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看著倒在地上的姜美蘭，胸口劇烈起伏。
月光透過門縫照進來，映在姜美蘭那張與她有三分相似的臉上。
姜晚的手微微發抖，但很快又鎮定下來。
她們不仁在先，也不能怪她不義了。
這是你自找的，姜晚心里呢喃。
快速把姜美蘭拖進雜物間，然后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姜美蘭換上。
姜美蘭比她豐滿些，衣服有些緊，但不要緊，這里很黑，應該看不出來。
她又把姜美蘭的頭發撥散，遮住大半張臉。
做完這些，姜晚毫不猶豫地又給姜美蘭灌下了那碗王桂香準備的水。
“對不住了，姜美蘭。“姜晚冷笑，“今晚就讓你嘗嘗你們自己釀的苦果。“
做完一切，姜晚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從外面上了鎖。
現在，她得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蟋蟀在草叢里鳴叫。
姜晚貼著墻根走，生怕驚動王桂香。
路過廚房時，她聽見里面傳來王桂香和張屠戶的說笑聲。
“張大哥，再喝一杯！“王桂香的聲音里滿是諂媚，“等會兒保管讓你滿意！“
張屠戶粗聲粗氣地笑道：“王大妹子，你這酒不錯啊！不過...“
他壓低聲音，“我可不是來喝酒的...“
“知道知道！“王桂香連忙說，“我這不是為了給你助助興么！“
姜晚聽得心頭火起。
這對狗男女，一個貪財，一個好色，合起伙來算計她！
她強壓下怒火，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逃命要緊。
她躡手躡腳地來到后院，那里有一道矮墻，翻過去就是村道。
正當她準備翻墻時，突然聽見前院傳來王桂香的喊聲。
“蘭兒？蘭兒！你死哪兒去了？“
姜晚心頭一緊，加快動作爬上墻頭。
就在這時，廚房門“吱呀“一聲開了，王桂香搖搖晃晃地走出來，手里還端著什么。
“蘭兒！讓你拿個鑰匙怎么這么...“王桂香的話戛然而止，她瞇起眼睛看向后院，“誰在那兒？“
姜晚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趴在墻頭上。
月光被云層遮住，院子里一片昏暗。
王桂香晃了晃腦袋，自言自語道：“眼花了？“她轉身往回走，“蘭兒！別磨蹭了！“
姜晚長舒一口氣，輕巧地翻過墻頭，落在村道上。
她不敢停留，沿著小路一路小跑，直到遠離姜家才放慢腳步。
去哪兒呢？姜晚站在岔路口猶豫。
大隊部？不行，王桂香肯定會去那里找她。
后山？太危險，而且沒吃沒喝。
想來想去，她決定先去村外的破廟躲一晚，明天再做打算。
破廟在村東頭的小樹林里，年久失修，平時沒人去。
姜晚小時候常在那里玩，對地形很熟悉。
她小心翼翼地避開村中的狗，繞小路來到破廟。
廟門已經塌了一半，姜晚側身鉆進去。
里面黑漆漆的，只有月光透過殘破的屋頂，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姜晚找了個角落坐下，這才感覺到渾身酸痛。
她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還好，都是些皮外傷。
夜風穿過破廟，發出嗚嗚的聲響。
姜晚抱緊雙臂，突然覺得有些冷。
不是身體冷，而是心里發寒。
她今天打了王桂香，又打暈了姜美蘭，還把她送給了張屠戶...這要是被抓住...
姜晚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
事已至此，后悔也沒用。
她得想想明天怎么辦。
離開村子？可她一個姑娘家，能去哪兒？
想著想著，疲憊感襲來，姜晚不知不覺睡著了。
...
“啊——“
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清晨的寧靜。
破廟里的姜晚也猛地驚醒，似乎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猛地坐起，這才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
“啊！”
又是一聲尖叫。
那尖叫聲是從村子方向傳來的，隱約還能聽到哭喊和咒罵。
姜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好戲開場了。
她悄悄溜出破廟，借著晨霧的掩護，摸回村子。
姜家院外圍了不少人，村里人都起的早，又被尖叫聲吸引過來。
聽到有人喊救命，就把姜家的門給砸開了。
更有心急的，直接翻墻跳進去。
那叫一個快啊！
根本來不及給王桂香母女倆反應。
姜晚躲在人群后面，豎起耳朵聽。
“王桂香！你他娘的耍我？！“張屠戶的怒吼震得人耳膜發疼，“老子花那么多錢，你就給我這么個貨色？！“
“張大哥！誤會！天大的誤會啊！“王桂香的聲音里帶著哭腔，“這...這是我閨女美蘭啊！姜晚那個死丫頭跑哪兒去了？“
“我管你什么美蘭丑蘭！“張屠戶咆哮道，“老子要的是姜晚！你閨女這么丑，白送我都不要！“
人群爆發出一陣哄笑。
有人起哄：“張屠戶，生米都煮成熟飯了，將就著用吧！“
“放屁！“張屠戶怒罵，“老子連碰都沒碰！這丫頭半途就醒了，差點沒把我命根子踢斷！“
又是一陣哄笑。
姜晚踮起腳尖，透過人群縫隙往里看。
只見張屠戶只穿著一條褲衩，滿臉橫肉氣得直抖。
王桂香披頭散發，臉上還有巴掌印。
最精彩的是姜美蘭，她裹著一身破爛衣服坐在地上，哭得都岔氣了，脖子上還有幾處可疑的紅痕。
“媽！“姜美蘭哭喊著，“我不活了！我被這個老畜生...嗚嗚嗚...“
“閉嘴！“張屠戶一腳踹翻旁邊的凳子，“老子什么都沒干！你少在這裝貞潔烈女！“
“媽！不是！他！啊啊啊……我不活了！”姜美蘭抱著衣服跑進了自己那屋。
王桂香撲上去撕打張屠戶：“你個畜生！毀了我閨女清白，我跟你拼了！“
張屠戶一把推開王桂香：“滾！把錢退給我！不然我去公社告你詐騙！“
“退錢？“王桂香尖叫，“我閨女都被你糟蹋了，你還想要錢？！“
兩人扭打在一起，場面混亂不堪。
村民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嘖嘖，我剛聽說昨晚張屠戶是來娶弄姜晚的。“
“我聽說是王桂香收了他好多錢，要把姜晚賣給他。”
“呵！笑死，這叫什么事？”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王桂香想多要彩禮，把兩個閨女都賣了！“
“活該！平時對姜晚那么刻薄，現在報應來了！“
姜晚聽著這些議論，心里五味雜陳。
她本不想害姜美蘭，但昨晚那種情況，她別無選擇。
要怪就怪王桂香心太毒，連自己親生女兒都搭進去了。
鬧劇還在繼續。
張屠戶堅持要退錢，王桂香死活不肯，最后驚動了大隊書記。
書記來了后，問清緣由，氣得胡子直翹。
“胡鬧！簡直是胡鬧！“書記拍著桌子，“王桂香！你膽大包天，竟敢買賣婚姻！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王桂香癱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書記啊！我冤枉啊！是張屠戶強迫我閨女的...“
“放屁！“張屠戶跳起來，“明明是你收了錢，說把姜晚給我的！誰知道你半夜掉包！“
書記被吵得頭疼，大喝一聲：“都閉嘴！“
他環視一周，“姜晚人呢？“
眾人這才發現，主角姜晚不見了。
王桂香也愣住了：“對啊，那個死丫頭跑哪兒去了？“
書記嘆了口氣：“王桂香啊王桂香，你平時怎么對姜晚的，全村人都看在眼里。現在把人逼走了，你滿意了？“
王桂香還想狡辯，書記一擺手：“行了！這事必須嚴肅處理！張屠戶，買賣婚姻，罰款五十！王桂香，詐騙錢財，退回彩禮，再罰三十！“
張屠戶和王桂香同時哀嚎起來，但書記不為所動。
他又看向姜美蘭：“至于你...“
他搖搖頭，“先回家吧，這事...唉...“
姜美蘭羞憤欲死，捂著臉又跑進屋去了。
圍觀的村民見沒熱鬧可看，也三三兩兩散了。
姜晚悄悄退到村口，心里既痛快又有些悵然。
老實說她不敢回去。
她轉身要走，卻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姜晚嚇了一跳，抬頭一看，竟是顧言！
“顧...顧知青？“姜晚結結巴巴地說，“你怎么在這？“
顧言扶住她的肩膀，眼中滿是擔憂：“我聽說你...你家出事了，正要去姜家找你。“
他上下打量著姜晚，“你沒事吧？“
姜晚搖搖頭，突然覺得鼻子一酸。
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人關心她的死活。
“我沒事。“她勉強笑了笑，“就是...不想回家。“
顧言點點頭：“我都聽說了。“
他猶豫了一下，“如果你不嫌棄...可以跟我走。“
姜晚愣住了：“跟你走？“
“嗯。“顧言認真地說，“我正好要回城一趟，你可以...暫時住在知青點，我那就我一個人。“
姜晚心頭一熱，但隨即又冷靜下來：“不行，謝謝你的好意，可我不能，對你對我的影響都不好....“
顧言剛想說什么，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喊。
“姜晚！你給我站住！“
姜晚渾身一僵。
是王桂香的聲音！
她怎么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