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悠然提心吊膽地擦完了書房所有的玻璃，又將整個房間重新檢查了一遍，確保沒有任何自己探索過的痕跡留下。那個藏著秘密的舊鋼筆，被她和其他筆一起，規規矩矩地插在筆筒里，仿佛從未被她觸碰過。

整個下午，風平浪靜。秦嵐沒有再聯系她，時亦臨也沒有打來視頻電話。

但這平靜，反而讓米悠然更加不安。她總覺得，秦嵐不可能對她上午在書房的“小動作”毫無察覺（也許是通過監控回放？），她按兵不動，一定是在醞釀著什么。

果然，傍晚時分，就在米悠然準備結束一天的工作（主要是清潔和整理），準備面對那個同樣難熬的夜晚時，秦嵐的視頻通訊請求，準時亮起。

米悠然深吸一口氣，接通。

“米小姐，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嗎？”屏幕那頭，秦嵐的表情依舊是職業化的微笑，但眼神卻比昨天更加銳利，仿佛能穿透屏幕，直視她的內心。

“是的，秦助理。書房的清潔和圖書編目已經全部完成。報告也已提交。”米悠然恭敬地回答。

“很好。”秦嵐點點頭，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似乎在斟酌詞語，“時總的航班，預計明天晚上八點左右抵達浦東機場。相關的迎接和安保工作，我已經安排好了。”

“是。”米悠然應道，心跳開始加速。

“時總這次回來，”秦嵐看著她，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主要是為了處理‘星辰’計劃的一些后續事宜，以及……瑞士事件引發的一些……麻煩。他的時間和精力都非常寶貴，我不希望再有任何無關緊要的事情來分他的心，或者……給他帶來任何潛在的風險。”

米悠然的心一沉，知道秦嵐要說什么了。

“米小姐，”秦嵐的目光緊緊鎖住她，“我知道，你可能對時總的過去，或者對‘星辰’計劃，抱有一定的好奇心。甚至可能……在整理文件的過程中，無意中看到或聽到了一些不該接觸的信息。”

她的語氣很平淡，卻字字誅心！她果然知道了！或者至少是懷疑了！

“秦助理，我……”米悠然想否認。

“你不用否認。”秦嵐打斷她，語氣斬釘截鐵，“監控顯示，你今天上午在書房清潔時總筆筒的時候，動作……有些異常。而且，你在F區書柜前停留的時間，也比平時要長。”

米悠然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監控！果然是監控！她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被記錄下來了！

“我希望，那只是我的錯覺。”秦嵐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但眼神依舊冰冷，“或者，即使你真的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甚至……拿到了什么不該拿的東西，”她的目光似乎在她口袋的位置掃了一下，“我希望你足夠聰明，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米悠然感覺自己的口袋像是著了火一樣！她口袋里那枚舊筆帽！秦嵐是不是知道了？！

“米悠然，”秦嵐的聲音壓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懾，“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把你的好奇心收起來。把你知道的所有不該知道的事情，全部爛在肚子里！時總回來后，他問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要多說！尤其，”她加重了語氣，“不要試圖用你掌握的任何‘秘密’去和他談條件，或者去聯系你的那個朋友！否則……”

她的紅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不保證你的債務會不會瞬間翻倍，也不保證你遠在家鄉的父母……會不會遇到一些‘小麻煩’。”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而且還用她的家人來威脅她！

米悠然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涌上了頭頂，憤怒和恐懼讓她幾乎要失去理智！這個女人，怎么可以這么惡毒？！

“秦嵐！你……”

“想清楚了，米悠然。”秦嵐打斷她即將出口的怒罵，語氣冰冷，“是安安分分地做好你的‘助理’，或許還有還清債務、重獲自由的一天；還是自作聰明，以卵擊石，最終落得一個粉身碎骨、甚至連累家人的下場？選擇權，在你手里。”

說完，她不再給米悠然任何反應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通訊。

米悠然看著漆黑的屏幕，感覺自己渾身都在顫抖。秦嵐的這番話，比時亦臨之前的任何一次懲罰都要讓她感到恐懼和……惡心！

用家人來威脅她！這是她絕對無法容忍的底線！

可是，她又能怎么辦？反抗嗎？拿什么反抗？她手里那些零碎的、甚至無法證實真偽的“線索”嗎？

巨大的無力感再次將她淹沒。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徹底逼入了死角，沒有任何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