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米悠然準時換上了那身灰色的保潔制服，出現在了時氏集團頂層辦公區。

果不其然，那些原本還帶著些許探究或同情目光的精英同事們，在看到她這身打扮后，眼神立刻變得……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幸災樂禍。甚至有人在她經過時，故意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嗤笑。

米悠然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地走到保潔工具間，領取了今天需要使用的清潔工具，然后開始了她“新”的工作——清潔整個頂層的公共區域。

保潔部主管大概是真的怕了時亦臨，對她要求極其嚴格。不僅給了她一套嶄新但同樣是灰色系的保潔制服（比她之前的衣服還要難看），還詳細地給她講解了各種清潔工具的使用方法和S級的清潔標準——那標準，比她之前負責休息室時看的手冊還要變態十倍！

整個頂層辦公區的面積有多大？光是那圈三百六十度環繞的玻璃幕墻，就足夠讓她擦斷手！還有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公共區域的沙發茶幾、兩個豪華堪比五星級酒店的公共衛生間、以及那個她曾經無比嫌棄現在卻無比“懷念”的茶水間……

工作量巨大，而且極其考驗體力。但米悠然卻咬著牙，一聲不吭地做著。她知道，這是時亦臨對她的羞辱和懲罰，她越是表現出不甘和抗拒，他恐怕就越得意。她偏不！

她將所有的委屈和憤怒都化為了工作的動力。她擦地擦得比誰都用力，擦玻璃擦得比誰都仔細，清理衛生間更是……一絲不茍到連主管都挑不出毛病。

她告訴自己，清潔工怎么了？清潔工也是憑勞動吃飯！她不偷不搶，不靠出賣身體或靈魂，她只是在用自己的雙手，一點點地……償還那該死的債務！

雖然身體累得像散了架，雖然偶爾還是會因為聽到別人的閑言碎語而心里刺痛，但米悠然發現，當她真正沉下心來，專注于這項“卑微”的工作時，她的心態反而……比之前當那個處處受限、步步驚心的“特別助理”時，要平和了許多。

至少，她不用再每天提心吊膽地猜測時亦臨的心思，不用再面對秦嵐那笑里藏刀的敲打，也不用再應付沈薇薇那種無理取鬧的挑釁了。她只需要……把地擦干凈就行。

而且，清潔工這個身份，似乎還給了她一個……意想不到的“便利”？

因為負責整個頂層的公共區域清潔，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入各個角落，包括那些她以前根本沒機會靠近的地方，比如……高管們的辦公室外圍、幾個重要的內部會議室門口、甚至……檔案室所在的樓層（雖然她沒有權限進去）。

她可以聽到更多（雖然大多是碎片化的）信息，觀察到更多人的行為舉止。

比如，她注意到，最近幾天，秦嵐似乎格外忙碌，經常行色匆匆地進出時亦臨的辦公室，有時出來時臉色還不太好看。是因為維也納的事情不順利嗎？還是……因為她在家宴上的“頂撞”？

她還注意到，市場部和海外業務部那幾個之前收到了“錯誤郵件”的主管，最近似乎也有些異常，彼此之間眼神交流頻繁，有時還會刻意避開秦嵐。難道……那份絕密報告真的泄露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更讓她在意的是，她有兩次在清潔靠近電梯廳的區域時，似乎……又看到了那個戴金絲邊眼鏡的亞洲男人？！那個她在維也納晚宴上看到的疑似“夜鷹”的人！他每次都行色匆匆，而且似乎總是在刻意避開監控攝像頭的角度。他是誰？是時氏的員工？還是……外部潛入者？他和“夜鶯”組織又有什么關系？

這些觀察和發現，像一塊塊零散的拼圖，在她腦海里逐漸匯集。雖然還無法構成完整的圖像，但至少讓她感覺，自己不再是完全被動的、一無所知的狀態了。

清潔工的視角，似乎……也別有一番“風景”？

這天下午，米悠然正在清理茶水間。因為上次的“教訓”，她現在對這里格外小心，不僅把咖啡機擦得锃亮，連垃圾桶都徹底清洗消毒了一遍。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秦嵐又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空咖啡杯。她穿著一身剪裁精良的米白色褲裝，長發束成低馬尾，看起來干練又強勢。

米悠然下意識地想避開，秦嵐卻叫住了她。

“米小姐，”秦嵐看著她，臉上帶著公事公辦的表情，“時總讓你準備一杯手沖咖啡，送到他辦公室。”

米悠然愣了一下。讓她……準備手沖咖啡？她不是已經被貶為清潔工了嗎？而且上次的“咖啡課堂”，她明明表現得像個廢物。

“秦助理，我……”她有些猶豫，“我的技術……可能還不太行……”

“時總點名讓你做的。”秦嵐的語氣不容置疑，眼神里卻似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用上次教你的方法，巴拿馬瑰夏，綠標水洗。我相信，以米小姐的‘學習能力’，這次應該不會再出錯了。”

她又強調了“學習能力”！米悠然感覺自己又被內涵了！

這又是秦嵐的什么新花招？是想看她再次出糗？還是……時亦臨又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