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誰家炸彈會開花
我要從南走到北
還要從白走到黑
我要人們都看到我
但不知道我是誰
假如你看到我有點累
就請你給我倒碗水
假如你已經愛上了我
就請吻我的嘴
我有這雙腳和雙腿
我有這千山和萬水
我要這所有的所有
但不要恨和悔
——崔健《假行僧》歌詞
一
捧著玫瑰花進來的,正是閨蜜鐵三角要過堂的尚左!他確實長得帥,體格健壯,兩眼明亮,再加上一身板正的深色藍條紋的西服,更顯得精神!
夏子萌忍不住上前,“尚左,你可來了!打扮得這么帥氣,真是要正式求婚啊!”
尚左笑笑,不好意思地上前把花遞給辛果,“給,我……”
我并沒有接,似乎一天的氣還在肚子里發酵。
安染推了推我,我反而后退地閃開了。
“嘿,尚左,求婚也得有個誠意啊,是不是?起碼要單腿點地,來個半跪吧。”夏子萌在一旁開始架火吹風。
尚左很不好意思,低頭抬頭,左扭右歪,正要下決心下跪……外面忽然吵了起來,有個女聲在喊,“走開,離我遠點!”
安染對夏子萌說,“怎么了?這么吵,子萌,快把門關上!”
“切,也不知道哪個小姐又犯脾氣了呢。”
還沒等夏子萌關門,尚左一把把花塞到我懷里,轉身就沖了出去。
“哎,你要干嗎?你怎么還生氣撂挑子了呢?!”夏子萌既驚訝,更生氣!
我一屁股坐下,把花扔到一邊,“別管他,隨他去吧!”
安染和夏子萌都望著我,也不好安慰什么,沉默的天使在房間里飛舞。
外面的吵鬧聲還在繼續,也許是因為屋里太安靜,外面的聲音顯得越來越高了。
大堂內,只見兩個穿著時尚先鋒的小伙子正對一個漂亮的女服務員吵鬧著。
其中的一個胖子拉著女服務員的胳膊不撒手,胖子兩個胳膊上明顯地露著刺青。他另一只手指著被撒了飲料的褲子,厲聲喊著,“你看怎么辦吧,是給我舔了,還是賠我錢?”
餐廳經理忙跑過來,“哎呀,這位先生,對不起啊,她剛來的,還不熟練。我給你擦干凈吧。”
另一個臉黑體瘦的男子,橫眉立目地斜視著經理,“她弄的,你擦是怎么回事啊?”
餐廳經理轉頭對女服務員,“哦,小路,那你就給這位先生擦一下吧。”
女服務員扭開身拒絕,“我不擦,是他自己故意倒上的。”
胖子不干了,“啊,你弄臟了我的褲子,還敢胡說!”胖子站起來就要打女服務員。
經理連忙攔住,“有話好好說嘛。我們有監控,是誰倒的,一看就清楚了!”
這下黑臉男不干了,“嘿,你敢說我哥們欺詐嗎?啊?!”
說著,“啪”地一下,小黑把桌上的餐具給掀翻了。
胖子這時倒會做好人,拉住小黑,對經理說,“我這位兄弟脾氣可不好,我們是來吃飯的,就想高興一下。這樣吧,你們可以不給我擦,我來擦,但是你們得賠錢。我這可是名牌,從法國買的,要1000歐呢!”
胖子站起來給其他人看,其他人哪敢看呢,都忙不迭閃開。
經理忙對服務員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給我說說。”
小路急得哭了,“他他,他要我電話,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我不給,他就……”
胖子這下急了,一腳踹到小路身上,“他媽的,你弄臟了我的褲子,還敢污名我!誰能證明?!嗯?!我哥們在這兒,他能證明你是在胡說八道!我要你雙倍賠償!”
小黑也厲聲恫嚇眾人,“我證明,這小姑娘完全是在栽贓我朋友,要加倍賠償!”指著眾人,“你們誰能證明她不是在說謊?!”
圍觀的人都被二人的兇相給嚇住了,都忙退后,坐回原位子上去。
“我,我來證明!”聲音不高,但很清楚,說話的正是尚左。
胖子沒想到,這社會還真有人不識相,竟敢跳出來跟他們對著干!
一看,還是個帥小伙,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真是來氣!
胖子大怒道,“他媽的,你是哪根蔥啊,你能證明什么?!”
“我剛才從這里路過,就看到你們在調戲人家了。”尚左指著小路姑娘說。
小黑也圍了上來,“是嗎?!喲,沒錯,剛才我看你還帶著花來著。嘿,是你他媽的想調戲她吧。是不是?爺看你皮癢癢了,是想找人摩擦了是吧!”
兩人逼近尚左,尚左慢慢后退著,同時環顧掃視著周邊的環境。
經理趕忙上前攔住,不料被二男一把甩開,“給我一邊呆著去!”
“尚左,你快跑啊!”我不由自主地喊道。
尚左身后不遠處,安染、夏子萌和我都驚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胖子淫笑著,“喲,看不出來,你他媽的還這么討女人喜歡啊。行!”
見此,我真是心疼著急,忙跑上前,要去推尚左走,不想正被胖子給拉住。
胖子瞇起眼睛看著我,伸手就要摸臉,“長得不賴呀,讓爺也摸一摸!”
尚左一把將胖子推開,同時把我擋在身后,指著遠處,“你離遠點!”
夏子萌見此忙過來把我拉開。
說時遲,那時快,胖子和小黑都猛撲了過來!
二
“還不去叫人,叫保安哪!你們傻呀!”夏子萌喊醒驚呆的經理。
經理慌張地答應,跑開。
讓我們沒想到的是,尚左一閃一躲,躲開兩個人的攻擊,然后一個絆子,一個擒拿,將小黑摔倒一邊,反腕緊緊扣住胖子跪在地上,直叫喚,不再敢動。
小黑還想過來,但見尚左瞪著他,并加勁胖子手腕,疼得胖子對小黑直揮手,小黑不再敢上前。
尚左指著女服務員,“向她道歉!”
“我我,……好好,您輕點,疼死我了!”
“快說!不然就叫警察了!”
胖子呲牙咧嘴地外頭對女服務員說道,“對不起了小姐,是我錯了,我錯了,sorry!”
“你才是小姐呢”,女服務員一跺腳,閃身走開。
“美女,是美女”,胖子趕緊改口。
兩個保安趕到了,上前反抓住了尚左,急得夏子萌和我直喊,“反了反了,不是他!”
保安這才松開了手,但看見胖子和小黑的刺青卻又不敢上前。
尚左指著外面,對胖子和小黑說道,“你們還不走啊,還想進去呆幾天嗎?”
胖子和小黑趕緊點頭,“唉唉。謝謝兄弟!”
夏子萌不高興了,“誰和你兄弟?!”
“他們還沒有結賬呢”。女服務員趕緊說。
尚左又攔住二人,“我們的事了了,但飯錢不能少,不能吃白食!”
小黑還想掃碼,被胖子推到一邊,從口袋里掏出幾百元大鈔扔在桌子上,然后快步離開。
經理和保安并不想就此罷休,上前擋住他們倆,頓時,兩個人又橫了起來!
“讓他們走吧。有個教訓,記住不要再犯就可以了。”尚左上前說道。
“大哥都讓我們走了,你們還敢攔著?!”小黑有些不滿,他完全把尚左當成他們自己兄弟了。
尚左笑了,“我可不是你們什么大哥。記住!以后可不要再這樣了!快走吧。”
經理和保安見此讓開,胖子和小黑朝尚左一拱手,快步走了出去。
“謝謝您了!要不是您,今天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經理忙上前向尚左道謝。
“別客氣。正好我看見了嘛,總不能不管,都是舉手之勞!”
夏子萌上前熱情抱住尚左,“哎呀,還舉手之勞呢!尚左,你真棒,我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了!”
安染趕緊喊道,“子萌,你注意點!”
夏子萌這才意識到自己做過頭了,竟然還當著我的面!
但她腦子反應快,馬上過來拉著我的手,“辛果姐,這樣的考驗多好啊,完全是意外之喜!有尚左在你身邊,你還怕什么呀!”
我倒是很不好意思了,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夏子萌更進一步,“你要不答應,我可就先下手了!”
旁邊的安染姐當真了,“哎,子萌,可不能這樣,你還有小飛呢!”
夏子萌哈哈大笑起來,“我就是要刺激一下沈小飛,要他好好向尚左學習嘛!”
經理這下明白了,一拍腦門,“哦,尚先生,你們是一起的吧,今天的客我來請!你盡管點菜!”
夏子萌喊起來,“哎呀,這就對了!今天我們可是訂婚宴呢!把你們的招牌菜和酒都上來吧!”
在場的眾人都鼓起掌來。
尚左趕緊擋住,“別別別!看,看看辛果喜歡什么吧。”
這時,女服務員已拿來了尚左手捧的花,夏子萌接過來,遞給尚左。
夏子萌如記者采訪一樣,對尚左說,“請問尚先生,你剛才就不怕嗎?”
尚左低聲回答,“哦,上學沒事的時候,跟老師學過幾天擒拿。”
夏子萌很驚訝,“怪不得呢。”
說著,夏子萌走上前,遞上鮮花,“來吧,護花使者,有什么話,今天就在這里說吧。你看,有這么多人會為你作證哪!
尚左接過花,卻很不好意思。
經理喜笑顏開,帶頭鼓掌,“來,讓我們大家為尚先生一起作證,也一起沾沾喜氣!“
圍觀的人都鼓起掌來。
尚左被夏子萌不好意思地推倒到我面前。
我也很不好意思,想躲開,卻被安染擋住了,貼到他耳邊,“還不快跪下說?”
尚左恍然大悟,立刻單腿跪下,將鮮花遞到我面前,“親愛的辛果,你愿意嫁給我嗎?”
許多人以為我找尚左,是因為他長得帥。當然,長得帥有什么不好呢,起碼養眼!
從見面那一天起他就給我留下了好感,除了帥氣的外表,主要還是他的善良,他不由分說搶著送朵拉去醫院的時候,我就認定了這一點。經歷過婚姻和看過許多人各種樣子的我,更加認為善良是一個人最好的品質,他能真心地為別人著想,他就能把最愛的人放在心上!
在當今物欲橫流,都以自我為中心的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寶貴的嗎?這比尋找鉆石還要難!在安染姐和子萌妹身上,就有這種品質。我們能成為好閨蜜,不僅因為是親戚的勾連,更主要是這種三觀的靠近一致!這都是緣分,在一起能夠開心無芥蒂,遇到可心人,都是天賜的啊!
而見到尚左遇到事情不躲閃,不逃避,敢于出手,這是更出乎我意料的驚喜!這完全是上天給我的賞賜!上天啊,多多保佑我和尚左,還有我的家人和朋友們吧!
三
我的事兒先按下不表,再說說安染姐。本以為最安然的她,也有讓她頭疼不迭的事,真是應了那句話,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
事情要從兒子雨辰回家說起。剛住校沒幾天的他在新學校里還沒新鮮幾天,就分外地想起家來。這也很自然,當年我考上縣一中,開始從鄉鎮到縣城住校的時候,那個想家的勁兒就像初戀時想念戀人一樣,分別一會兒都會抓耳撓腮。
說實話,這也不能怪孩子,一個十五六的孩子,之前一直住家里,過的都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突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還叫那么多人管著不說,更主要的是原來都寵著讓著的自我中心地位一下子沒了,同學間都一樣,一般齊,還要排名競爭,失落感和焦慮感如潮汐一樣襲來,讓養尊處優的孩子們措手不及。
而家長們并不這樣認為,上國際學校都是花了大價錢的,最終要的是效果。安染姐雖然素養好一些,但吃過苦的她同樣深切地盼著兒子能出人頭地,誰不想兒子為自己爭光呢!
雨辰好不容易急匆匆趕回家來,大口地吃大口地喝,吃飽喝足,就歪倒在沙發上拿著手機玩起游戲來。這讓本來就喜歡潔凈,乃至有些潔癖的安染姐很是惱火。
不過,她還是壓住了性子,不住地輕聲安慰自己,“慢點慢點。就當沒看見吧,別發火,別發火。出去走走吧。”她剛走出大門,就又折了回來,走到沙發前,用平緩的口氣說,“辰辰,課上得怎么樣啊?”
辰辰頭也不抬,“還行。”
“生活適應了嗎?”
“嗯,還行。”
“哦,那就好。嗯……學校的飯菜怎么樣啊?”
“還行。”
“跟你媽說話,怎么就這倆字?!”安染終于忍不住了,聲音高了,動作也跟上了,一巴掌拍在沙發上!
雨辰這才抬頭看了安染一眼,“就是還行嘛,你要我還說什么?”
安染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調整態度語氣,但還是很尷尬。
“媽媽就是,就是擔心你嘛,到一個新地方……”
“都一樣,你不是和爸爸說,到哪兒學習都是一樣的嘛。”
“我……”安染被噎住了,不知道說什么好,想了一下,“哦,我和你們學校領導說了,給你調一下宿舍,他們同意了。”
辰辰抬起頭來,驚訝地望著安染,“為什么?!”
“上次我不是和你說過的嘛。”安染盡可能把語氣放得很緩和。
但辰辰不高興了,“這事你為什么不先和我說?!”
安染和顏悅色,“我是怕……怕影響你和同學關系,嗯……影響你學習嘛。”
辰辰喊了起來,連珠炮似地,“哦,你以為這樣就不影響我和同學關系了嗎?!啊?!你是怎么和老師說的呀!老師要是告訴同學們,我還怎么在班里混啊,啊!”
安染沒想到會這樣,“啊,怎怎,怎么會呢?!我,我就說,就說你喜歡安靜,那個孩子太鬧,怕影響你休息學習嘛。這也是事實啊。”
辰辰懊喪地低下頭,跺著腳,“唉,真是的!”
安染趕緊坐下,挨著兒子,撫摸著兒子的手,疼愛地望著兒子,“媽媽這樣做確實是為了你好啊,我真擔心那家人……”
辰辰騰地一下站起來,“好好好!就你想的好!哼!”
說著辰辰背起背包就往外走。
安染急了,“哎,你剛回來,這又是要去哪兒呀?”
辰辰頭也不回,“去學校!”
“你不是剛放假嗎?”
“哼,家里不如學校好,我還不如回學校!”
安染趕緊起身去追兒子,“那,那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辰辰頭也不回,“不用!你不是要我獨立嗎?你干嘛還操那么多心?!”
安染不好再說什么了,只好站住,朝兒子揮揮手,“好吧,那你自己多注意啊。”
望著兒子走遠了,背影消失了,安染才嘆口氣回到房間里,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發愣。本來是一家團聚歡樂的事,不料想弄得不歡而散。也許是自己管得寬了?還是兒子在青春期開始逆反了?安染不斷地反思自己,懊惱又心煩。
這時電話響了,她抬頭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老公馮振東的。響了了好幾聲,她才拿起來接通。
“喂喂,安染,你怎么才接電話呀?辰辰到家了嗎?”馮振東有些著急地問。
安染沒好氣地回應著,“辰辰回來了,不過……他又走了。”
“啊,又走了?怎么回事啊?”
“他學校里有事,就是回家來看看,拿些東西就回去了。”安染面無表情地說道。
“哦哦,是這樣啊……有個重要的應酬我還正想推掉呢。那那,這樣,今晚上我就不回來吃飯了。”
安染這下來氣了,兒子回來他才回來,兒子走了他就不回來,那她是他什么人呢?她完全可以無視嗎?!
安染大喊道,“你,你,你都三天沒在家吃晚飯了你!”
馮振東好像捂住了話筒,聲音很低很悶,“啊啊,我現在忙,有話回家再說哈。”
安染望著忙音的電話直喘粗氣,氣得她一把抓起電話,使勁扔到一邊!
她快步走到窗前望著窗外。
從窗外看去,她就像被關在柵欄里一樣。
這時,她的手機又響了。
四
給安染打來電話的是夏子萌,此刻,她剛上完瑜伽課。她一邊用毛巾擦著脖子上的汗,一邊走著說,“安染姐,你晚上有時間嗎?”
“有啊,有什么事嗎?”安染平靜中透著期盼。
夏子萌朝學員們揮揮手,打著招呼,沉吟了一下,“嗯,我在想,作為好閨蜜,我們是不是該特別地給辛果姐慶祝一下啊?”
“昨天不是慶祝過了嘛。”安染有些失望。
夏子萌看了看周圍,低聲說道,“趁熱打鐵嘛,正好再考驗一下尚左啊!”
“啊,你還要考驗啊!別烤糊了!”安染很是驚訝。
夏子萌笑了,“不會糊的,你看辛姐昨天看尚左的眼神就知道了。我呀,是想啊,我姨媽看不上尚左,辛姐家的房子又小,尚左那兒也很簡陋,我們是不是該幫她搭個好的喜鵲窩,讓他們早日相會,先斬后奏啊?”
“你是說……”安染有些明白,也有些糊涂。
夏子萌很直接,“嗨,也正好考驗一下尚左哪方面行不行嘛。有些男的長得看上去不錯,可一干真事就蔫了。這也得事先考驗一下才行啊。不然,辛姐一結婚,就守活寡,那怎么行啊。您說是不是?”
安染笑了起來,“嘿,還真有你的!我怎么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夏子萌很得意,“食色性也!老夫子早就教育過我們了啊。生活嘛,就要活色生香!老地方見!”
到了晚上,在三葉草咖啡館的包間里,夏子萌繼續高談闊論。
“別看都是花錢,可我能讓你把錢花得沒有銅臭氣,有浪漫氣!”
安染小飲了一口茶,“哈哈,這一點我信,畢竟花錢是你的長項。”
夏子萌拍了一下安染,“討厭!”轉而又哈哈大笑起來,“我喜歡花錢是不錯,因為它能給你帶來無比的快感!但是呢,我也不主張亂花,要花就要花得有姿勢有味道!”
“好!那就仔細說說你的姿勢和味道吧。”安染伸著脖子,瞪著眼睛,像個小學生一樣。
夏子萌咳嗽了一聲,“安染姐,是這樣的,我想來想去呀,就想咱們送辛果什么禮物呢?房子她最需要,可我們送不起呀!直接送點份子錢,方式太俗不說……他們花掉了,還記得我們什么呀?!所以呀,我絞盡腦汁,想啊想啊,就想……我自己最想要什么呢?”
安染還是不明白,吃驚地說,“你和小飛不是很活色生香的嗎?你還真的想和尚左來一腿啊!”
夏子萌著急了,“怎么會啊!安染姐,你想到哪里去了呀!……哎,我就是真這樣想,人家尚左也不
同意啊,是不是?”
安染憋不住地笑了,“那是!”
“我呀,想到了兩個字——浪漫!嘿,你別看我和小飛還行,可缺的就是這浪漫的刺激!哎,您和我馮哥是不是也這樣?”
安染沒想到話題竟又轉到了自己身上,愣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微微點頭。
夏子萌一拍桌子,“所以啊,我就想,我們就大膽設計一個浪漫的新婚之夜,鄭重地、隆重地送給她!讓辛姐好好享受一下,開啟她的新人生!”
“好!我同意!接著講!”安染使勁地拍手。
夏子萌說得更起勁了,兩眼閃著光,“我們就到高級酒店開個房間,再好好安排一下。先不告訴辛姐,到時直接把房卡給她,她一開門進去,她會大叫出來的,哇,哇,哇!……哈哈哈哈!”
夏子萌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兩臂伸著,雙眼閉著,一副完全沉浸美美享受的樣子!
安染也站起來,興奮地,握住夏子萌的手,“太好了!錢我來出,你只管策劃和落實就行了!”
夏子萌也使勁握住安染的手,“嗯!你放心!我會當自己新房來布置的!”
安染忽然想起什么,“哎,他們也不能總住酒店吧,還有朵拉和阿姨在家呢。”
夏子萌松開手,“嗨,能浪漫一天就浪漫一天!刻骨銘心地愛一天,一小時,一分鐘,也值了!”
安染點點頭,“這話說的也是。”忽然。安染又緊張起來,“哎,要是尚左不行,烤,烤糊了怎么辦?”
夏子萌一揮手,“簡單!退貨唄。”
“哎呀,尚左那么年輕,不會吧?”
“年輕怎么了?現在年輕人不行的多著呢,弄不好啊,是一偽軍。”
安染探口氣,不住地搖頭,“唉,看來我還是真的老了,跟不上你們了。”
“所以啊,你要經常和年輕人在一起呀,比如說,我!哈哈哈……”
夏子萌上前摟住安染的脖子,年輕的氣息立馬如霧一樣縈繞著安染。
五
安染的手機響了,是馮振東打來的視頻電話。
畫面里,馮振東身后的杜總在微笑著舉杯,向著安染微笑,但顯然有些喝多了。
馮振東聲音很大,很開心,“老婆,我今晚要連夜把合同趕出來,和杜總簽了。和你說一聲哈,我就不回家了,在酒店陪杜總住一晚上。”
安染皺著眉頭,看著屏幕,里面傳來杜總的聲音,“馮總好福氣呀,什么時候金屋藏的嬌啊!哈哈哈……”
“知道了。”安染首先掛斷了電話,然后低頭喝了口咖啡,嘆了口氣。
夏子萌見此安慰道,“安染姐,你說你和辛姐兩個人怎么都那么好命啊!馮哥不回家,還匯報一聲,那么辛苦,也是為了家里賺更多的錢,值得!尚左吧,沒什么錢,可他真是疼愛辛姐,有依靠,開心,也值!而我呢,那個沈小飛就整天知道飛啊飛,不僅不掙錢,還花錢,不知哪天就不告而別。哎喲喂,你說我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安染苦笑了一聲,“這就叫——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樣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啊。我們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安染起身去開門,對門外,“服務員,買單!”
此時的酒樓包間里,杜總旁邊坐著一名美女,剛才見馮總給夫人打電話便主動離開了,電話打完了就又坐回到椅子上。
杜總也不客氣,一把摟住美女的肩膀,“哎呀,這次來濱海真是不虛此行啊,看了美景,品了美酒,還能有幸結識這么有品位有能力的美女。我怎么就沒這個福分呢。”
此美女不是別人,正是馮總的得力助手,稱得上是公司半邊天,長得洋味十足,凸凹有致,輪廓鮮明,人如其名,芳名叫瑟琳娜。
瑟琳娜掃了馮總一眼,見馮總只是笑,“哪里哪里”地客氣著,并不看她。而她又不好就此生硬地推開杜總的手,于是就很輕巧地一轉身,起身彎腰,很恭敬地向杜總致謝,“過獎過獎,以后還請杜總多多多關照啊!”
杜總的手落了空,在空中懸空了一秒,進而向上舉起,指著馮振東說道,“不瞞你說,有幾家信貸公司開出的條件都比你鑫誠好,起碼能再降2個點!”
馮振東看了一眼瑟琳娜,又轉到杜總身上,滿臉堆笑,“杜總說得對!嗯,現在銀行放貸不容易,審查資質越來越嚴。所以,我是說啊……您別因為幾個點的優惠,最后拿不到貸款,因小失大啊。”
瑟琳娜也坐了下來,笑著對杜總,“杜總,有些信貸公司為了拉業務,開始都會把條件定得很低,但是他們根本沒有把握貸出款來。我們馮總以前在銀行系統,無論是操作流程,還是人脈關系,您都可以放心。至于利率方面,馮總肯定會在能力范圍之內給您優惠,對吧?”
瑟琳娜一面向杜總勸酒,一面給馮振東遞眼色。
馮振東點著頭,“當然,而且肯定也會對您個人……”
杜總借機又握住瑟琳娜的手,“我就喜歡聽我們娜娜講話,哎呀,這手是怎么長的呀,又白又細。”
瑟琳娜開始撒嬌,“那我就用這只手和杜總把合同簽了好不好?”
杜總撒開了瑟琳娜的手,“哎呀,我原本打算在濱海多停留兩天,但是公司有急事,我得趕緊回去,真是沒辦法啊!”
“您什么時候啟程?”馮振東有些著急。
杜總一下子倒變得坦然了,“明天上午十點半的飛機。……要不,你們擬完合同發給我。如果沒問題,等我忙完公司的事,過幾天再回來簽字。”
瑟琳娜一拍杜總的肩膀,“您放心,杜總!明天您登機之前,我一定把合同準備好!”
杜總一愣,握著瑟琳娜的手,望著她,“那,那……我還想讓你多陪陪我呢。來,我們接著喝!”
已到夜半。從酒店大廳,到電梯,到酒店走廊。
杜總的兩只胳膊被馮振東和瑟琳娜分別架著,還不住地喊著,“娜娜,你,你可真,真厲害!我,我。服了,服了!下次,我要,我要叫我兄弟一,一起來!”
瑟琳娜笑著,“還是杜總您厲害!您抬腳,小心點!就快到了。”
瑟琳娜同時苦著臉看向馮振東,指指前面的房間。
馮振東喊道,“到了,就這兒!”
瑟琳娜拿卡去開門,但仍被杜總摟著,很不方便。馮振東見此看不過去,把杜總一下子拉到自己一邊,瑟琳娜這才脫身,趕緊開門,把卡查到取電卡槽里,屋里一下子亮了起來。
馮振東扶著杜總往屋里走,杜總的手又向瑟琳娜伸去,瑟琳娜忙左右躲閃開。
馮振東快速地把杜總扶到床上,瑟琳娜拿了瓶礦泉水,打開,遞到杜總手里。
“喝點水吧,杜總,晚上會渴的。”
杜總歪著頭,淫邪肆意地,“有你在,我就不渴了!哈哈哈!”
瑟琳娜扭著水蛇腰,撒著嬌,“嗯……我還要去公司整理合同呢。杜總,您就好好休息吧。”
瑟琳娜掙脫開杜總的手,趕緊往外走去。
馮振東朝瑟琳娜揮手,示意她趕緊走,“娜娜,你就趕緊去吧。我照顧好了杜總,一會兒也過來。”
瑟琳娜邊走邊回頭說,“馮總,我一個人加班就行了,您還是回家吧。”
馮振東搖搖手,“沒事,沒事,快去吧,快去!”
瑟琳娜很感謝馮振東這樣待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馮振東,才轉身離去。
我也是公司職員,都經歷過這樣的場合。說良心話,做生意想做成,無論大小,那可都真不易啊!因為你是要從別人那里取東西,就要看別人的臉色。不過,這都會寫在臉上,很直接,很清楚,不隱藏。而感情呢,不僅寫在臉上,還寫在如云如潮的心上,陰晴漲落,不知道什么時候什么地點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