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四時有明法而不議,
萬物有成理而不說。
——沈復《浮生六記》
一
老劉正側著耳朵聽著我們家里面的人講話。
身后傳來尚左的聲音,“劉叔,你干什么呢?”
老劉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只見尚左拿了行李箱等很多東西,旁邊站著我。
老劉用食指放在嘴上,示意別出聲,又指指里面。
我低聲地,“怎么了?”
老劉跑過來,低聲地,“譚文峰和他爸媽在里面呢。”
“啊?!”我和尚左驚訝地對望,真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老劉看著我和尚左,“要不,先到我家等會吧,他們一會就走了。”
尚左點頭,“也好。”
我上前擋住尚左,“不,我們現在就進去。”
我很堅定,這里是我家,我是主人!既然他們是來看我們的,我們干嘛要躲呢。我們又沒做虧心事,虧心的是他們。
尚左看了一眼我,點頭,“那好吧。”
我對尚左說道,“你讓開,我來開門。”
老劉給我舉大拇指點贊,“好!有什么事,你們叫我哈。”
我微笑著,“嗯。謝謝您,劉叔。”
老劉轉身回家,把門關上。又跑到監視屏前觀看。
監視屏里,只見我把門開開,和尚左先后進家。
尚左把門關上。
老劉無奈,“咦,怎么又把門關上了?!”
二
我媽看見我們回來了,像是見著親人解放軍,得救了一樣,“喲,辛果,尚左,你們回來了!”
譚父譚母見此都站起身來,望著我們。
譚文峰站在旁邊尷尬地看著我和尚左。
譚母微笑著點頭,“哦,辛果,你回來了。”
我也微笑著,“你們來啦。快坐吧。”
我和尚左把東西放到一邊。
朵拉跑過來,抱住我,“媽媽,媽媽!”
我媽為了解圍,朝譚父他們說,“哎喲,才離開幾天就想媽媽了,想的不行,晚上就吵吵著要見辛果呢。”
譚母笑著說,“孩子嘛,哪有不想媽的呀。”
譚父望著我,“嗯,辛果啊,你身體都好吧。”
我回應著,“沒什么事,謝謝你們!還大老遠跑一趟。”
譚文峰搶著說,“爸媽知道你住院,可著急呢。本來想去醫院看你的,知道你快回來了,就先來家看看,再約哪天聚一下呢。”
我白了譚文峰一眼,沒說話。
譚母接話,“辛果啊,文峰都和我們說了,這次完全是他不對!我們都應該早去醫院看你的啊。”
我微笑著,看向譚文峰,“可不敢當啊!我受了傷,如果再把孩子流掉,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哎,辛果我……”譚文峰還想辯解什么。
譚父厲聲喝道,“不向辛果道歉,你還狡辯什么?!”
譚文峰很不樂意地,“好吧,辛果,是我不對!可我確實不想傷害你啊。”
譚父拍著桌子,“還說!再怎么樣,你也不能和小尚去搶朵拉啊?!”
“啊?!”尚左和我都喊了出來。
我指著譚文峰,對譚父說道,“他是和你們這樣說的嗎?!”
譚文峰有些躲閃,“實際情況就是……這樣的嘛。”
我氣憤至極,忍無可忍,“你你,怎么什么都敢胡說,連你爸媽都敢騙啊!”
譚父與譚母對望了一眼,對譚文峰,“到底怎么回事?你給我老實說!”
譚文峰攤開兩手,“反正……就是那樣嘛。”
“呸!我媽都看見了,是朵拉的玩具掉了,尚左下去揀,你竟然用電瓶車去撞尚左!幸虧尚左反應快,可還是把腰給撞得不輕,不信,尚左給他們看看,現在還青紫著呢!”
我當即戳穿譚文峰的把戲,要拉尚左掀衣服給大家看。
尚左還有些不好意思,往后退,遮掩著衣服,“算了算了。”
譚父站起身,兩眼睛緊盯著譚文峰,“是不是這樣?!”
譚文峰躲開,“誰用得著他去揀嘛,活該!”
譚父氣急,“你,你個混帳東西!”
譚父拿起桌上的茶杯,將茶水潑向譚文峰!
譚文峰沒防備被潑了一臉,但又不好發作,瞪大眼睛,看著譚父,“你!……”
譚母和我媽都趕緊拉住譚父,“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別傷了身體。”
譚文峰見此,過去想開門要走,被我擋住在門口。
“等等!正好老人們都在,我們把問題都說清楚了。”我看著大家。
譚文峰急切地,無賴地,“還有什么問題啊?”
我對我媽,“媽,你先和朵拉去里屋吧。”
“好好。朵拉,我們不聽這個。辛果你可……”
我笑笑,“沒事的,媽。正好兩位老人都在,我也好把事情講個明白,省得他在中間再搬弄是非。你就放心吧。”
我媽點著頭,拉著朵拉趕緊跑向里屋。
我拍了拍肚子,“譚文峰,當著你爸媽的面,這次你說個明白,你說這孩子是你的,那你為什么不敢去做親子鑒定啊?”
譚文峰梗著脖子,“是我的就是我的,干嘛還去做鑒定啊,不多此一舉嗎?!再說,這事傳出去,你不覺得丟人嗎?”
譚父和譚母都默然聽著。
譚文峰振振有詞起來,“辛果,為這事我也專門和你說過,堂堂我譚文峰在濱海也是有頭有臉的人,讓別人知道這事,你不覺得丟人,我還丟人不起呢。”
尚左冷笑一聲,慢慢地說,“哼,你怕鑒定完了,發現孩子不是你的,才覺得丟人吧。”
譚文峰一揮手,“切!你給我一邊去,這里哪有你說的份兒!”
譚父厲聲喝斥兒子,“別這樣說話!流里流氣的。”
尚左微微一笑,“嗨,不瞞你說,我也做了一下功課。本來啊,有伯伯阿姨在這兒,我還不想說的。”
譚文峰頂牛較勁,“這有什么不好說的!你說啊!”
譚父皺著眉頭,對尚左,“小尚,你說,沒關系的。”
尚左從容沉靜地,靠近一步,“那我問你,你那個……那個小弟弟還行嗎?”
譚文峰一愣,下意識地捂了一下下身,高聲地,“你說什么?!”
尚左很輕松的樣子,又退了回去,“不用我再說什么了吧。”
譚父和譚母都睜大了眼睛,對望著,說不出話來。
譚文峰有些哆嗦,汗珠子順著額頭流了下來,話語已結結巴巴,“爸,媽,你們別聽他的!”
譚父譚母都痛苦地躲開譚文峰的視線。
譚文峰猛地上前抓住尚左的衣服逼問,“你你,你怎么知道的?誰誰,告訴你的?!”
尚左微笑著貼近譚文峰的臉,兩眼盯著譚文峰的兩眼,一個微笑,一個緊張。
尚左慢慢說道,“監獄里,我也有朋友可以問到啊。”
譚文峰喊道,“誰……是誰?!”
尚左輕輕把譚文峰的手解開,松掉,“是誰,已不那么重要了吧。”
譚父一拍沙發,長嘆一聲,“唉!”
譚父猛地起身,有些暈,險些暈倒。
譚母趕緊上前扶住,“老譚,你沒事吧。”
尚左也急忙上前扶住譚父。
譚父用顫抖的手推開尚左,往門口走去,“真丟人啊!丟到家了!我們走!”
譚母趕緊去開門,然后扶著譚父出門。
我媽聞聲跑出來,“哎,怎么就走了?”
我媽說著也跑了出去。
譚文峰指著尚左,惡狠狠地,“行,你有種!你給我等著!”
說完譚文峰沖出門去。
朵拉出來,兩眼楞楞地看著我。我把朵拉緊緊抱在懷里。
我輕輕拍著朵拉的背,“朵拉,沒事,有媽媽,還有小爸爸在呢。”
對門的門開了。老劉探頭探腦、躡手躡腳地過來。
老劉低聲地,“都走了?”
尚左笑笑,揮著手,“都走了。”
老劉笑了,“看樣子,這次交戰你們是大勝啊!”
老劉和尚左與我擊掌慶賀。
“今天晚上,我要拿出我藏了多年的好酒,還有看家的大菜給你們慶賀!哈哈!”說著,老劉轉身回家,還跳著舞。
尚左愉快地喊著,“謝謝您,劉叔”
尚左熱切地看著我,并上前攬著我的腰,回頭對劉叔說,“再過些天,我們還要請您喝喜酒呢。”
老劉又轉身回來,睜大了眼睛,“真的?!那可太好了!”
劉叔比我們還開心,哼著曲調,跳起了大秧歌!
三
春節假期結束了,新的征程又開始了。
我特意穿著寬松的大衣走進辦公室,高興地和大家打招呼,“過年好,過年好!”
同事們也都很高興地看著我,“辛姐好,辛姐好!”
看吧,公司里幾乎都是年輕的臉,從泛著膠原蛋白的臉上,感受著青春的朝氣,也感嘆著自己的日漸衰老。
思思和湯尼都站起來和我問好,“辛姐好!過年好!”
過了個年,思思有些胖了,臉更顯得圓潤些。
“哈,看來辛姐這年過得很開心啊,也發福了哈!”
我不自覺地用大衣蓋了一下肚子,“你也是啊,哈哈。一過年,一天到晚就是換著花樣吃喝了。你們怎么樣,過得都好吧。”
思思撅起嘴,叫著苦,“哎喲喂,倆娃都玩瘋了,累死我了,還不如上班輕松呢。”
湯尼盯著她,“嫌累,那就勻我一個吧,省得我再找人去生了。”
思思瞪大眼,“真想要啊,哼!自己生去!想得美!”
看到我,丁義然瞥了一眼,有些冷漠地走過。
我站起身,主動打招呼,“丁組長,新年好啊!”
仇恨宜解不宜結啊。經過前些天那場暢快人心的大勝,這幾天我的心情真地變得很好,很包容了。
丁義然陰不陰陽不陽地,“新年好,我的辛總!”
說完,丁義然甩著手,走向自己的座位,將杯子使勁地放在桌子上,發出很大的響聲。
思思趕緊跑到辛果身邊,低聲地,“哈,祝賀你啊,我的辛總!”
我愣住了,這又是什么喜事從天而降啊!
我望著思思,看著大家,皺起眉頭,“開什么玩笑,什么辛總辛總的!”
思思悄悄地,“你還不知道吧。一早上,公司就傳開了!”
我越聽越糊涂,“傳什么?”
這時,SAM走了過來。
我忙站起身,微笑著,“新年好啊,SAM總!”
SAM笑著,“新年好,辛果!你來我辦公室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好的。我收拾一下,馬上過來。”
SAM看著我,“等會兒再一起收拾吧。現在就跟我來。”
“哦,好的。”
我跟隨SAM總走向他的辦公室。
思思和湯尼都看著我笑,并舉著大拇指點贊。
我被他們倆被笑得摸不著頭腦,揮手讓他們別笑了。然后,跟著SAM總一起走進他的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SAM把門關上,“請坐!”
我低頭坐下,有些忐忑地望著SAM。
SAM坐下,微笑著,”辛果,首先要祝賀你!“
我一臉驚訝,“祝賀我?為,為什么呀?”
“祝賀你成為縱橫公司新的策劃總監!”
我目瞪口呆,“我?策劃總監?我,我有點不明白,那您呢?”
“是這樣的。我愛人在新加坡要生小孩了,實在忙不過來,我要回去。年前因為業務忙,我就沒說此事。現在項目理順了,我也可以離開了。李總已經同意了。”
我還沒有從這天降任命中醒過神來,而是為SAM總的離開感到傷心,他為我在公司擋住了那么多的風雨!
“哦,真是遺憾,很想和您一起工作啊。”我真誠地說道。
SAM點著頭,“我也是,和你合作我也很愉快,我很欣賞你!所以,當李總問我推薦繼任人選的時候,我就推選了你!李總也很滿意。”
我很感激地站起身,“謝謝SAM總!可是我,我……”
我捂著肚子,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SAM揮手,“不用客氣,李總和我都相信你。一會兒,李總就會開會宣布,我先和你說一下。”
我更加手足無措了,“哦……這樣啊。那……祝您一切順利,闔家幸福!”
“謝謝!這間辦公室就是你的了,還滿意吧。”
“啊,我實在沒想到,也還真不習慣呢。”
SAM起身,“慢慢就會適應了。加油!”
SAM總舉起拳頭,我也握起拳頭,和他的拳頭碰在一起。
“嗯,謝謝,我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我有點語無倫次了。
SAM和我握手,“辛果,我相信你會干得很好的。走吧,我們去會議室。”
“哦。好的。”我還是跟在他的身后。
會議室里坐滿了人。丁義然和我的團隊分坐在會議桌的兩側。
李總拱手抱拳,很開心的樣子,“大家新年好啊!”
大家回應,“李總好!”
“看來這個年過得都不錯啊,面色紅潤,底氣也很足!”李總環視著大家。
大家都笑了起來。
李總兩手扶著桌子,“在大家的努力下,公司去年取得了很好的成績。這里,我先代表個人給每人發一個紅包,表示一下新年問候,禮不多,但情意重哈!”
頓時會議室里響起了一陣手機微信聲。
大家都舉起手機向李總示意,一起鼓掌!
李總繼續說,“接下來,我宣布一件事情。”
大家都安靜下來,眼睛看向了我。
我被看得很不好意思,轉頭看向SAM。SAM微微點頭向我示意。
李總不無傷感地說道,“我們優秀的SAM總由于家庭原因,要離開公司一段時間。這些年來,SAM總為公司做出了重要貢獻。在此我代表公司向SAM總表示衷心的感謝!”
李總起身向SAM鞠躬致意,SAM也起身回禮。
李總向SAM揮手,“你也說幾句吧。”
SAM微笑著,“我就不說什么了。感謝各位的支持,祝大家新年新氣象,闔家幸福安康!”
大家鼓掌。
李總接話,“好吧。那我就接著宣布……”
李總環視了一下,丁義然低著頭,看著別處。
李總咳嗽了兩聲,丁義然才抬起頭來,坐好。
李總大聲宣布,“經公司商議決定,新的代理策劃總監是:辛果!“
李總帶頭鼓掌,其他人也都鼓掌。
丁義然見此也不得已輕輕鼓起掌。
我忙起身,彎腰致謝,“謝謝李總,SAM總!我我,我真沒想到。我,我沒什么好說的,感謝公司的信任,我努力加油做吧。如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也請大家多包涵,多支持我!”
丁義然聽了,直歪嘴,鼻子里禁不住“哼”了一下。
思思和湯尼看著丁義然的樣子,也互相歪了一下嘴,打趣了一下。
李總望著我,轉而看向大家,“辛果的工作大家有目共睹,說的也很實在,我就不多說什么了。雖然現在還是代理,但職能是一樣的,請大家支持她的工作!公司是大家的,俗話講得好,大河有水小河滿,公司發展好了,每個人才會有發展,有錢賺,有紅包拿。希望大家團結友愛,共同努力,新年大發展,大發財!”
大家一起鼓掌。
秘書在李總耳邊講了幾句。
李總點頭,接著說,“哦,對了。有個事也和大家通通氣。”
大家放松的臉又緊張了起來。
李總笑著,“哈哈,這件事還真挺重要,關系到每個人的家庭幸福。”
大家都相互看了一下。
思思和湯尼低語,“什么事啊?”
李總依然臉上帶笑,看著大家,“哈,這件事關系到‘計劃生育’。”
大家臉上寫滿疑問,低聲私語,“啊,‘計劃生育’?國家不都放開了嗎?”
我也一下子緊張起來,兩手不自覺抱著肚子。
李總笑笑,揮揮手,“大家別誤會,我講的這個‘計劃生育’和原來國家講的不一回事哈。”
思思和我都望著李總。
李總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是這樣的。現在國家鼓勵生二胎三胎,我們支持。但是呢,因為我們公司育齡女員工比較多,可以生,但也不能一起生啊。如果那樣,我們公司可就運營不下去了。所以啊,最好插花著生,既生了娃,又不影響公司經營。”
湯尼舉手,“李總,那要是想生,是不是還要事先報備啊?”
“哈,差不多吧,就像錯峰上班一樣,別趕到一起,容易堵車啊。像你這一胎沒生的,優先!哈哈!大家還有什么意見?”
我如坐針氈,低頭看著桌面,掩飾自己的慌亂。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
丁義然干咳一聲,“我簡單說一句吧。我堅決地、無條件地擁護李總的政策,將個人生育與公司運營科學有效地處理好。”
思思小聲嘀咕,“站著說話不腰疼!這事跟男人有啥關系?”推推旁邊的湯尼,“你也趕緊表態,保證一個都不親自生。”
湯尼掃一眼丁義然,“等我開發出那個功能,再來表忠心吧。”
眾人哄堂大笑。
我瞪了一眼旁邊的思思和湯尼,“開會呢,你倆嚴肅點!”
丁義然訕訕地,“好!那就請女性出個代表來講講吧。辛代理您來說說?”
沒想到丁義然在這里等著我呢。
我腦門冒出冷汗,丁義然似笑非笑看著我。
我咳嗽兩聲,“嗯,李總提出的生娃政策,我認為……很合理,也很……必要。工作是我們安身立命之本,我們都要把維護公司利益考慮在前,處理好個人與公司的關系,相互促進,共同發展。總之,我非常支持李總的決定。”
李總鼓掌,SAM鼓掌,大家也跟著鼓掌。
我坐下,笑得很尷尬。
李總環視一圈,“女同胞們誰還有意見?……沒人反對,那這事兒就鼓掌通過吧。”
大家鼓掌。
四
安染如約來到醫院,很害怕地看著大夫,“大夫,我們兩個胚胎真的都很好嗎?”
醫生把一張檢查報告放到安染面前,“你看看這個。”
安染拿起來看了一眼,一臉疑惑,又推給旁邊的馮振東。
馮振東拿起來看了一眼,“我也沒看懂,就聽醫生的吧。”
醫生點點頭,“這就對了。專業還是聽專業人的。怎么樣,你們決定什么時候移植啊?”
安染再次拿起檢查報告,睜大眼睛,“太好了!我,我一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還一直擔心不行呢。”
醫生安慰著安染,“比你們年齡大的有的是呢。胚胎可以冷凍起來,也可以鮮活移植。”
安染望著馮振東,沒有說話。
馮振東看看安染,又看看醫生,“冷凍起來,不會有損害吧。”
“不會。”
馮振東有些遲疑,“那……”
安染搶著說,“大夫,是不是鮮胚更好啊。比如說吃魚都是吃活魚才新鮮,凍魚再化開就不鮮活了啊。”
醫生不禁笑了起來,“……哈哈哈!”
安染手足無措,“啊,我,我說錯了嗎?”
醫生笑著說,“也對!你這個比喻好!哈哈哈!我還是第一次聽人這么講呢!你講的好有生活氣息啊!”
馮振東有些不安,“安染,還是再考慮一下吧。……我是說,你別和辰辰賭氣才這樣做啊。”
安染斜著眼看著老公,“嘿,我干嘛跟他賭氣啊。你不是說了嗎,我們做我們的,他做他的。我都這么大歲數了,哪還等得起啊!說真心話,知道胚胎都很好,我還真有再當媽媽的沖動呢,這個,你們男人是不會明白的。”
醫生點頭,“這倒是。”
“那好吧。”馮振東表示同意。
醫生看著我們。“好!那下個問題是:你們選擇是單胎移植,還是雙胎移植?”
安染望著醫生,“兩胎成功的概率大,那就移兩胎吧。”
馮振東睜大了眼睛,“大夫,兩個胚胎會不會互相競爭,萬一兩個都沒存活,那可怎么辦啊。”
醫生又笑了,“哈哈哈!你們倆今天真給我上課了!胎兒雖然也會競爭,可并不像生活中兄弟倆那樣會在娘胎里打架哈!”
安染看著馮振東,撇著嘴,“就是,做母親的都會一視同仁嘛。”
“對!完全對。哈哈!當你倆的醫生,真是開心。”醫生笑得前仰后合。
馮振東笑得很勉強,“大夫,您辛苦!那就聽您的吧。”
醫生望著馮振東和安染,“放心。我們會定期檢查,有什么情況會隨時發現隨時處理。”
安染由衷地說道,“謝謝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