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亦臨這句看似隨意、實則暗藏機鋒的問話,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深水炸彈,瞬間將剛才那點因為音樂和咖啡而產(chǎn)生的、若有似無的溫情氣氛炸得粉碎!
密碼學(xué)?信息安全?他是在懷疑她之前通過云設(shè)計平臺聯(lián)系唐棠的行為已經(jīng)被他察覺了?還是在試探她對“星辰”計劃那些加密文檔的理解程度?抑或是……他知道了溫景然那條包含著“Alpha-7”和“NightingaleProtocol”的神秘短信,在懷疑她的專業(yè)背景?
米悠然感覺自己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濕!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臉上擠出一個茫然的表情,搖了搖頭:“沒有啊,時總。我是學(xué)環(huán)境藝術(shù)設(shè)計的,主要課程都是設(shè)計原理、制圖、材料學(xué)、園林景觀之類的。密碼學(xué)……那是什么?聽起來好高深啊。”她故意裝出一副“傻白甜”的樣子,試圖打消他的疑慮。
時亦臨看著她那副“純真無辜”的表情,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沒有再繼續(xù)追問這個話題,只是淡淡地說:“是嗎?那看來是我記錯了。”
記錯了?米悠然才不信!以他那堪比超級計算機的大腦,怎么可能會記錯?!他分明就是在試探她!
兩人之間的氣氛再次陷入了尷尬的沉默。只有李斯特那纏綿悱惻的《愛之夢》還在空氣中回蕩,顯得格外諷刺。
米悠然低著頭,不敢再看他,只是用小叉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盤子里剩下的皇帝松餅。
就在這時,時亦臨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機(不是米悠然被沒收的那種內(nèi)部加密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然后起身,拿著手機走到了咖啡館外面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去接聽。
米悠然看著他的背影,心里稍微松了口氣。但同時,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也悄然升起。能讓他親自接聽、并且需要避開她(雖然她也聽不懂外語)的電話,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難道……是K&E那邊有動靜了?
她豎起耳朵,想聽聽他在說什么,但距離太遠,而且咖啡館里人聲嘈雜,根本聽不清。她只看到時亦臨的臉色似乎越來越凝重,說話的語氣也似乎變得更加冰冷和……不耐煩?
過了大約五六分鐘,他掛了電話,臉色陰沉地走了回來。
“出什么事了嗎?時總?”米悠然看著他難看的臉色,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時亦臨沒有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咖啡一飲而盡(似乎完全忘了品味),然后冷冷地丟下一句:“走。”
米悠然不敢多問,趕緊拿起自己的包跟上。
回到酒店的路上,車廂里的氣氛比來時更加壓抑。時亦臨一言不發(fā),只是看著窗外,手指無意識地用力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似乎在極力壓制著什么情緒。
米悠然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那種如同風(fēng)暴將至般的危險氣息,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剛回到總統(tǒng)套房,時亦臨就直接進了書房,并且“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留下米悠然一個人在空曠的客廳里面面相覷。
出事了!肯定出大事了!而且很可能和K&E有關(guān)!
米悠然的心沉了下去。她有預(yù)感,她們這次看似平靜的維也納之行,恐怕要提前結(jié)束了,而且……是以一種極其不愉快、甚至可能很危險的方式。
果然,沒過多久,書房的門開了。時亦臨走了出來,臉上已經(jīng)恢復(fù)了之前的冰冷平靜,但眼神里的寒意卻更甚。
“立刻收拾東西。”他對米悠然下令,語氣不容置疑,“我們馬上離開維也納。”
“離開?去哪里?”米悠然驚訝地問。
“回上海。”
“回上海?”米悠然更加不解了,“可是……峰會還沒結(jié)束,您和K&E的會談……”
“會談取消了。”時亦臨打斷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伊萬諾夫先生……似乎遇到了點‘麻煩’,暫時沒心情和我們談生意了。”
遇到麻煩?米悠然心里一驚!難道……是時亦臨動的手?!是對K&E的反撲?!
她不敢再問下去。
“秦嵐已經(jīng)在安排返程的航線了。”時亦臨看著她,眼神銳利,“在你收拾東西之前,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做。”
“什么事?”米悠然的心又提了起來。
“把你口袋里那個,”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從我書房里‘不小心’帶走的……舊筆帽,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