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今天真的是氣死我了！“
姜美蘭氣呼呼地回到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她那件紅格子罩衫往桌上一甩，甩得桌上的搪瓷缸“咣當“一聲響就掉地上了。
王桂香正在灶臺前烙餅，聽見動靜連忙擦了擦手走出來。
四十出頭的年紀，臉上抹著厚厚的蛤蜊油，頭發用紅頭繩扎得一絲不茍。
“哎喲喂！我的小祖宗，這是咋的了？“王桂香心疼地看著女兒，“誰又惹著你了？“
姜美蘭抓起桌上的涼茶“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抹了把嘴：“還能有誰？不就是姜晚那個賤人！“
王桂香一聽是姜晚，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她挨著女兒坐下，壓低聲音問：“她又作什么妖了？“
“她今天在山洞里跟那個新來的顧知青摟摟抱抱的，被我撞見了還不承認！你說她咋那么不要臉！“
姜美蘭咬牙切齒地說，“你是沒看見，她把自己的衣服都脫了蓋在那個男人身上！整個都要貼男人身上去了！“
王桂香眼睛一亮，湊近女兒：“真的？“
“那還有假！“姜美蘭一拍桌子，“我帶著大牛他們親眼看見的。可氣人的是，村長居然還護著她，說什么救人要緊。呸！我看她就是看上那個小白臉了！“
王桂香瞇起眼睛，手指在桌上輕輕敲著：“這個死賠錢貨，越來越不像話了，居然干出那么不要臉的事...“
“媽，你說怎么辦啊？我真是討厭死她了，成天就知道出風頭！“姜美蘭拽著母親的袖子搖晃。
“她現在仗著會點醫術，在村里越來越得意了。再這樣下去，咱們娘倆還怎么在這個家待？“
最生氣的就是，她人長得都比她好看，出眾的多！
真的是氣死了！
王桂香眼珠子烏溜一轉，沉吟片刻，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蘭啊，媽倒是有個主意......“
姜美蘭眼睛一亮：“什么主意？“
王桂香壓低聲音：“你還記得隔壁村的張鐵柱不？“
“張鐵柱？“姜美蘭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就是那個四十多歲還沒娶上媳婦的老光棍？“
“對，就是他。“王桂香陰測測地笑了，“他前些日子托人來說媒，想找個媳婦。出的彩禮可不低呢...“
姜美蘭眼睛越瞪越大：“媽，您的意思是...“
“她也老大不小了，該嫁人了。“王桂香慢條斯理地說，“張鐵柱雖然年紀大了點，但家里條件不錯。聽說光是彩禮，人家就給……這個數！“
王桂香比劃了五根手指頭。
姜美蘭都驚得張大了嘴巴！
“五百塊?!真的假的啊！這么多呢！“
姜美蘭興奮地拍手：“媽，您真是太聰明了！要是真有五百塊，我們的日子可就好過了。還有那個張鐵柱，聽說他又老又丑，還愛喝酒打人。姜晚要是嫁過去，可有她受的！“
王桂香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那是，你媽我能傻么！不過這事兒得從長計議，姜晚這個賤蹄子在村里可有好些人護著呢，明著我都動不了她...“
“那咱們該怎么辦？“姜美蘭急切地問。
王桂香想了想：“你呀就把今天這事兒傳出去。你去找村里的劉嬸、李嬸她們嘮嗑，把姜晚和那個知青的事添油加醋地說說。等傳開了，村里人不向著她，自然也就不會管這等閑事。“
姜美蘭連連點頭：“這個容易！我明天一早就去。“
“還有...“王桂香壓低聲音，“得想辦法讓那個知青離姜遠遠的。我看那小子長得俊，萬一姜晚真看上他了...“
姜美蘭撇撇嘴：“那個姓顧有什么好的？整天板著張臉，跟誰欠他錢似的。“
“傻丫頭，男人長得好看就是本錢。我可打聽過了，雖然說人家家里是出了事，可萬一家里還有家底呢！大城里來的，能差到哪里去！“
這男人一個要俊俏，在再一個點，就是要有點錢！
王桂香戳了戳女兒的額頭，“你爹當年要不是長得俊，我能看上他？你可長點心，學學人家姜晚，你要是能拿下那個男人...“
母女倆正說著，院門“吱呀“一聲響了。
王桂香立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喲！這不是我們家的姜神醫么！這么晚，才舍得回來啊！“
王桂香故意把神醫倆個字拖的老長，滿滿都是嘲諷的味道。
姜晚背著藥簍走進院子，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貼在臉上。
她看了眼地上的搪瓷缸，又看了看坐在桌邊的母女倆，心里明鏡似的。
“嗯。“姜晚淡淡地應了聲，彎腰撿起搪瓷缸，徑直往自己屋里走。
“站住！“王桂香尖著嗓子喊，“沒看見我們娘倆在這兒坐著呢？連個招呼都不打，眼里還有沒有長輩了？“
姜晚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王嬸，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
“累？“王桂香陰陽怪氣地說，“照顧那個知青累的吧？嘖嘖嘖，一個姑娘家，在山上跟男人廝混，傳出去多難聽啊！“
姜晚的手指緊緊攥著藥簍帶子，指節都泛白了：“王嬸，我是在救人。“
“救人？“王桂香冷笑一聲，“救人需要脫衣服？需要摟摟抱抱？我活這么大歲數，還沒見過這么救人的！“
姜美蘭在一旁幫腔：“就是！我們都看見了，你把自己的衣服都脫了蓋在那個男人身上！“
姜晚深吸一口氣：“顧知青發高燒，我給他退燒。你們愛信不信。“
“哎喲喂，還顧知青呢，叫得可真親熱！“王桂香夸張地拍著大腿，“蘭啊，你聽聽，這還沒嫁過去呢，就這么護著了！你說得對，就是跟人搞過了...“
姜晚不想再跟她們糾纏，轉身就要進屋。
“等等！“王桂香突然換了一副嘴臉，假惺惺地說，“姜晚啊，你也別怪我們說話難聽，都是女人，你要是在外頭折騰出那種事，那丟人的可是你自己。
嬸子也是為你好。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二十的人了，是不是該考慮終身大事了。“
姜晚警惕地看著她：“什么意思？“
王桂香笑瞇瞇地說：“隔壁村的張鐵柱托人來說媒了，出的彩禮可不低呢！五百塊錢！夠咱們家蓋新房子了！我想著你嫁給他，可不得過上好日子了。“
姜晚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張鐵柱？那個打跑兩個老婆的老光棍？“
“哎喲，什么老光棍，人家才四十出頭！“王桂香擺擺手，“前兩個老婆是自己不守婦道，跟人跑了。你要是嫁過去，安安分分的，人家能虧待你？“
姜晚冷笑一聲：“這么好的親事，怎么不讓美蘭去？再不濟，你不也四十出頭，年紀相配，你自己嫁過去唄！“
“你！“姜美蘭氣得跳起來，“姜晚，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媽也是為了你好，你跟男人都搞過了，還能有哪個男的愿意要你這種破鞋！“
“你！”
王桂香按住女兒，繼續假笑道：“姜晚啊，蘭不懂事，你別生氣。不過你也想想，今天出了這種事，你現在名聲可不好聽，蘭也沒說錯，那哪還有好人家敢娶你？人家張鐵柱條件不錯，你就知足吧！“
姜晚冷冷地看著這對母女：“我的事不勞你們操心。要是沒別的事，我先去睡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進了屋，把門關得震天響。
“這個賤蹄子！“王桂香氣得直跺腳，“反了天了！“
姜美蘭咬牙切齒地說：“媽，你看她那個囂張樣！當初你就不應該還留著她，要早把她趕走不就好了！反正爹也不在了，這個家還不是你說得算！“
王桂香瞇起眼睛：“是有點忙后悔！那不是你爹當著村里的面，給她留了這間房子，我要不是為了這房子，我能留著她！
不急，咱們慢慢來。明天你就去村里散布消息，把她和那個知青的事傳得越難聽越好。等她在村里待不下去了，不聽話也會自己走人！“
還就不信了，治不了這個賠錢貨！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