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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城池歡

第五十一章·暴尸

當(dāng)青衫男子順利入住驛館之時,李空青踏著最后一縷殘陽的余韻悄然入城。他孤身行走在巷陌間,玄色衣袂掠過斑駁磚墻。城樓更鼓聲里,他撫過懷中羊皮地圖,最終停駐在一處幽靜院落前。

青銅門環(huán)叩響三聲,驚碎了院內(nèi)的寂靜?!昂稳??”門內(nèi)傳來刻意壓低的詢問,語氣里藏著小心與謹(jǐn)慎。

“是我,開門吧。”李空青的應(yīng)答裹挾著絲絲涼意。

大門無聲洞開,昏黃的燈籠光暈中現(xiàn)出一張恭敬的面容。“李大人,您終于到了?!?/p>

李空青跨過門檻,庭院里葡萄樹在他經(jīng)過時沙沙作響。“我們的人都順利進城了嗎?”他聲音格外低沉,目光卻灼灼如炬。

“十之八九已潛入城中,唯余兩隊尚在城外蟄伏?!遍_門之人亦步亦趨,聲音壓得極低,“自四殿下駕臨,城門戍衛(wèi)森嚴(yán)如鐵,弟兄們皆化整為零,隱于市井煙火之中。唯恐打草驚蛇,惹出麻煩?!?/p>

李空青忽然駐足,“眼下四殿下所能仰仗,也不過暗影司的護衛(wèi)罷了。如今送行任務(wù)已結(jié),暗影司就該回帝都復(fù)命。沒了暗影司鞍前馬后,一個四殿下有何可懼?”

雖這般說著,那日馬車中驚鴻一現(xiàn)的凌厲內(nèi)勁卻再度浮現(xiàn)在他心頭。當(dāng)時錯認是暗影司的埋伏,如今細想竟品出幾分違和——那手內(nèi)勁清洌如雪,分明不是暗影司慣有的陰詭路數(shù)。

隨從屏息凝神,連衣料的摩擦聲都刻意放輕。

李空青忽然轉(zhuǎn)身,“帝都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今日一早,內(nèi)宮的信箋經(jīng)飛鴿傳書平安送至?!彪S從從貼身的錦囊中捧出信函,火漆上的紋路在月光下泛著血色光澤。

李空青瞳孔驟縮,袖中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顫了顫。可當(dāng)著外人的面,他仍強裝鎮(zhèn)定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侍者倒退著隱入廊柱陰影中,唯余滿庭月光與李空青手中那封燙手的密函,在夜風(fēng)中微微顫動。

**

風(fēng)奈城。

驛館。

清晨和煦的日光灑落庭院,一夜沒怎么好睡的青衫男子被屋外驟起的喧囂驚醒。他蹙眉推門,剛好撞見跑堂面色慘白地踉蹌奔來。

“出什么事了?”青衫男子開口攔下那魂不附體的跑堂。

“大爺這是才起?”跑堂喉頭滾動,聲音顫抖,“您還不知道呢……昨天那個……那個在堂上妄議時事的年輕人,今晨被人……被人剖腹剜舌,尸身就棄在咱們驛館門前!掌柜的已去報官了!”

話音未落,青衫男子已疾步掠向大門。晨光熹微中,驛館門前早已圍起一道人墻。眾人交頭接耳,眼中閃爍著驚懼的幽光。

那具殘破的尸身以詭異的姿態(tài)扭曲著,四肢關(guān)節(jié)盡碎,仿佛被無形的巨手肆意蹂躪過。最駭人的是那張大張的嘴——本該是舌頭的部位,此刻只剩下一個血淋淋的黑洞。

青衫男子瞳孔驟縮。

他認得這張臉——正是昨日在堂上對韋氏一族公然發(fā)泄不滿的年輕人。那位白發(fā)老者意味深長的警告猶在耳畔,“禍從口出啊,年輕人……”

此刻無須旁人多言,真相已昭然若揭——這分明是韋氏的手筆!

剜舌棄尸于鬧市,恰似一柄滴血的利劍,懸在每一個可能妄議者的舌尖。

如此公然挑釁法度,視人命如草芥,實在令人憤慨。

“諸位父老……”驛館掌柜氣喘吁吁地撥開人群,額上冷汗涔涔,“這青天白日暴尸街頭,實在有傷風(fēng)化。不知哪位善心人出手幫忙,先將這年輕人尸身入殮,總不好死后還不得安生!”

青衫男子靜立早風(fēng)中,袖下的手指漸漸攥緊。晨曦映照著他冷峻的側(cè)臉,投下一道刀削般的陰影。

人群中幾位面容敦厚的長者越眾而出,默默為那具年輕的身軀覆上素白麻布。一旁有人按捺不住,揚聲質(zhì)問,“掌柜的,你方才去報官,九鼎閣里可給了什么說法?”

掌柜面如金紙,唇齒戰(zhàn)栗,竟吐不出半個字來。這般情狀,恰似一紙無字的訴狀,將真相血淋淋地揭露于人前。

還用說嗎?

世家相互包庇,死去的年輕人不過說了韋氏一族的不是,就被人如此折磨。九鼎閣那些‘貴人’眼中只有利益糾纏,怎會為普通百姓撐腰做主?

那具支離破碎的尸首,仿佛點燃了眾人心底積壓已久的怒火。一位年輕人振臂高呼,“自拓月城主駕鶴西去,風(fēng)奈城便成了門閥世家的掌中玩物!他們殺人如剪草,百姓稍有不敬便要鋃鐺入獄,這朗朗乾坤之下,豈容得如此顛倒黑白!”話音未落,身旁老者慌忙掩其口,“慎言!莫非你也要學(xué)這血泊中的后生,做那刀下冤魂?”

眾人噤若寒蟬,唯有沉默地為亡者整理遺容。那低垂的眼簾下,翻涌著對這座城池未來的深深憂慮。待看客如潮水般退去,唯見一襲青衫仍佇立驛館門前,恍若一株凝霜的翠竹。

跑堂以為客官受了驚,忙不迭上前寬慰,“大爺莫慌,這等事在風(fēng)奈城早已司空見慣。要怪只怪這后生不懂‘禍從口出’的道理——那韋氏門楣,豈是尋常百姓可以妄議的?只要您謹(jǐn)記‘莫談世家’四字,保管在這城里平安無事?!?/p>

那襲青衫緩緩流轉(zhuǎn),男子的側(cè)顏在暮色中轉(zhuǎn)過一道清冷的弧度。他神色平靜,卻將萬千思緒凝作一束寒芒,靜靜落在跑堂佝僂的脊背上?!斑@般朝不保夕的惶惶終日,還能喘得上氣嗎?”

跑堂手中的抹布驀然一頓,渾濁的眼中泛起迷惘的漣漪,仿佛有人突然掀開了他從未敢窺視的天窗。片刻后,他緩緩說道,“貴人說笑了,我等螻蟻之輩但求片瓦遮頭,哪配惦記云端的日月更迭?那些家國大事,都是上頭的人該考慮的?!?/p>

重壓之下,百姓都是麻木的。

隨著掌柜的一聲吆喝,那佝僂身影已重新沒入煙火氤氳之中。青衫男子則站在驛館門口,將鄰街飄來的碎語一一接住。

幾個布衣百姓議論聲如風(fēng)中飄絮:

“四殿下的到來,不知能否吹散這風(fēng)奈城多年的陰霾?”

“呵,金枝玉葉的貴人,怕是連糙米摻沙的滋味都不曾嘗過。那些簪纓世族捧著金山銀海往跟前一送……又哪管得上底層人的水深火熱?”

“我倒瞧著殿下不像是那種人。”

青衫男子唇角忽然綻開一絲笑意。

遠天暮云翻涌,恰似潑墨揮毫?xí)r傾瀉的蒼?!忁堪∩忁?,若你聽聞這般議論,該當(dāng)如何落子?

**

消息來得迅疾。

蓮蘅才擱下碗盞,林伯便踏著滿庭晨光匆匆而來,將那個令人心悸的消息和盤托出。蓮蘅如玉的面容霎時凝起寒霜,修長的手指在案幾上叩出清冷的聲響,“這般視人命如草芥,莫非風(fēng)奈城這朗朗乾坤之下,竟無人能治?”

林伯渾濁的眼中泛起悲涼,蒼老的聲音里沉淀著數(shù)十載的滄桑,“殿下明鑒啊。老城主在世時,這城中日月昭昭,法度如青天朗照??勺运{鶴西去后……那些世家大族便如藤蔓纏樹,漸漸將權(quán)柄盡數(shù)攫取。他們筑起九鼎高閣,城中一應(yīng)事務(wù),小至市井糾紛,大至賦稅徭役,皆要仰其鼻息。到如今那閣中之人執(zhí)掌生殺予奪,尋常百姓若敢稍有違逆,輕則流徙千里,重則……血濺三尺啊。”

“九鼎閣?”蓮蘅忽地輕笑出聲,那笑聲如碎冰投于寒潭,驚起一池凜冽,“妄圖一言九鼎?我倒要仔細看看,這些沐猴而冠之輩,究竟擔(dān)不擔(dān)得起這‘鼎’字的分量!”

湊湊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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