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的心你永遠(yuǎn)不明了,
我給你的愛卻總是在煎熬。
寂寞夜里我無助地尋找,
想要找一個不變的依靠。
再給我一次最深情的擁抱,
讓我感覺你最熱烈的心跳。
我并不在乎你知道不知道,
疼愛你的心卻永遠(yuǎn)不會老。
——《像霧像雨又像風(fēng)》歌詞(作詞:丁曉雯)
一
這是香港歌星梁雁翎唱的歌。后面還有幾句:你對我像霧像雨又像風(fēng)/來來去去只留下一場空/你對我像霧像雨又像風(fēng)/任憑我的心跟著你翻動。
這首歌雖然很老,但現(xiàn)在聽起來也依然有所觸動。愛情這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東西,像霧像雨,變幻不定,像夜晚的白狐神出鬼沒。也許,這正是她的魔力所在吧。
一
海邊大排檔是濱海夜晚最為有名的風(fēng)景,海風(fēng)吹著,吃喝彈唱什么都有,不醉不歸。
有人拿著吉他給吃飯的客人們唱歌。唱到高興處,客人們一起唱了起來,并和著節(jié)拍跳了起來。
遠(yuǎn)處昏暗的角落里,尚左一個人趴在桌上,兩眼發(fā)直地看著遠(yuǎn)方如黑洞般深黑不見底的大海,桌上的空酒瓶已堆了不少。
一輛出租車飛馳到大排檔前,急停。車門打開,沈小飛從里面沖出來。他四下張望著,來回看著,終于看到了尚左。他長出了一口氣。
沈小飛拍拍自己胸脯,“哎喲,可嚇?biāo)牢伊耍 ?/p>
沈小飛跑過去,拍拍尚左,“嗨,兄弟,我們?nèi)ゴ蠛@餂隹鞗隹欤俊?/p>
像是被著了魔,尚左順從地?fù)u搖晃晃站起來,就直直往大海方向走去。
沈小飛上前一把把他拉住,“嘿,被人下藥了你?!”
尚左耷拉著頭轉(zhuǎn)身坐下,嘟囔著,“唉,活著真沒意思。”
“還要死要活的,連個娘們都不如!”沈小飛拿過一瓶打開酒,猛喝了幾口。
尚左搖晃著腦袋,“是的,我什么都不是,我什么都不如,活著有什么意思啊。”
尚左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沈小飛一拍兄弟肩膀,“還越說越來勁了你啊!哎,到底怎么回事啊?”
尚左繼續(xù)趴著,直搖手。
沈小飛自喝自話,“我剛出差回來,進(jìn)了家門,就聽萌萌說你這檔子事了。虧我趕過來!這么黑的天,你去海里清醒,我上哪里找你去啊。哎,譚文峰真欺負(fù)辛果了?”
尚左還是直搖手。
“那是你被譚文峰欺負(fù)了?”
尚左猛地抬起頭來,“胡說!是我把那個混蛋給打趴下了!”
沈小飛嚇了一跳,“哦,那是應(yīng)該!那你不和辛果姐在一起,跑到這兒來耍什么混球啊!”
尚左又耷拉下腦袋,“唉,他們,他們都……”
沈小飛著急地,“他們怎么了?”
尚左不耐煩地一把將桌上的空酒瓶劃拉到地上,“劈里啪啦”,旁邊的人都聞聲看過來。
尚左清醒了一些,低聲地,“他們都那個了!唉!”
沈小飛驚訝地,“讓你給撞見了?!嘿,這戲份可真夠猛的。”
尚左打了下嗝,“和,和撞見差不多。”
沈小飛有些失落,“什么叫差不多啊!你給我說說具體怎么回事吧。”
尚左直直的望著前方,就像看見當(dāng)時的情景,比劃著,“我看見那個混蛋穿著短褲在辛果家走來走去的。”
沈小飛不解地,呲著牙,“那我表姐呢?”
尚左一愣,晃晃腦袋,“嗯,辛果倒還正常,穿著平時上班的服裝。”
沈小飛一拍桌子,“那這說明什么?也許是譚文峰想非禮我表姐卻非禮未遂呢。”
尚左疑惑,“那,也不對!”
“為什么?”
尚左又比劃上了,“我怎么叫,她都不開門,打電話也不接。”
沈小飛歪著脖子聽,“那你是怎么進(jìn)去的?踹門進(jìn)去的?那可太刺激了!”
尚左搖頭,“不是,是朵拉醒了,叫媽媽,辛果才開門的。”
沈小飛晃著脖子想了想,“嗯,這就對了!你又被譚文峰給耍了,哈哈!”
尚左瞪大眼睛,“啊?怎么會呢?”
沈小飛使勁拍了一下尚左,“你傻啊!朵拉還在家,辛果能和譚文峰干那個?!譚文峰只是去看朵拉,就利用這個機(jī)會和辛果套近乎。你不請自到,正好脫了給你看,你個傻小子!叫我說你什么好呢!”
尚左直眨巴眼睛,“嗯?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
“說實話,就沖你這個表現(xiàn),等于把我表姐拱手讓給譚文峰嘍。”沈小飛生怕天下不亂。
尚左使勁睜了下眼,張嘴結(jié)舌。
沈小飛使勁拍拍尚左的臉,“兄弟!清醒點(diǎn)!女人最討厭男人小心眼,尤其是為了那種事誤會自己。你跟我表姐吵得天翻地覆,譚文峰趁虛而入,大獻(xiàn)殷勤,不等于你主動投降嗎?”
尚左兩眼發(fā)直,猛拍自己的臉,“哦……哎喲,我笨死了!”
沈小飛看了他一眼,淡定地喝了一大杯酒,“哼,想想在我表姐面前怎么個死法吧你!”
二
晚上。譚父譚母和譚文峰在送別馮振東。
馮振東拱手,“伯伯,阿姨,你們請留步。”
“振東,謝謝你啊。如果方便,回去代我問安染和雨辰好。”譚父說得很真誠。
“好的好的。您和阿姨回去吧,外邊涼。”
譚文峰對他爸媽道,“爸,媽。你們回去吧。我送一下振東就行了。”
譚父譚母答應(yīng)著,朝他們揮揮手,轉(zhuǎn)身回家。
譚文峰摟著馮振東肩膀,“謝謝啊,兄弟!不,是姐夫!雖然我姐不認(rèn)我這個弟弟,可畢竟都是譚家人啊。你今天能來看我,就說明你沒忘了我,我們還是一家人!”
馮振東點(diǎn)頭,“那是那是。你以前幫我不少,我怎么能忘了呢。”
譚文峰笑著使勁拍拍馮振東,“是真兄弟,就應(yīng)該這樣!”
馮振東從上衣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一個信封遞過去,“文峰,你剛出來,我也沒有什么好給你的,就算是我一份心意吧,不多,拿著。”
譚文峰接過信封,看了看,裝進(jìn)褲兜里,“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馮振東轉(zhuǎn)身往外走,兩人并行。
“以后你怎么打算啊?”
“先休息休息。哦,對了,徐林讓我去他們那兒當(dāng)個副總,也就掛個虛職,什么都不管,拿份薪水。你覺得怎么樣?”
馮振東有些尷尬,“徐林啊,認(rèn)識,但不太熟悉。聽說他們公司不錯。”
譚文峰看著馮振東,“你那兒現(xiàn)在怎么樣?”
“嗯……還過得去,但也總繃著根弦。您知道,現(xiàn)在國家管得越來越緊了。我是想……要是請你去我們那兒吧,還比較麻煩。”
譚文峰停住腳步,“怎么講?”
馮振東沉吟著,“你看啊,我們股東結(jié)構(gòu)比較復(fù)雜,要請你去,就得名正言順,股東們一起開會通過,這有點(diǎn)難度。再就是安染那兒……唉,她要問起來,我還真不好說啊。”
譚文峰一抬眼,“哈哈,明白!那我就不給自家人添亂了!”
馮振東忙和譚文峰握手,“唉唉,多謝你體諒!”
譚文峰一副官樣,“沒事,小意思。哎,安染和辛果倆人關(guān)系一直還都不錯吧。”
“嗯,她們一直都很好。”馮振東不知該說什么,看了譚文峰一眼。
譚文峰低聲地,“那……能不能請安染幫我吹吹風(fēng)啊!”
馮振東忙擺手,“這使不得,文峰!你也知道,安染一直就對你們……很排斥,恐怕……說了會起反效果啊。”
譚文峰冷笑,“哼!我的這位姐啊,真是恨透我爸了!”
馮振東思忖著譚文峰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那你……還想和辛果復(fù)合?”
譚文峰自信地,“當(dāng)然!朵拉是我親女兒啊,我已經(jīng)失去一切了,不能再失去骨肉啊!”
馮振東似乎明白了,欲言又止,“嗯。我聽說……辛果正和一個年輕小伙子在一起呢。”
譚文峰不屑地,“一個窮小子!我就想不明白,那小子沒錢沒權(quán),辛果怎么會看上他?”
馮振東搖搖頭,“嗨,現(xiàn)在這時代……也很難說是為什么。不過,喜歡歸喜歡,他們不是還沒結(jié)婚嘛。”
譚文峰驚喜地,“你是說——”
馮振東忙擺手,“我我,我是想啊,你要真的想好了。”
“怎么講?”
“嗯,對辛果來說,朵拉比什么都重要。你是她親爸,那小伙子能比嗎?”
譚文峰一拍手,“對,只要他倆沒結(jié)婚,這事就有戲。一筆寫不出倆譚字兒來!還是兄弟主意高!”
馮振東咽了口吐沫,后悔說了剛才的話,“我是瞎說,你就隨便一聽吧。”
三
夜去晝來,又是新的一天。
沈家姨媽已經(jīng)做好早飯,沈父自己一個人在慢慢吃飯。
沈小飛在衛(wèi)生間忙著刷牙,呼嚕呼嚕刷完牙,擦了把臉,開心地來到餐桌前,坐下開吃。
沈父朝兒子揮揮手,指指夏子萌的臥室,示意他叫媳婦快起來吃飯。
沈小飛邊吃邊喊,“萌萌,快起來吃飯了!”
“叫什么叫?不知道我昨晚工作多晚啊!”后半句是蒙在被子里的悶聲悶氣。
沈小飛不管,依然喊著,“哦,直播效益怎么樣啊?”
“你們先吃吧,我再睡會兒。困死了!”是夏子萌又露出被子的聲音。
“好吧。”沈小飛狼吞虎咽地吃著。
沈母看了兒子一眼,“像狼式的,又沒人搶你的。”
“嗨,我出去這么些天,不得給領(lǐng)導(dǎo)表現(xiàn)表現(xiàn)啊。”
沈父點(diǎn)點(diǎn)頭,“這話不錯,有這心思,就說明上上進(jìn)了。”
沈母低聲地,“哎,昨晚上和你那位兄弟談得咋樣啊?”
沈小飛筷子一拍粥碗,“嗨,尚左又被譚文峰那小子給騙了!”
沈父瞪大了眼,“哦,怎么回事啊?”
夏子萌穿著睡衣頭頂雞窩亂發(fā)地跑了過來,眼巴巴地看著老公。
沈小飛故意賣關(guān)子,對夏子萌,“哎,你不困了?”
夏子萌當(dāng)頭給老公一秀拳,“廢什么話啊,快說!”
只見沈小飛不慌不忙地喝了口粥,抹了把嘴,“哎呀,很簡單!譚文峰去看朵拉,借機(jī)親近我表姐。正好被尚左這傻小子撞見,于是乎他就將計就計,犧牲色相,來了一出美男計,讓辛果姐跳進(jìn)黃河洗不清!頭腦發(fā)漲的好青年尚左就這樣被帶節(jié)奏上了大當(dāng)了!”
沈母恍然大悟,“哦,怪不得譚文峰穿個短褲,辛果倒穿得整整齊齊呢。我還一直納悶?zāi)亍!?/p>
夏子萌連連點(diǎn)頭,撫摸著老公的頭,“還是我們家小飛厲害,一眼就看破了譚文峰的鬼計!我昨天問辛果姐,她還什么都不說呢。”
沈小飛撥拉開媳婦的手,“我剛梳的頭型!”
夏子萌偏又亂摸一氣,亂抓一把,“什么破頭型,我給你梳!”
沈小飛嘿嘿直樂,“不用不用,我自己再梳吧。”環(huán)顧大家,得意地,“你們說我們沈家能上他們譚家的當(dāng)嗎?不能!是不是,爸?”
沈父一撇嘴,“不要提他們譚家,沒個好東西。”
沈母接話,“就是,譚文峰他爸當(dāng)局長的時候,可沒少給你爸小鞋穿。”
沈父擺手,“不提了,不提了,都退休了,我們自己把日子過好才好。”
夏子萌向沈父舉起大拇指,“爸說得對!”
說著,她拿起一個包子就要吃。
不料,被眼疾手快地沈小飛一把奪下,“哎,還說我呢。講不講衛(wèi)生啊?刷牙去!也給翔寶做個榜樣!”
夏子萌嘟起嘴,走向衛(wèi)生間。
這時翔寶瞇著眼睛從里間走過來,也走向衛(wèi)生間。
“萌萌,帶翔寶一起去!”沈小飛喊道。
夏子萌轉(zhuǎn)身朝沈小飛做了個鬼臉,然后拉起翔寶的手,“寶,慢點(diǎn)。”
翔寶瞇著眼睛拉著媽媽,“媽媽,給我買個妹妹吧。”
夏子萌隨口回答,“媽沒錢,找你爸。”
翔寶又回身去拉沈小飛,“爸爸,爸爸,給我買個妹妹吧。”
沈小飛把兒子往夏子萌那里推,“爸的錢都被你媽打劫了。”
沈父沈母都張大了嘴巴,沈小飛夏子萌也都猛然醒悟,異口同聲,“翔寶,你要買什么?!”
翔寶抬起頭,瞇著眼,“買妹妹!”
沈父沈母驚喜地再問孫子,“翔寶,你要買什么?”
翔寶望著一家人,鄭重地宣布他的重大決定,“買妹妹,我要買個朵拉那樣的。”
沈父沈母對望了一下,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沈小飛夏子萌一起看沈父沈母,再看翔寶,都一起長長嘆了一口氣。
沈小飛也笑了起來了,“哎喲,爸,媽,怎么我出去沒幾天,我們家就變成人販子窩了!”
沈父笑得停不下來,“還不都是你們倆逼的!你們不給我們翔寶生妹妹,他可不就想買一個嘛,哈哈哈!”
沈母也笑,直抹眼淚,“哎呀,笑死我了。你可別說,我們家翔寶就有男子漢樣兒!昨天在辛果家,一直沖在前面保護(hù)他妹妹朵拉呢!”
夏子萌撅著嘴,“哎呀,小孩子們過家家你們也當(dāng)真啊。快吃飯吧你們!來,翔寶,快去尿尿!別尿褲子里。”
夏子萌拉著翔寶跑去衛(wèi)生間。
四
我家對門的劉叔是個很時尚很開通很樂觀的半大老頭,這也許是受了他在美國兒子的熏陶所致。他經(jīng)常收到兒子寄來的洋玩意,還不時送給我媽。我媽就擠兌他,這么喜歡洋貨,干嘛不去美國找個洋老太太呢。劉叔就順坡上驢,說他最離不開的是他的老伙計們,其實是說我媽。我媽揣著明白裝糊涂,也不點(diǎn)破,心里卻是洋洋得意。
干完家務(wù)活兒,我媽就推門出去,一出門就看見老劉在對著自己的門比比劃劃。
“干啥?發(fā)神功呢,還是發(fā)神經(jīng)?”
老劉轉(zhuǎn)身滿臉堆笑,“發(fā)神功,發(fā)神功!我在向翔寶學(xué)習(xí)!”
“啥?向翔寶學(xué)習(xí)?!一個小屁孩你向他學(xué)啥啊。你真是瘋了!”
老劉“嘿嘿”一樂,“以后再告訴你。你這是干嘛去啊?”
我媽往樓下走,“去給朵拉買點(diǎn)水果,開開胃!”
老劉忙上前湊,“哎,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啊?”
“不用。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忙吧,好好向翔寶學(xué)習(xí)!”
“唉唉,你慢點(diǎn)。”
老劉屋內(nèi)有人說話,“劉師傅,您看看,屋內(nèi)屋外都裝好了,您試試。”
“好好!”說著老劉進(jìn)屋,還神秘地往外看看,然后把門關(guān)上。
進(jìn)了屋,老劉忙一溜小跑,跑到書房,卻見一位青年小伙在調(diào)試電腦,電腦屏幕上顯現(xiàn)的就是他家門口的圖像。同時,我們家的門口情形也一目了然。哈,他這是要監(jiān)視我媽的一舉一動啊,為了愛情,他也真是不惜本錢,敢想敢干,動用一切雷霆手段了。
劉叔看著屏幕哈哈直樂,直拍手,“不錯不錯!”
他東摸摸,西動動,樂得合不攏嘴。
忽然,他愣了一下,眼睛眨巴著,臉快貼到屏幕上了。
“小伙子,你給我放大點(diǎn),快!”劉叔喊道。
小伙子,放大畫面。
劉叔驚訝不止,“怎么是他?!”
原來,他看見的卻是譚文峰的父親譚大猷!只見他佝僂著身子,一手提著禮物,一手舉在空中有些哆嗦,想敲門,停了半天,還是沒敲,慢慢放下。他嘆了口氣,把禮物放在門前,又回頭看了一眼,戀戀不舍地轉(zhuǎn)身往樓下走去。
老劉指著畫面中譚父離去的身影,“這個老東西來干什么?哼!黃鼠狼給雞拜年,肯定沒安好心!”
他回頭對小伙子道,“這個能保存下來,對吧。”
小伙子回答,“可以的。可設(shè)置一下存儲時間,半年一年都行。”
老劉一拍桌子,“好!”
他開心地笑了,“這玩意兒真好!美美啊,我讓你看看我學(xué)習(xí)翔寶的成果!”
五
新項目的事還算順利,起碼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著。可讓人心里放不下、眼睛上火的還是尚左。我還想著沉沉再說,安染姐卻比我還上火。火急火燎地又約了我和夏子萌在三葉草咖啡館碰頭。聽這店名,就能想得出再怎么上火,我們生活的調(diào)調(diào)是不能降低的。
一樣的坐姿,一樣的鐵三角。
“辛果,現(xiàn)在,你真得要下決心了!要一頭,就徹底斷了另一頭。要不,就把兩頭都徹底斷了。不然,兩頭都扯著,糾纏的是自己。”安染姐先起頭。
夏子萌緊跟上,“安染姐說得對!我們家小飛好賴不說,我就要他這一頭,倒也干凈爽快。”
我伸伸僵硬的腰,“唉,我也想啊,可哪料到一出接著一出,給纏得死死的,你想清凈都清靜不了!我跟了譚文峰,他進(jìn)去了。我要和尚左結(jié)婚,又遇上他二叔去世刺激了他。好不容易挺著,尚左回心轉(zhuǎn)意了,誰又想譚文峰出來了。我得罪誰了我?!”
我痛苦地閉上眼睛,干脆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夏子萌還要說什么,安染制止了她。
夏子萌轉(zhuǎn)移話題,“安染姐,馮哥這段時間對你還好吧。”
安染沒想到引火燒身,吹去咖啡上面的泡沫,“就那樣吧。”
夏子萌緊追不舍,“哪樣啊?你就沒有再去查一下?”
安染看著她,“查什么?查到了怎么樣,沒查到你又怎么樣?”
說完,安染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喝咖啡,獨(dú)自品味著苦澀的滋味。
很安靜,安靜得嚇人。
我很理解安染姐。查到了,會怎么樣?會離嗎?不離,是不是會更堵得慌,兩個人見了像沒事人一樣,多難過啊。沒查到,就是什么也沒有,就好過了?你心里永遠(yuǎn)有個懷疑的傷口敞開著,時刻提醒你:有,只是沒發(fā)現(xiàn)而已。再進(jìn)一步說,他就是真的沒有,你又敢擔(dān)保他就沒往外想?都說怕出軌,人啊,更怕的是精神出軌!人在你這里,心卻在別人身上。有多少家庭是這樣啊。
還是耐不住寂寞的夏子萌打破了沉默,“哎呀,你們吧,確實比我能想,想的多得多!哎,是不是就因為這樣,你們才會那么痛苦?而我就不想這些,就很快樂!對了,你們是不是也應(yīng)該向我學(xué)習(xí)啊?”
安染抬起頭,望著天花板,“子萌,我真羨慕你!”
“我也是!”
我和安染姐說的都是真心話!
夏子萌站起來,擺出一個很颯的姿勢,“好!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學(xué)習(xí)的榜樣!”
我不由感嘆,“好啊,可是……我們成不了你啊!”
沉默的聚會再呆下去,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就點(diǎn)到即止吧。見面無話,熬著,還不如早散。我借口公司還忙就回公司了。其實,我也不是借口,我是真忙啊。而夏子萌也說下午有課,要回去。就剩安染姐一個人呆著。她說很理解我們,想自己再坐一會兒。我和夏子萌一起起身出門。
出得門來,夏子萌忽然緊拉著我的胳膊,神秘兮兮地,“哎,剛才安染姐在,沒好意思和你說。”
我不知所以,“啊?什么事還瞞著安染姐啊?我們?nèi)|蜜可不能搞分裂啊!”
夏子萌趕緊解釋,“沒有,沒有!是小飛出差回來,給你和姨媽帶了些禮物。他也沒什么錢,都是小禮物,請安染姐吧,又怕她看不上。所以啊,他晚上特地請您和姨媽呢。”
原來如此啊!
“可我媽還要帶朵拉呢,她去不了啊。再說,她見了小飛,會說他這說他那的……”
夏子萌搶過話去,“那正好!就你吧,到時你把禮物帶給姨媽就行了。”
我還要說什么,夏子萌一揮手,“哎吆,我要誤課了我坐地鐵先走了。晚上見!”
說著,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開了。
我看了下手機(jī),正好旁邊有公交車過來,直達(dá)公司的。我就上了公交車,能省就省一點(diǎn)吧。我媽常說,牙縫里的肉也是肉,能吃就吃,能省就省吧。一點(diǎn)點(diǎn)省下來,積少成多,不知什么時候要用錢呢。這是她,還有她上一輩再一輩的人生經(jīng)驗,我想反對,可沒有反對的資本了。
安染姐喝完咖啡,閉目養(yǎng)神了一會兒。她猛然想起什么,打開手機(jī)查到馮振動的短信,快速翻動,眼睛一亮,起身,快速結(jié)賬,出門。
安染姐開著車,在一家甜品店前停下。整整衣服,然后大大方方地推門慢步走進(jìn)店里。
一位店長樣子的姑娘快步迎上前,“美女好,想來點(diǎn)什么?有新做的法國蛋糕,您看看?”
安染打量著店里的各式各樣糕點(diǎn)食品,并不看姑娘,“謝謝!是這樣的,我是鑫城公司的,原來一直在你們這里訂蛋糕。前幾天還訂了一個呢。”
姑娘很熱情,“啊,那您還想定一個什么樣的?”
安染這才微笑地看向姑娘,“哦,公司這幾天在統(tǒng)計,我有些記不清,就想過來再核對一下。”
“您打個電話來說一下就行,還麻煩跑一趟。”姑娘有些不解。
安染微笑著,“我正好在附近辦事,就順便過來一下。馮總還說,讓我看看你們有什么新品種呢。”
姑娘由剛才的疑惑開始變得高興,“哦,馮總一直關(guān)心我們店,真是太謝謝了!”
安染依然微笑,“我能看下記錄嗎?”
“可以!小陳,你給這位美女大姐看一下。”
說著姑娘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安染,“請多關(guān)照!”
安染接過名片在電腦前等著。
小陳姑娘調(diào)出電腦記錄,“都在這兒呢,您看吧。”
安染看了一眼,拿出手機(jī)想拍照,又放了回去,“哦,不知能不能幫我打印一份,我也好留個底對照。”
“可以。您稍等!”
安染環(huán)顧了一下店面,對小陳道,“嗯,你們店還真不錯。”
小陳微笑著遞上打印單,“謝謝夸獎!這是您要的單子,請收好!”
安染接過單子看了一眼,收起來,“謝謝!有什么新品麻煩你早告訴我啊。”
“好的。歡迎再來!”
安染走出甜品店,停住腳步。
她的目光定在接收人一行,上面寫著:Lilly。然后,她又順著看地址,對應(yīng)的除了鑫城公司,還有一份私人地址:麗景嘉園11棟2單元1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