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萊克學院內院的八月,暑氣尚未褪盡,爬山虎卻已在青墻上織出斑駁的綠影。云幽嵐趴在臨窗的軟墊上,熾白的眼眸專注地盯著識字卡,指尖在“花“字筆畫上輕輕描摹。她身后的小床上,云青嵐正揉著翡翠綠的眼睛哼唧,墨綠的睫毛像沾了晨露的蝶翼,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
“小懶蟲們該起床啦。“雅麗掀開繡著雛菊的紗帳,墨綠色長發(fā)如瀑般垂落。青嵐立刻像小樹苗般挺起身子,張開雙臂發(fā)出奶聲奶氣的呼喚:“媽媽抱~“幽嵐則慢悠悠地伸了個懶腰,黑色的發(fā)梢掃過軟墊,像只剛睡醒的小獸。
早餐桌上,青瓷碗里盛著新熬的南瓜粥,金燦燦的粥面上漂著幾朵雪白的銀耳。自從雙胞胎一歲后,雅麗的廚藝便如春日竹筍般節(jié)節(jié)拔高——從手忙腳亂的廚房新手,到能變出草莓松餅、菠菜面的“魔法媽媽“。但此刻,她的聲音比往日多了幾分顫抖:“嵐嵐們,今天開始要嘗試新的成長啦。“
青嵐正用小勺子戳著粥里的紅棗,翡翠綠的眼眸倏地抬起:“什么是新的成長呀?“雅麗伸手揉了揉他墨綠的發(fā)頂:“就是...以后不能再喝媽媽的奶了,嵐嵐們已經(jīng)四歲了,要像小院里的小樹苗一樣,學會自己吸收陽光和雨露。“
寂靜像一滴墨汁在清水中暈開。幽嵐的勺子停在半空,熾白的眼眸閃過一絲疑惑,卻很快恢復平靜;青嵐的嘴唇開始顫抖,小下巴繃得緊緊的,突然“哇“地一聲哭出來,眼淚大顆大顆砸在桌布上:“不要不要!青嵐不要新的成長!媽媽的奶才是最甜的陽光!“
雅麗的心尖像被小貓爪子撓過般發(fā)疼,卻不得不硬起心腸。她蹲下身,握住青嵐冰涼的小手:“我們嵐嵐不是最喜歡慕曦姐姐做的金屬星星嗎?只有長大了,才能學會更多厲害的本事呀。“說著,她端來一盤草莓山藥泥,紅艷的草莓醬在瓷盤上畫出漂亮的紋路。
青嵐卻把臉埋進臂彎,任雅麗怎么哄都不肯抬頭。幽嵐忽然放下勺子,從裙擺口袋里掏出那個泛著銀光的儲物魂導器——那是去年生日爸爸送的青瓷瓶,瓶身上的雙生花圖案在晨光下微微發(fā)亮。她輕輕打開瓶塞,取出自己最愛的布偶小熊,塞進弟弟懷里:“弟弟乖,小熊陪你一起吃。“
接下來的三天,青嵐像只被霜打蔫的小草莓。他拒絕碰任何輔食,只是抱著小熊蜷在雅麗腳邊,時不時用濕漉漉的眼睛望向媽媽的胸口。雅麗咬著牙堅持著,卻在深夜里偷偷抹淚——當青嵐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往她懷里蹭時,那小小的重量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轉機出現(xiàn)在第四天清晨。青嵐揉著眼睛走進廚房,忽然聞到一縷從未聞過的甜香——雅麗正在熬野莓果醬,深紫的莓果在銅鍋里咕嘟冒泡,騰起的熱氣里裹著醉人的果香。“這是給嵐嵐做的莓果山藥糊哦。“雅麗笑著舀起一勺,讓陽光在醬體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斑,“你看,比媽媽的奶還要漂亮呢。“
青嵐的睫毛顫了顫,翡翠綠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動搖。他猶豫著張開嘴,舌尖剛觸到綿密的糊狀物,眼睛便倏地亮起來:野莓的酸甜裹著山藥的綿軟在味蕾上炸開,比母乳更豐富的滋味讓他忍不住吧唧嘴:“媽媽...這個...這個也有星星的味道!“
雅麗眼眶發(fā)熱,趁機喂下第二勺:“我們嵐嵐是能嘗遍天下美味的小食神呢,等冬天到了,媽媽還會做糖炒栗子、蜂蜜烤紅薯...“青嵐的小腦袋不停地點著,墨綠的發(fā)梢跟著晃動,小熊布偶還歪在他肘彎里,卻早已被新的甜蜜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斷奶后的日子,像被陽光曬暖的棉絮般蓬松柔軟。幽嵐開始教弟弟識字,兩個小腦袋湊在識字卡前,熾白與翡翠的眼眸在“日““月““花““草“間交織成畫;青嵐則在小院角落開辟出自己的小花圃,用儲物魂導器變出迷你花鋤,鄭重其事地埋下雛菊和太陽花的種子。每當他蹲在泥土前澆水,墨綠的長發(fā)垂落如小瀑布,總讓路過的云冥忍不住駐足——只是小寶貝總會立刻躲到媽媽身后,對這個高大的“陌生人“保持著禮貌的距離。
九月九號的清晨,史萊克學院的桂花開得正盛,細碎的金黃鋪滿青石板路。幽嵐和青嵐穿著雅麗親手縫制的兄妹裝——幽嵐是墨色小旗袍,領口繡著熾白色的雛菊;青嵐是墨綠漢服,褲腳綴著同色的小草莓。儲物魂導器被他們鄭重地掛在腰間,青瓷瓶在晨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今年生日,我們去鍛造師協(xié)會找慕曦姐姐好不好?“雅麗幫青嵐理了理翹起的發(fā)梢,墨綠的眼眸里映著兒子瓷娃娃般的小臉。青嵐立刻原地蹦跳起來,翡翠綠的眼睛彎成月牙:“好呀好呀!慕曦姐姐說要送我會發(fā)光的糖葫蘆!“
鍛造師協(xié)會的院落里,叮叮當當?shù)腻N音此起彼伏。慕曦正在梧桐樹下忙碌,十歲的小姑娘額角沾著金粉,手里握著把迷你鍛造錘,正在敲打一塊泛著熒光的金屬。火星濺落在青石板上,像散落的星辰,卻在青嵐靠近時自動避開,仿佛這個墨綠頭發(fā)的小寶貝自帶溫柔的磁場。
“小嵐嵐們來啦!“慕曦笑著放下錘子,從身后掏出兩個精致的盒子,“生日快樂!這是給幽嵐的熾白水晶發(fā)簪,還有給青嵐的草莓金屬糖串——放心,糖衣是真的,可以吃哦!“
青嵐的眼睛瞬間亮起,像綴滿了璀璨的小星星。他小心翼翼地接過糖串,紅艷的山楂裹著晶亮的糖衣,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比去年收到的金屬星星還要漂亮。“謝謝慕曦姐姐!“他踮起腳,在慕曦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吻,墨綠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
幽嵐則靜靜地看著手中的發(fā)簪,熾白水晶在陽光下流轉著熟悉的光芒——那是只有在媽媽和弟弟面前才會流露的溫柔。她忽然想起去年生日,慕曦送給他們的儲物瓷瓶,如今已經(jīng)裝滿了青嵐收集的亮晶晶小石子和自己臨摹的字畫。
午后的陽光變得綿長,雅麗帶著孩子們在史萊克城逛市集。青嵐攥著糖葫蘆,突然被街角的糖畫攤吸引。老人手中的銅勺劃出金色的弧線,一只振翅的蝴蝶漸漸成型。“媽媽媽媽,那個蝴蝶會發(fā)光!“青嵐扯著雅麗的衣角,翡翠綠的眼睛里滿是向往。
雅麗剛要掏錢,幽嵐卻輕輕拉住她的手。小姑娘從儲物瓷瓶里掏出幾枚亮晶晶的小石子——那是青嵐平時攢下的“寶貝“,主動遞給糖畫老人:“爺爺,能用這個換蝴蝶嗎?“老人愣了愣,忽然大笑起來:“真是個聰明的小丫頭,換給你啦!“
青嵐捧著糖畫蝴蝶蹦蹦跳跳,忽然看見路邊有賣花種的小攤。他立刻蹲下身,翡翠綠的眼睛在各色種子間流轉:“姐姐姐姐,這個是矢車菊,慕曦姐姐說會開藍色的花;這個是鈴蘭,像小鈴鐺一樣!“幽嵐默默蹲在旁邊,幫弟弟挑選飽滿的種子,熾白的眼眸里映著弟弟認真的模樣。
傍晚回到家,小院里已經(jīng)掛滿了雅麗親手做的星星燈。云冥難得早歸,正在廚房笨拙地擺放生日蛋糕——雖然烤焦的邊緣被巧妙地用莓果遮住,但青嵐還是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偷偷躲在姐姐身后偷笑。“爸爸的蛋糕...像燒焦的小熊。“他小聲說,墨綠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調皮的陰影。
“快過來吹蠟燭啦。“雅麗笑著抱起青嵐,將他放在鋪著雛菊桌布的餐桌前。四根奶油做的小蠟燭在蛋糕上跳動,映得兩個孩子的臉龐像小月亮般明亮。幽嵐輕輕握住弟弟的手,兩人一起吹滅蠟燭,熾白與翡翠的眼眸里倒映著彼此的笑容。
青嵐忽然想起什么,從儲物瓷瓶里掏出個歪歪扭扭的金屬小花——那是他跟著慕曦學了半個月的成果。“送給媽媽!“他踮腳把小花別在雅麗發(fā)間,墨綠的頭發(fā)掃過媽媽的臉頰,“這是用會發(fā)光的金屬做的,像媽媽的眼睛一樣漂亮。“
雅麗的眼眶瞬間濕潤。她低頭看著兩個孩子:幽嵐正安靜地幫弟弟剝荔枝,黑亮的指甲在果肉上靈活地翻動;青嵐吃得滿嘴汁水,卻不忘把第一顆剝好的荔枝塞進姐姐嘴里。暑氣未消的九月夜晚,風裹著桂花香拂過,星星燈在爬山虎間輕輕搖晃,將兩個小身影的影子拉得老長。
斷奶時的眼淚、生日時的歡笑、慕曦的金屬禮物、小花圃里的種子,都在時光的長河里慢慢沉淀。青嵐的儲物瓷瓶里,除了亮晶晶的石子和糖花蝴蝶,又多了枚慕曦新送的“成長紀念幣“——那是塊刻著雙生花的金屬牌,邊緣還留著青嵐第一次握錘時留下的小凹痕。
夜深了,幽嵐和青嵐擠在雕花小床上,聽著窗外的蟲鳴漸漸入睡。青嵐抱著小熊布偶,嘴角還沾著沒擦干凈的糖渣;幽嵐的手輕輕搭在弟弟腰間,熾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柔和的弧線。月光透過紗窗,在他們相似卻又不同的臉龐上流淌——一個如熾白的晨霧,一個如翡翠的暮光,共同構成了雅麗生命里最璀璨的雙生星辰。
在這個漸涼的秋夜里,史萊克學院的鐘聲敲響了九下。雅麗站在窗前,望著小院里青嵐新種下的雛菊幼苗——嫩芽頂開泥土的模樣,多像兩個孩子斷奶時倔強又委屈的神情。她知道,成長從來不是一帆風順的旅程,但那些藏在糖霜里的勇氣、埋在泥土里的希望,還有彼此手心里的溫暖,終將讓這對雙生花在未來的歲月里,綻放出最動人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