才……看見了一只大老鼠……”林婉小聲地說。
“神么?老鼠?”陳顧北似乎憋著笑說,“不是,一只老鼠,不至于吧?”
李毅伸手捂住陳顧北的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陳顧北點了點頭,看著李毅另一只手還拉著林婉就感覺有點酸。
“好好好……”陳顧北喘了兩口氣說,“那你先看著林婉,我先去透透氣,要被你捂死了。”
我出門看見李毅和林婉手拉著手的樣子,手扶上額頭,搖了搖頭,“沒事,不用管我,我就出來看看。”
沒有猶豫,吊頭就跟著陳顧北走了。
屋外很冷,雪花緩緩地飄著,似乎在傾訴冰霜的情思。
我看向門外,爸媽還在那里站著,不知道在說什么,陳顧北似乎有點郁悶的翻著手機屏幕。雪好像越下越大了,我再次走出門去,伸手接了兩片雪花,它們太脆弱了,一碰就消亡。
爸媽見我出來,有些不解的問:“兒子,你又出來干什么?”
我看了一眼遠處的樓房說:“沒什么,感覺里面太悶,出來透透氣。”
爸媽點了點頭,“那你先透氣,我們先進去了。”
沒有回答,我看著他們走進酒店,細細感受著這徹骨的寒意。
“你干嘛呢?”陳顧北也走出來說。
“透氣,你呢?”我看向陳顧北說。
“一樣。”陳顧北說,“你感覺這里怎么樣?”
“挺好的,風景不錯。”我回答,頭轉過去,看向遠方。
“真好。”陳顧北說完就進去了,沒再說別的話。
挺稀奇的,有些東西,你沒見過,知聽過,也能說出它的一些事,但,真正見過的人卻是說不出任何話的,擁有了,不代表了解,了解了,又恰好是失去的時候,像北極的極光,亦如,我們各自的心。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們收拾了一下,準備出發去玩些別的好玩的,聽說去北冰洋釣魚很有意思,但好像有點遠,最近的魚場都有三百多公里,外面全是雪地,還要走野路,來去要至少要十幾個小時。
“現在干嘛?我們去釣魚?”陳顧北看著我說。
“也不是不是不行,只是去的時間有點長。”我回答。
“久就久點,沒事,我也有好久沒釣魚了,去試試。”我爸開口敲定。
翻身上了車廂,我們三人依舊坐在外面,經受風吹雪打。汽車發動,引擎聲響動,發出陣陣轟鳴,周圍雪花飛濺,經過的地面上雪被布輾成霜,平鋪而開。
依然寒冷,這里無時無刻都不在給人最深刻的寒意,使人神經發顫,這是獨屬于冰雪的世界。
車子行駛在冰雪覆蓋的地上,我和陳顧北,李毅閑得沒事干,陳顧北手里拿著魚竿,身上凍的發抖,李毅也好不到哪里去,頭上全是雪,跟七八十歲的老人一樣,我抓住車廂的手凍得發紅,一點溫度都沒有,怎么說呢,和塊冰最大的區別就是,它是透明的,而我不是。
兜兜轉轉,在被冷死前,我們終于到了。
“你確定是這?”李毅眼睛瞪大,看著前方的斷崖說。
“沒搞錯啊,應該就是這。”我爸撓撓頭,從車里拿出份地圖看了一眼,“記得我和你外公上次來就是這,雖然我已經很久沒來過了,但這點記性還是有的。”
我們轉了一圈,都沒看見所為的魚場,只有一處大約四十幾米的崖壁。
“哦!我想起來了。”我爸邊說邊走上車,“上車,我想起來了,魚場還要再往西邊走,那里是個海灘。”
我們無奈,上了車繼續出發。
開了半天車,都有些疲了,只能在車里睡會兒覺,我們三人待在車廂里,我爸從車里拿出一床被子給我們,三個大男人,擠著一張被子。
極光又在頭頂閃起,絢爛而美麗。
愿光與君同在,凌寒三尺雪,外竟四丈霜,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