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今日是天帝和她成親的大日子,洞房花燭夜。
她一個人跑我這里來做什么?
怕是想捉拿這個小面團子。
青萱雖然是天后,但我這唯一尊神也不是吃干飯的。
她走到了門口,我揮手,將大門死死的關上了。
天帝的風流債,在我屋里,不能給今天的新娘子看見。
“天后娘娘請回,神女已經(jīng)歇下了。”渡鶴聲音響起來。
還挺威嚴,帶著那么點兒誰也不能惹的氣勢。
外間傳來青萱的聲音,“神女,我知道玄穹在里面,請神女放心,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將玄穹送回她母親那里。”
我開始思索這句話的真實性,萬一她心懷叵測....這小面團子也不禁得打,陰謀詭計也不禁算計。
這孩子太小了,那么只好請?zhí)斓圻^來一趟了。
我實在不想淌這趟渾水。
渡鶴悄悄附在我耳邊:“把棲染也請來,豈不是更熱鬧?”
果然是渡鶴,看穿了我想聽八卦的心思。
我挺直了身子,捏了個訣,將大殿恢復了凜然正氣的樣子。
“開門,請?zhí)旌竽锬镞M來。”
雕花大門緩緩開啟,青萱身著鳳冠霞帔立于門外。
她朝我頷首行禮。
“多謝神女成全。”
青萱踏入殿中,目光徑直落在榻上酣睡的玄穹。
我留意到她指尖微顫,卻在觸及玄穹衣角時猛地頓住,像是被什么燙到般迅速收回手。
渡鶴突然輕笑出聲,“天后娘娘,神女可沒說成全了你什么!”
話音未落,殿外忽起驚雷,一道玄色身影裹挾著星月之光墜落,天帝的龍袍在風中獵獵作響,眉間卻凝著罕見的慌亂。
“青萱!”他看向妻子的目光復雜難辨,又轉頭望向我,“神女,舍弟年幼頑劣,多有叨擾。”
“舍弟?”我和渡鶴對視了一眼。
“沒聽說陛下還有什么弟弟啊?”我忍不住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這天帝還真是信口胡謅,生怕新娘子發(fā)現(xiàn)了他的風流韻事。
他伸手欲抱玄穹,榻上的孩子卻突然驚醒,睜著濕漉漉的眼睛直往我懷里鉆,奶聲奶氣的童音在殿內(nèi)回蕩:“姐姐救我!我不跟他們走!”
青萱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玄燁僵在原地的手青筋暴起。
我輕撫玄穹后背,心里琢磨著,這孩子究竟該怎樣處置。
渡鶴適時開口打破僵局:“大婚之夜鬧成這樣,傳出去可不好聽。”
它抖落幾片流光溢彩的羽毛,在半空凝成鏡面,映出云宮外正聚起的天兵天將。
天地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已恢復威儀:“今夜之事,叨擾神女了,他日必當?shù)情T謝罪。”他轉向青萱,語氣里帶著幾分懇求,“隨我回去可好?”
青萱望著鏡中逐漸逼近的人群,忽然輕笑出聲。
“也罷,你我都清楚,這婚書不過是三界權衡的契約。”
我不感興趣了,我活了幾萬年了,基本上每一代帝后都來這么一出,權衡啦,不得已啦。
有的是一對有情人終成怨偶,有的就是純粹的仙友關系。
你有你的心上人,我有我的白月光。
可我現(xiàn)在頭疼的是,這個小面團子,明明是天帝骨血,這會兒不承認又有什么用?
青萱分明就已經(jīng)知道了。
不知這天帝還在演什么。
罷了罷了,看熱鬧,總得付出些代價。
“這小面團子,我看著甚好,我和渡鶴也寂寞,就收了在我殿中吧。”
天帝聞言神色驟變,脫口而出:“神女不可!”
我說這年輕的天帝,就是城府不夠,這情緒都不會隱藏。我默默在心里吐槽,扭頭卻看見渡鶴頗為同意的點點頭。
你看,神女青溟與渡鶴大妖就是心意相通。
話音未落,卻見青萱抬手攔住了他,鳳目微瞇,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神女既然喜歡,便留在這兒吧。”
她俯身替玄穹理了理歪掉的衣領,
“只是日后,還請神女多費心教導他些規(guī)矩。”
殿內(nèi)氣氛瞬間凝固,天帝攥緊的拳頭隱有雷光閃爍,卻在觸及青萱平靜無波的眼神時泄了氣勢。
渡鶴撲棱著翅膀繞著玄穹打轉,絨毛掃過孩子鼻尖,惹得他咯咯直笑,清脆的笑聲撞碎了滿室的暗流涌動。
“既如此,這孩子往后便喚我?guī)熥稹!?/p>
我指尖輕點玄穹眉心,一道微光沒入他額間,
“只是天帝天后若是想探望,還請?zhí)崆巴▊鳌吘刮疫@清凈之地,可容不得旁人隨意攪擾。”
青萱直起身,鳳冠上的明珠隨著動作輕晃,映得她眼底波光流轉:“是,多謝神女費心了。”
她轉身時眼中泛著冷光,“陛下,時辰不早了。”
天帝深深看了眼躲在我身后的玄穹,喉結動了動卻終究沒再開口。
隨著兩人離去的腳步聲漸遠,殿外的天兵天將也如潮水般退去。
渡鶴突然撲到我肩頭,羽毛炸成蓬松的一團:“你真打算養(yǎng)著這小面團子?他……”
“瞎打聽別人的事兒,把自己卷進來了吧”
我望著懷中已然熟睡的玄穹,小家伙無意識地攥緊了我衣袖。
“你瞧,青萱心思細密,把天帝私生子說成是弟弟,也是怕這孩子搶了她未來孩子的天族太子之位,往后這天宮,怕是要熱鬧了。”
渡鶴頭大的看著小小的玄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