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綏寫了一封拜帖,“翠柚,把這個送去郡王府。”
“郡王府?小姐,我們陸家和郡王府沒什么交情呀,而且聽說靜海郡王脾氣怪的很。”
“盡管送去便是。”
陸綏派人查過靜海郡王,他在朝廷是有一定勢力的,之前的程家就是在替靜海郡王做事,不過很是隱秘,但是讓她不解的是居然是大皇子的派系的。大皇子蕭韓衛的母妃是楊妃,四大家族之一的楊家,大皇子的母族勢力強盛,養的他是個囂張跋扈的性子。如果靜海郡王和楊家也有關系的話那大皇子上位的機會那就更大了。但是前世南昌滅朝的時候皇帝依舊是懷化帝,并沒有聽說立過儲君,這一世不知道會不會不一樣呢。
她如果要想讓二公主繼位,那就必須從大皇子背后的人下手,楊家她暫時接觸不到,但是靜海郡王他有野心也有勢力更重要的是在封地蘇南地區他有兵權。
她只要謀得其信任,再慢慢瓦解他的勢力,這樣就能除掉一個大的隱患。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里,陸綏并沒有收到回信,難道就這么放棄嗎?看來只能另尋他法。
出乎意料的是居然在一周后,郡王府來了一封信,“明日戌時,王府。”
陸綏反反復復看了幾遍確定沒什么問題后便放心了,看來她的計劃也不算落空。
“翠柚,幫我傳個信給薛妃,你就這樣說……”陸綏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明白了小姐。”
酉時過半,陸綏出了府,她刻意穿了一件披衣,帶著帽子,避開人群,到了郡王府門口。
高大巍峨的朱紅色府門緊閉,那厚重的銅環上,瑞獸的雕刻在朦朧月光下似是蟄伏著,只待時機蘇醒。兩盞大紅燈籠高懸兩側,暈出的暖光在黑暗中搖曳,映照出門口石獅輪廓,它們在夜色里愈發顯得肅穆。
她抬手,叩響了門上的銅環,“咚咚咚”,聲音在寂靜夜里傳得很遠。
不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小廝探出頭來,待看清陸綏的面容,微微一怔,旋即恭敬道:“陸大人,王爺已等候多時,請隨我來。”
陸綏穩步踏入王府,沿著曲折的回廊前行。月光如水,灑在石板路上,兩旁的花木投下斑駁的影子。很快,她被帶到了一處幽靜的庭院,正中間的屋子里透著暖黃的燈光。
小廝輕敲房門,“王爺,陸大人到了。”屋內傳來一聲低沉的“請進”。陸綏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屋內,靜海郡王正坐在雕花檀木椅上,手中把玩著一枚玉佩,見陸綏進來,臉上浮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陸大人急著見本王,所為何事啊?”
陸綏上前一步,恭敬行禮,“王爺,下官新上任太尉之職,在這朝廷之中立足艱難,聽聞王爺心懷天下,謀略過人,特來投靠,愿為王爺效犬馬之勞。”
“可是本王怎么聽說陸大人和薛家走的很近啊?”
“回王爺,下官的哥哥與薛家定了親,親近些是自然的。”
靜海郡王抬眸,目光在陸綏身上打量一番,嘴角微微上揚,“哦?這樣啊,本王倒有些好奇,你能為本王做些什么呢?”
“王爺,下官雖初入朝堂,但對各方勢力也略有了解。王爺想要助大皇子繼位,下官也可助一份力,雖然我陸家的一半兵權被收,但是我陸家在軍隊里威望還是很大的。”
靜海郡王輕笑一聲,放下手中玉佩,站起身來,緩緩踱步到陸綏面前,“陸大人這份心意,本王收下了。不過,這合作之事,還需從長計議。”
“叩叩”幾聲敲門聲傳來。
“王爺,世子求見。”
“讓他進來。”
陸綏有些疑惑,郡王府的世子不是遠在江南嗎,這一世怎么回京了?
門緩緩打開,一個熟悉身影闖入眼簾。月光如水,毫無保留地傾灑在那人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陸綏瞬間瞪大雙眼,呼吸都在剎那間凝滯,原本輕搭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攥緊成拳,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怎么會……”她嘴唇微顫,喃喃自語,聲音輕得近乎被微風瞬間吞沒。腦海中無數前世畫面走馬燈般閃現:戰火紛飛,鮮血染紅了大地,她被逼自刎,絕望地倒在亂軍之中。在她咽下最后一口氣后,是這個男人為她們一家斂的尸。
此刻,重逢來得太過突然,陸綏呆立原地,全然忘了周遭一切。難道上次在萬裕樓不是錯覺,也是他?
“聽說老頭子有客人,想必就是這位姑娘吧。”
“下官陸綏見過世子。”陸綏回過神來,這個郡王府世子的出現擾亂了她的心緒,他于陸綏有恩,即使這一世他不知道。可是她接下來計劃是扳倒郡王府,這……現在腦子里簡直一團亂麻。
“陸綏,倒是好名字。樂只君子,福履綏之。大人的名字寓意倒是不錯。”蕭毓臉上浮起一抹溫潤的笑意。
靜海郡王瞪大了眼睛,他還從來沒見過這小子對誰有這么好的態度,難道是看上了這個陸大人?
靜海郡王打量著蕭毓,這小子自從進了這個門目光都沒離開過這個陸大人,怪不得前兩天一定要讓他收了陸家的信貼。
“既明,不要打趣陸大人了。”靜海郡王故意板起一張臉。
陸綏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夜皎皎兮既明,世子的名字也是好寓意。”
“呵呵”“陸大人倒是會說話。”蕭毓回味著陸綏剛才說的話,夜皎皎兮既明,可是他本就存于黑暗,見不得光,又哪會有光亮?
“陸大人有事不妨和本世子聊,老頭子剛才楊沉甫來找你,人已經在前院候著了。”
“啊?也沒……”靜海郡王剛納悶,然后被蕭毓的一個眼神警告了,合著就是想支開他,單獨和人家姑娘說話唄,臭小子,他還不稀罕聽呢。
“知道了知道了,陸大人有什么就和犬子聊吧,我先行一步。”
陸綏略施一禮,看著靜海郡王火急火燎地出了房門。
陸綏有些頭大,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蕭毓,“世子,下官看天色已經很晚了,不如下次再聊?”
看著陸綏窘迫的樣子,蕭毓倒是沒有為難,“陸大人,那再會吧。”
陸綏剛要出門,“陸大人,外面雪大了,當心地滑。”一句話幽幽傳來。
“多謝世子提醒。”陸綏撐著傘,幾乎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