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其他人可以不說,但這事還是要告知閨蜜們,尤其是安染姐,一起和她們分享一下。
安染瞪大眼睛望著我,“什么,你懷孕了?!”
安染驚得一下子被蛋糕噎著,不停地干咳起來。
我趕緊送上檸檬水,“您喝口水沖沖。”
安染喝了幾口水,順了下氣,“咳,咳,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前天去醫(yī)院做的檢查。”
安染笑意盈盈地看著我,“嗨,我和夏子萌還在說這件事,沒想到你不哼不哈地跑到了前面。哈哈。哎,尚左知道了嗎?”
我點點頭,“嗯。我告訴他了。我想這是件大事,應(yīng)該告訴他。”
安染點點頭,“他怎么說?”
“他很高興,像個大孩子。你知道,他一直想要個孩子的。”
安染拉著我的手,“我也為你們高興,把夏子萌和尚左,還有沈小飛一起叫來,晚上我們一起慶祝一下吧。怎么樣?”
我連忙擺手,“不不!其實,我本來是想不告訴任何人,偷偷把孩子打掉的。”
安染驚呼,“啊,為什么?!”
我搖搖頭。
“辛果,是因為錢的事情嗎?這沒關(guān)系,我來幫你!”
我又搖搖頭。
安染不明白了,“那是為了什么?辛果,你要信得過我,就告訴我。”
我看了看門的方向,“安染姐,和您說實話,我也不確定這孩子……就是尚左的。”
安染驚詫無比,“啊?!難道是譚文峰的?”
我仰著腦袋靠在椅背上,“真是作孽啊!”
安染想了一下,“對了,辛果,去做一下DNA檢測,不就清楚了?”
我的淚水流了下來,“那檢測出來,要是譚文峰的呢?那可怎么辦?”
安染安慰我,“辛果,你別急啊。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再,再好好……想想辦法。再說了,你現(xiàn)在也不能確定就是譚文峰的,對吧?還有啊,要是尚左的,你再打掉了,你不后悔一輩子啊!況且,他還知道你懷了他的孩子,你可怎么說啊?以后你們怎么再相處啊?是不是?”
我搖頭不說話,將頭埋在兩腿里。
安染上前把我輕輕抱在懷里,安安靜靜地。
我輕輕抽泣著,安染也沒有再說話,只是用手輕輕拍著我的后背。
安染像是大姐,又像是母親。
六
訓(xùn)練場內(nèi),夏子萌正帶著學(xué)員們在跳塑身操。
夏子萌拍著巴掌,“好了,今天的訓(xùn)練到此為止。記住,沒有丑女人,只有懶女人,女人的墮落,是從放棄身材開始的!我們的信念是——”
眾學(xué)員齊呼,“扔掉美顏,抓住美麗!”
女人甲走過來,“萌教練,你說我可怎么辦啊,怎么練這游泳圈都練不下去。”
“晚上少吃一點,或者吃點水果會好的。”
“您晚上就這么吃嗎?”
夏子萌回頭,“我?不是。每個人體質(zhì)不一樣,我天生吃不胖,吸收不好,吃什么就都排出去了。”
女人乙羨慕地,“哎呀,萌教練,您可真幸福!我呀,原來和您差不多。可生過小孩,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也……啊,那就多鍛煉嘛。”夏子萌一副小女生的樣子。
女人丙對女人乙,“哎喲,劉姐啊,現(xiàn)在好多人為了保持身材,都不自己生了!”
女人乙說道,“啊,讓自己老公和別人生啊,那怎么行哪,那不是睜著眼睛鼓勵養(yǎng)小三嗎!”
女人丙搖頭,“不是!不是你說的那樣。孩子還是自己的,但生是讓別的女人代生,生完了就接過來自己養(yǎng),既有了孩子,又保持了身材,一舉兩得啊!”
女人甲一撇嘴,“哦,這不就是過去說的借腹生子嘛,有啥新鮮的。”
女人丙接著說,“別老土了,還借腹生子呢,人家現(xiàn)在有個時髦詞,叫代孕,知道不?是一大產(chǎn)業(yè)呢。在東南亞好多人都做這個呢!”
女人甲一揮手走開,“算了算了,不和你說了,你個土老冒。”
女人丙不高興了,“你說誰是土老冒,你才土呢,老土鱉,全家都土,都鱉!連代孕都不知道,還在這里顯擺,真是的!”
女人甲和丙就要相互推搡起來。
夏子萌連忙上前拉開,“哎呀,說得好好的,怎就拉扯起來了。都還沒練累啊,啊?要不再罰加練一個小時?哎呀,都別說了,快洗洗回家吧。”
其他幾位女人也都勸她們離開。兩個女人都嘟囔著沿著兩邊,疾步離開。
夏子萌收拾衣服,忽然停住,自語道,“代孕?嗯,這個法兒倒是不錯。”
七
轉(zhuǎn)眼又到了傍晚。安染看看家中墻上的掛表,五點了。
她掏出手機(jī),撥通馮振東的號碼。
“喂,怎么了?有事嗎?”馮振東先提問。
“吃飯算不算事啊,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說話啊!”
“……哦,晚上我得陪客戶,不回家吃了。”馮振東緩和了一下語氣。
“又是什么客戶啊?”
“嗯,是信托的康總,你要不要來一起啊,也省得……”馮振東主動發(fā)出邀請。
安染“哼”了一聲,“我才不和這些人吃飯呢。”
這正是馮振東想要的結(jié)果,“這些人?!”嘆氣,“還有事嗎?”
“沒了。哦,你……晚上少喝點酒,早點回來。”
“知道了。”
電話里傳來忙音,馮振東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安染拿著手機(jī),表情陰沉了下來。
辦公桌前,馮振東放下手機(jī),拿過文件來看。瑟琳娜正站在旁邊等候。
這時,瑟琳娜的手機(jī)響了。
瑟琳娜打開手機(jī),是安染發(fā)來的微信,“親,晚上有時間嗎?好久不見了,我想請你吃個飯。”
瑟琳娜眼珠一轉(zhuǎn),收起手機(jī)。
馮振東看完資料,對瑟琳娜,“整理得很好,辛苦你了。”
“多謝馮總夸獎,嗯……”
“還有事嗎?”
瑟琳娜不好意思地笑著,“晚上我家里有點事要處理,恐怕不能陪您接待唐總了,對不起啊,馮總!”
“哦,沒事。該道歉的是我,總讓你加班。”馮振東點著頭。
瑟琳娜嫵媚一笑,“哪有啊,您比我們辛苦多了。”
馮振東揮手,“那你就早點回去吧。我讓莎莎陪我去就行了。”
瑟琳娜彎腰,“謝謝馮總。”
馮振東撥通內(nèi)線,“莎莎,來我辦公室一下。”
瑟琳娜整理資料,有意放緩動作,等他掛斷電話。
“馮總,我給您準(zhǔn)備了護(hù)肝片,既然晚上不去了,就直接交給您吧。您少喝點酒,身體重要。”
瑟琳娜掏出一瓶護(hù)肝片,放到辦公桌上。
馮振東有些感動,望著瑟琳娜,并拍了拍她的手,“謝謝你!”
莎莎走進(jìn)來,“馮總。”
馮振東收起藥瓶,瑟琳娜回以淡淡的微笑,轉(zhuǎn)身離開。
莎莎是個新人,顯得有些青澀。
瑟琳娜回到工位,立刻拿出手機(jī),回復(fù)安染。
“抱歉,嫂子!剛才處理文件,沒有看到。真不巧,我晚上有事安排了,改天我請您吃飯吧!”后面是幾束鮮花的表情。
“哦,沒關(guān)系的。你加班辛苦!”后面是兩個熱茶的表情。
“工作嘛,很正常,應(yīng)該的!”后面是三個舉拳向上加油的表情。
“那你忙吧,再約。”安染回復(fù)。
瑟琳娜立刻回復(fù),“好滴好滴。”還有三個擁抱和三個開心的表情。
關(guān)了屏幕,瑟琳娜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看著微信內(nèi)容,安染一臉嚴(yán)峻地思考著,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她打開手機(jī)里的跟蹤軟件,地圖上的小紅點閃爍起來,定位鑫誠公司所在大廈。
安染蹙了一下眉頭,披上外套,換鞋出門。
馮振東開車,旁邊坐著莎莎。兩人來到利豐酒店門前。莎莎先下車,提著早準(zhǔn)備好的酒。馮振東停好車后,過來和莎莎一起走向酒店,兩人邊走邊聊。
“老康這人最喜歡喝酒,只要酒桌上讓他高興,后邊的項目就好談了。”馮振東開始和莎莎面授機(jī)宜。
莎莎有些害怕,“馮總,我可沒有娜姐的酒量啊。”
馮振東微笑著安慰,“沒事,你只管勸,有我呢。這方面啊女孩子有優(yōu)勢。”
“那好吧,有您這句話,我保證完成任務(wù)。馮總……”
“怎么了?”
馮振東停住腳步。
莎莎站近些,“看看,您衣服皺了,應(yīng)該是保險帶勒的。”
她伸手幫馮振東拉平衣服。
馮振東有些尷尬,“哦,沒事,沒事。走吧。”
馮振東和莎莎一起向酒店走去。
遠(yuǎn)處路邊,一輛白色的沃爾沃車停下。
車?yán)锩妫踩就T振東和莎莎他們離去。
八
今天是尚左接朵拉回家,還給她買了好看的向日葵花,很鮮亮,大氣。
回到家里,尚左給朵拉調(diào)好喜歡看的動漫頻道后,就圍起圍裙,主動下廚。
我媽過來,“尚左,還是我來炒菜吧。”
尚左笑著,“沒事,您先休息一下。我啊,這幾天在家照著菜譜練了練,嘗了嘗還行。我要多向劉叔學(xué)習(xí)啊。”
我媽滿意地笑笑,“嗯,那行!今天我們就嘗嘗你做的。”
尚左答應(yīng)著,“唉,您就等著品嘗吧。”
我媽拿起朵拉的外衣走到衛(wèi)生間,翻翻口袋后,泡到洗衣盆里。
我媽又走到我的房間里,看我睡著了,給我把被子蓋上。
我媽嘟囔著,“又著涼感冒了,可怎么辦哦。”
“我沒事的,媽。”我翻了個身,輕輕地說。
“沒事就好。再睡一會兒吧。等尚左菜做好了,我叫你。”
我答應(yīng)著,把被子拉過來蓋得更嚴(yán)實了。
我媽看了一眼我,轉(zhuǎn)身將我的外衣拿過來,走向衛(wèi)生間,順便將我臥室的門帶上。
我媽翻著我衣服口袋,最后發(fā)現(xiàn)了那個懷孕檢測紙。她舉起來瞇著眼睛瞧了瞧,輕輕讀出了上面的字,“早早孕檢測紙。”
我媽驚訝地張大嘴,又回頭看了一下我的臥室,喊道,“辛果,你這是……”
我媽停住腳步,轉(zhuǎn)身走向廚房,舉著給尚左看,“尚左,這,這是真的?!”
尚左笑著點點頭,忙又搖搖頭。
我都聽見了,下床跑過去,搶過我媽手中的測試紙,“媽!”
我媽沒讓我搶走,還舉著測試紙給我看,“辛果啊!這么大的事,你怎么連媽也不告訴啊?!你這孩子,是怎么回事啊?!”
我一時手足無措,“媽,我我,我還沒準(zhǔn)備好呢。所以我就……”
我媽看著我,“這還有啥準(zhǔn)備的,啊?”
尚左也很忐忑,望著我媽,“媽,您是愿意……還是……”
我媽拍著手,“這是高興的事啊!我當(dāng)然愿意了!國家鼓勵,朵拉又多了個弟弟妹妹作伴,我有啥不高興的呢。啊?”
真沒想到我媽會這樣說!
尚左和我互相看了一眼,“辛果她,還怕您不愿意呢。我們多慮了!多慮了!”
看動畫的朵拉把頭看向了這邊,眼睛里閃著疑惑。
吃過晚飯,尚左就回去了,要抓緊學(xué)習(xí)熟練業(yè)務(wù),他現(xiàn)在更感到了生活的動力。
我媽高興,和劉叔出去跳廣場舞了。她說,也要把身體練得棒棒的,將來還要帶外孫呢。
家里留下我和朵拉,我陪著她搭樂高積木。
我伸出手,把積木遞給朵拉,朵拉愣了半天,接過去,想了好半天,不知該放到哪里。
“怎么了,朵拉?”我問道。
朵拉眨著眼睛,“哦,沒什么。”
但她的手舉在空中,一動不動。
我撫摸著她的頭,“寶貝兒,心里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訴媽媽。”
朵拉看著積木,“媽媽,我沒事。”
她說完,胡亂地拼著積木。一會兒,她停了下來,抬起頭,望著我。
“媽媽……你還會和小爸爸結(jié)婚嗎?”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你不想讓媽媽和他在一起嗎?”
朵拉沉默了一會,點頭,“嗯,……可以的。”
“寶貝兒,媽媽問你,如果……家里再有一個小朋友,天天陪你玩,你喜歡嗎?”我不禁試探女兒。
朵拉警覺地看著我,“你是要給我再生一個小弟弟嗎?”
我趕緊解釋,“哦,媽媽只是……打個比方,就像翔寶那樣的。”
朵拉想了想,“哦,可以的。只要媽媽開心,我就喜歡。”
我感動地摸摸女兒的臉頰。
她的目光剛剛移開,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九
酒桌上一片狼藉,馮振東扶著康總,他顯然已經(jīng)喝大了。
康總噴著酒氣,“老馮,你夠意思,項目的事……沒問題,咱們接著喝,誰先溜桌誰就……不,不,不是……”
馮振東笑笑,“不是男人!”
康總指著自己,“罵我?!”
馮振東擺手,“沒有,沒有,您別誤會。我的康總!”
康總還瞪著眼睛,“那是……看不起我?!”
馮振東搖頭,“怎么會呢,您——人中豪杰!大丈夫,最男人了!”
他把大拇指幾乎豎到了對方鼻尖上。
康總哈哈大笑,“這話我愛聽……”
說完,康總突然醉倒……
馮振東一把拉住康總,同時對莎莎說,“莎莎,你去前臺,把入住手續(xù)辦了。”
“好。”莎莎快步離開。
馮振東去扶起康總,他的手機(jī)響了,是安染打來的。
康總趴在馮振東肩頭,酒氣直噴到他臉上。
鈴聲一直響個不停。
馮振東煩了,將手機(jī)關(guān)機(jī)。
酒店外,安染的手機(jī)聽筒里響著,“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jī)——”
安染“啪”地摁斷電話,開門下車。
安染氣沖沖地走進(jìn)大堂。
不遠(yuǎn)處,前臺接待剛剛關(guān)上對講,“請您上樓吧,服務(wù)生馬上開門。”
“好的,謝謝。哦,對了,就掛鑫誠公司賬上哈。”是莎莎在應(yīng)對。
前臺微笑著對莎莎,“明白。”
莎莎轉(zhuǎn)身跑向電梯。
安染愣了一下,趕緊追過去。
莎莎走進(jìn)酒店電梯,安染趕來時,電梯門正好關(guān)上了。
她盯著液晶屏,看到數(shù)字停在“5”樓,趕緊搭乘旁邊的電梯追上去。
馮振東和莎莎從客房走出來,此時康總醉倒在床上,鼾聲如雷。
兩人掩上門,邊走邊說。
“莎莎,辛苦你了,你打車回去吧。”
馮振東摸出一百塊錢,遞給莎莎。
莎莎接過錢,“那您呢?”
馮振東指著旁邊房間,“我再開個房間,看著他,別讓他出什么事。”
莎莎點頭,“那好吧。”
馮振東突然佝僂著身子,干嘔起來,莎莎幫他拍著后背。
走廊另一頭,安染尋找過來,看到這畫面,火氣“噌”地起來了。
莎莎起身,“馮總,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給您開房間……”
話音剛落,她被人猛地一推,跌坐在地上。
“干嘛啊你……”莎莎大叫。
馮振東愣住了,“安染?!你,你……怎么在這兒?”
安染氣得青筋暴突,“想開房是吧?天天說在外邊應(yīng)酬,原來是跟野女人鬼混!”
馮振東忙上前解釋,“安染,你聽我說,這是我們公司的莎莎……”
安染更火了,“除了lilly,你又弄個莎莎!你你,你個王八蛋!”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馮振東的臉上,馮振東給打倒在原地。
接著,安染還不算,上前拽著馮振東,邊罵邊打,馮振東慌亂地躲閃著。
莎莎上前勸說安染,“馮太太,您誤會了,真的誤會了……”
“誤會?!什么誤會?”
說著,安染猛回身,揪著莎莎的衣服頭發(fā)撕打。
客房里走出客人,紛紛循聲望來。
馮振東急了,一把拽住安染,吼道,“你鬧夠了吧!”
安染想抽手,卻甩不開,“馮振東,你個臭流氓,還護(hù)著你的小情人是吧?”
“你胡說什么?!啊?”馮振東氣得說不出話來。
安染指著馮振東,“別他媽再跟我玩什么花活,我都抓著你倆現(xiàn)形了!”
馮振動苦笑著,“抓什么現(xiàn)形?客戶喝大了,我倆剛送他回來。”
安染指著莎莎,“客戶?是她這個女客戶吧,都伺候到心坎兒里了吧?”
馮振東氣急,不由加大手上的力道,拉著安染走向康總的客房。
莎莎見此,推開按熱鬧的人,擦著淚跑了。
馮振東推開康總房門,把安染推了進(jìn)去,“你自己看!”
安染看見床上爛醉如泥的唐總,一時僵住了,“這,這……”
馮振東哼了一聲,怒沖沖地走了。
馬路旁,等安染再沖出來,馮振東已鉆進(jìn)一輛出租車,急速離開。
安染趕緊跑向自己的車,追了上去。
他們兩人的方向還是一樣的,都是奔向家里。好話壞話都可以在家里說,不能在外面說,家丑不可外揚啊。
馮振東先到了家里,他開門,把鞋子蹬落在玄關(guān),脫了外套正要在門口抖,又不抖了,進(jìn)屋將外套往沙發(fā)上一扔,徑直坐下生悶氣。
一會兒,安染也到了。她停好車,先是站在門口掃視一眼。片刻,開門,進(jìn)家。她默默地把馮振東的衣服撫平掛好,把鞋子擺正。
馮振東火冒三丈,“說,你怎么在那兒?!”
安染糯糯地,“我,我……去吃飯啊。”
“你當(dāng)我是三歲孩子啊?”馮振東指著安染,還有自己。
安染小聲地,“小點聲,這么晚了,鄰居們會聽見的。”
馮振東反而更大聲了,“你還知道丟人啊?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安染低著頭,“剛才是個誤會。我真不知道你也在那兒,就是碰巧遇上的。”
“碰巧?”
正說著,電話響了。
馮振東接通手機(jī),立刻換成平常的語氣,“喂,是我。”
“我是康總助理,馮總,我剛看見您的電話,對不起啊。”
馮振東喝了口水,“哦,沒事,康總喝多了,我把他送回房間了,你過去看看吧。”
“好,好,讓您費心了。”
馮振東笑著,“別客氣,明天我再去見康總。”
“好,您早點休息。”
掛斷電話,馮振東立刻拉下臉,“說吧,你怎么在那兒?”
安染也起情緒了,“我說碰巧遇上,你不信,還讓我說什么?”
馮振東歪著腦袋,連嘴都有些歪了,“就那么巧?!”
安染肯定地,“對,就那么巧!我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都不接,我要是知道你也在那里,能出這種事嗎?哪個女人看見自己老公那樣不生氣,那還是夫妻嗎?”
馮振東嘖嘖有聲,“嘖嘖,我哪樣了?”
安染思緒漸漸清晰了,“哪樣?和一個女人在酒店里那么親近,還,還說要開房……我不說了。哎,你說!你為什么我打電話不接,還關(guān)機(jī)?!你心里沒鬼,關(guān)什么機(jī)啊?是我無理取鬧嗎?”
越說,安染的氣勢越來越壯大了。她好像被自己說服了,變得理直氣壯。
“我是你老婆,沒有給你打電話的權(quán)利嗎?我也是個人,不是一塊石頭!只要是個人,遇到那種情況,誰會無動于衷?今天這事,我是很沖動,這是我不對,但都是我的不是嗎?你就沒有一點責(zé)任嗎?”
馮振東低下頭,又抬起頭,看著安染,“我有責(zé)任,我有責(zé)任,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活該!我一天到晚拼命工作,陪人喝酒,給人陪笑臉,客戶喝醉了,還要伺候他,把自己弄得跟個婊子似的,我不落好不說,還被跟蹤,被懷疑,被打,被羞辱……我、我、我活該!”
聽君一席話,自己該認(rèn)輸,安染又認(rèn)識到自己錯了,囁嚅道,“這不是個誤會么……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那么沖動……”
馮振東擺著手,搖著頭,“你沒錯,你哪有錯?你永遠(yuǎn)正確,都是對的,是我錯了,我應(yīng)該早請示晚匯報,把自己每天做了哪些工作,和什么人吃飯喝酒,男的女的,都向你報告,這樣,就不會有事了,對不對?我錯了,對不起,請原諒……”
安染望著老公,“振東,能不這樣說話嗎?”
馮振東哀求地,“你要我哪樣說話,教教我,我改。”
安染有些要哭了,“我都向你道歉了,你還……好了,今天不說了,洗洗睡吧。”
馮振東氣鼓鼓地走進(jìn)臥室,抱著被子去了次臥。
安染熱臉貼了個冷屁股,也憋著火,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