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服務員將許多首飾擺在柜臺上，有些晃眼。
尚左仔細地挑選著，項鏈，耳環(huán)，耳釘，手鏈，還有胸針。
服務員拿出紫紅絨布的首飾盒，一一裝起來，放進提袋，然后遞給尚左，“今天您那位可要高興地睡不著覺了！”
尚左接過提袋，“哈哈，謝謝您這么周到。”
服務員又將發(fā)票遞給尚左，“這是發(fā)票，您好好保存著，有什么問題可拿著它來店里商量解決。”
尚左點點頭，“好的，那我走了。”
服務員送著尚左，“您慢走。我送您到門口吧。”
尚左連忙揮手，“不用不用。”
這時尚左電話響了起來。
尚左一看，是辛果電話。
尚左對服務員，“謝謝，再見。”
服務員停住腳步，“再見。”
尚左趕緊接電話，開心地，“喂，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我和媽說了，今晚上我們倆在外面吃飯，不回去了。你猜，我給你買了什么……啊？……哦，沒事。那你就先去坐坐聊聊，我在大堂等你吧。等你辦完公事，我們再自己聚。你不用著急，哈，開心！拜拜！”
尚左對著手機吻了一下。然后，滿意地拿著手提袋上下看了一下，又看了看四周，將手提袋裝進自己的雙肩背包里，背起包，哼著歡快的曲子，有節(jié)奏地跳躍著往前走去。引得旁邊的行人都轉頭看他，但他毫不在意，還笑著順便摸摸路過的小孩的頭，傳遞著掩藏不住的幸福感。
十一
夕陽西下，濱海城區(qū)沐浴在金黃色的晚霞里。
客廳里墻上的時鐘已指向了17點30分。
瑟琳娜已穿好了衣服，“哎呀，都五點半了！真快！”
安染說道，“是啊，讓你辛苦了！”
瑟琳娜擺手，“沒事兒。我只是躺著，您還畫呢，最辛苦！”
安染點著頭，“投入進去就不感覺累了。你要是沒事，今晚我請你吃飯吧。”
瑟琳娜看了一下手機，“哦，有朋友約我了，改天吧。”
安染看著瑟琳娜，“嗯，現(xiàn)在只畫了一部分，等哪天你沒事了，我們再接著畫。”
瑟琳娜在點打車軟件叫車，抬頭笑著，“好啊。您多休息。哦，馮總也該快回來了吧。”
“他晚上請客戶，要晚些回來。唉，其實……他回不回來，我都沒關系的。”安染收拾著畫具，并將未畫完的畫布遮住。
瑟琳娜看著安染的身子，“可，您……還懷著小孩呢。”
安染望著瑟琳娜笑了一下，“我說了，沒關系。”
瑟琳娜也笑了一下，有些尷尬，“啊，那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吧。”
瑟琳娜起身拿起包往外走去。
安染送瑟琳娜到門口，“我給你叫個車吧。”
瑟琳娜出門轉身對安染說，“姐，我已經叫了，一會兒就到。您別送了，我們再聯(lián)系。”
安染點點頭，沒說話，望著瑟琳娜匆匆遠去。
安染關上門，發(fā)了一會兒愣。
她忽然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急忙轉身去客廳，又突然停住腳步，去衛(wèi)生間拿了酒精殺菌液和毛巾，快步走到客廳沙發(fā)處，對著瑟琳娜剛才放內衣的地方使勁噴了幾下，然后用毛巾來回擦。接著，又把沙發(fā)上的其他地方噴了許多殺菌液，來回用毛巾擦著。
安染家外面，等網約車的瑟琳娜在打電話，“哎呀，馮總！剛才和我姐在一起，沒看見您電話。對不起啊！哦……是董總來了啊……好的，好的，我一會兒到哈。”
十二
從制定方案到不斷修改，中間還有補充協(xié)議，再到終于通過，藍鳥公司廣告案真是不容易。李總也是想通過這個事情，把大家的心氣再聚一聚，所以等到藍鳥請客，他要大家務必出席。
大家一早就如約到了酒店，一個很大的包間里，飯桌上擺著些水果、飲料及茶等。
李總和我，以及丁義然、湯尼、思思、小林等已經坐好。另外，還有藍鳥的黃總和廣告部的陳經理及工作人員小王等。正中位子空著。每個座位前都擺好了餐具和酒器。
大家喝著茶，服務員進來上了幾個涼菜，放桌上擺好。
黃總的電話響了，他拿起手機一看，趕緊接通，對服務員說，“姑娘，熱菜等會兒叫上的時候再上。”
“好的。”服務員答應著。
黃總繼續(xù)接電話，“聽著呢，聽著呢，董事長！哦……都來了，都來了。菜也點了幾個，大菜還是等您來點吧。好，好，您放心！”
黃總朝李總和我笑笑，“我們董事長要親自來點菜呢，馬上就到。讓你們稍等一下。”
李總開心地揮揮手，“沒事。我們正好趁著還沒開喝，先把項目上的事情再過一遍更好。”
我笑著點頭，“是啊，是啊。”
黃總歪著頭笑著看著我，“辛總不僅能干，還漂亮，李總，您可真是有眼力有福氣啊。”
丁義然咳嗽了兩聲。
李總笑著，“哦，我們辛總啊就要結婚了。正好項目又敲定了，可說是雙喜臨門，值得慶賀啊。”
大家一片歡呼，我連忙起身致意。
黃總驚訝地，“是嗎？！我還以為……真是太好了！不過，也真有點可惜啊。”
丁義然側著頭看著黃總，“黃總，可惜什么？”
黃總大笑起來，“可惜新郎不是我啊！哈哈哈！”
李總和我都感到很尷尬。
“辛代總不是還沒結呢嘛，黃總可以再追啊！”丁義然笑著。
思思和湯尼都很不高興，一起看向丁義然。
丁義然一轉話頭，“當然，這要辛代總喜歡才行，不能強加于人啊，在尊重女性方面，我還是要講的。”
黃總哈哈一笑，“那是當然，當然。開個玩笑哈！”
我實在不能再呆下去了，這樣再坐下去，我懷孕的事就很難不露陷了。
我乞求地望向李總，“李總，您看，面也見了，事也談了，我……啊，黃總，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早就安排了的，就不能陪大家了。”
黃總起身擋住，“別介呀！這雙喜的酒我還沒敬呢。我們董事長還說要專門敬你呢。”
我一愣，“你們董事長要專門敬我？合同里……那一條是他專門補加的嗎？”
黃總一臉皮笑，“是的啊。”
李總見此，把話岔開，笑道，“黃總，你們董事長怎么還沒到啊？”
這時，門外傳來喊聲，“來了！”
隨著喊聲到，人也到了，只見譚文峰手拿著夾包站立在門前！
怎么會！！我渾身一顫，連忙手扶桌子，差點碰到桌上的茶杯。
旁邊思思忙扶住我，“辛果姐，你沒事吧？”
我搖搖手，沒說話，一屁股坐下。
黃總上前趕緊把譚文峰讓進來，“董事長，您這邊請！坐下我再給您介紹。”
李總起身致意，“董事長好！”
譚文峰和李總握手，“哦，李總吧，您好您好！這次合作很成功啊。大家都坐，都坐！”
譚文峰走過去直接往中間的椅子上一坐，“哈哈，這里的魚鮑翅最有特色，點了沒有？“
黃總諂媚地笑著，“就等您點呢。”
譚文峰揮著手，“澳洲龍蝦也不錯，都點上。其他的，你自己葷素搭配一下就行了。”
“好勒！”黃總說完就跑出包間去。
李總望著譚文峰，“哎呀，董事長，您別客氣，別太破費了。”
譚文峰擺擺手，“今天高興，開胃菜要配得上開心的檔次和氣氛才行啊。”
李總看著我們大家，“我給您介紹一下我們公司的人員吧。這位是策劃總監(jiān)辛果，這個項目就是她親自負責的。”
譚文峰起身，伸出手，“辛總辛苦！真是榮幸啊！”
我冷眼看著譚文峰，沒有說話，也沒有起身。
李總趕緊給我使眼色，但我根本無視。
急得李總悄聲說，“辛果！你……”，又對譚文峰，“啊，辛總為這個項目給累壞了，身體有些不舒服，本來還不想來的，為了溝通得更好，還是抱病來了。”
譚文峰急忙走到我旁邊，假裝關心地，“哦，是嗎？！項目不項目沒關系，可別累壞了身體啊！”
譚文峰正想用手去安撫我的肩膀，不想被我一下子甩開，“你給我走開！”
大家都愣住了！
我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被譚文峰擋住，“有話好好說嘛。”
李總驚訝地，不知所以地，“辛果……”
我站著，用手指著譚文峰，“你你，譚文峰！我就猜到……你，你真不是個東西！”
黃總進來擋住我，“哎呀，辛總，別這樣嘛，我們董事長可一直對您問長問短呢。”
思思和湯尼相互看了一眼，這才好像明白了似的。
而李總和丁義然也相互看看，似乎明白了什么。
譚文峰雙手指著自己的胸口，“辛果，天地良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啊！”
李總疑惑不解，“辛果，這是怎么回事啊？”
我望著李總，頓了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給大家說清楚更好。他，譚文峰……是我前夫，現(xiàn)在還在一直糾纏我！”
譚文峰趕忙辯解，“什么叫糾纏啊？！辛果，你講話可要憑良心！我給你合同，給你創(chuàng)造業(yè)績，讓你賺錢，讓你升職，有這樣糾纏的嗎？啊？！”
丁義然看著李總，冷笑了一聲，像看出了大戲的謎底，“啊哈，原來是這樣啊！”
我指著譚文峰，“哼：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那你為什么不正大光明地去做，還要搞這些陰謀詭計？”
譚文峰歪著嘴，晃著腦袋，“怎么叫陰謀詭計呢，我隱姓埋名，做好事不讓人知道，是搞陰謀詭計嗎？我是怕別人誤會，怕別人說我糾纏你講不清啊！”
我一拍桌子，“你你，一派胡言！那我問你，你要是這樣，為什么還在合同里補加一條，負責人不能休產假呢？！”
李總想攔住辛果，“辛果，你……還是少說吧。”
我看著李總，“剛才我才明白，都是他故意設局，他不是針對公司而是針對我來的。”
黃總近前，“辛總，不是這樣，我可以做證明。”
我嚴厲地看著黃總，“哼！你個木偶演員能證明什么？！”我指著譚文峰，“李總，從項目開始，就是他在背后指使，找各種借口故意刁難我們。后來同意了，是引我們上鉤，然后再增加補充條款，故意找我的麻煩！是不是這樣，譚文峰？！”
譚文峰攤著雙手，“這這，這一切都是為了項目落實嘛！”
“呸！你明明知道我懷孕了，才又故意加上休產假違規(guī)這一條！你你，你真是壞透了！”
思思湯尼及小林等都目瞪口呆。
思思看著我，“辛姐，你懷孕了？！”
丁義然撇嘴一笑，“啊哈，原來是奉子成婚啊。”
李總回頭看向丁義然，“丁義然，少說話！譚董事長，那您看我們的項目……是不是換個負責人好些？”
譚文峰走到座位上坐下，擺起譜來，“可以啊，那就要看辛總給不給面子啦。”
李總期盼地望著我，“辛果……”
我朝譚文峰走了兩步，冷笑道，“哼，你說一切為了我，想復婚，那你那個Lilly又是你什么人啊？”
譚文峰瞪大眼睛，指著我，“你還敢調查我？！”
黃總趕緊笑著說，“辛總誤會了，Lilly是董事長的秘書，這點我向您保證！”
我冷笑一聲，“哼，那你是說……她就是董秘嘍！”對譚文峰，“你真不要臉！”
我說完轉身就走。
這時，有兩個戴墨鏡的身強力壯一臉橫肉的小伙子擋在門口，并關上了門。
我回身看著譚文峰，“譚文峰，你想干什么？！”
譚文峰點上煙，吐了一口，“我們就不能一起，好好吃一頓讓大家都高興的飯嗎？”
李總乞求地，“辛果……吃完再走吧。”
我望著李總，“事情都明擺著了，這個項目我不可能再做。如果非要我做，那我現(xiàn)在就辭職！”
李總為難地，“這……”
譚文峰微笑著，“辛果，打人不打臉啊。合同我簽了，鮑翅龍蝦也都點了，我還是有誠意的嘛。你就是項目不做，吃頓飯也是應該的吧！”
我猛地拿起一杯水潑在譚文峰的臉上，“你休想！”
我剛轉身就被兩個戴墨鏡的男子給架住了，動彈不得。
兩個男子望著譚文峰，等待吩咐。
李總趕緊上前，“哎哎，有話好好說。”
譚文峰笑著拿起餐巾擦了下臉，示意兩個男子送回我原來的位子上，“是啊，有話坐下慢慢說嘛。”
我掙扎著，喊著，“放開我，放開我！”
但我仍被架到座位上，被按住肩膀動彈不得。
譚文峰依舊笑著，“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譚文峰兇狠地陰笑著巡視著一圈人，其他人都不敢再說話。
一片寂靜。
片刻，門被一下子打開。
“他媽的，誰敢這么放肆？！”譚文峰大喝一聲。
“我！”尚左話到人到。
譚文峰瞪著眼睛，“你？！”
思思和湯尼相互一看，暗地里高興地擊了一下掌。
尚左走到兩個男子旁邊，“放開她！”
一個男子想上前，“你誰呀，敢給爺這么橫？！”
不想被尚左一把抓住手腕，使勁一甩，扔到一邊。
尚左再看另一個男子，愣了一下，摘下他的墨鏡，“是你？！”
原來這名男子是原來物業(yè)時和尚左一起工作過的大劉。
大劉有些結巴，“我我……”
大劉不敢再說什么，自動躲到一邊。
我抓著尚左的手，“尚左，你可來了！”
說著，我撲到在尚左懷里。
尚左看了我一眼，微笑了一下，“沒事。他們沒把你怎么樣吧。”
辛我搖頭：趕緊說，“我們快走！”
尚左拉著我就要走。
譚文峰對大劉和那位男子瞪眼睛，一拍桌子，“他媽的，你們都是吃素的啊！啊？其他人呢？”
只見那位男子抄起椅子就往尚左頭上砸去。
思思喊了一聲，“小心！”
尚左回頭用手扛住椅子，和那名男子打了起來。大劉也趁機開始幫忙。
我忙喊，“別打了，別打了！”但不敢上前，還護著自己的肚子。
服務員進來，一看，嚇得趕緊跑了出去。
李總直勸，“哎呀，譚董，和氣生財啊，別打人啊。”
譚文峰看著尚左，“不教訓教訓他，我們怎么做人做生意！”
這時，馮振東出現(xiàn)在門口，“文峰，我一聽就是你，怎么打起來了啊！”
馮振東后面還跟著瑟琳娜。
我忙喊，“馮總，快讓他住手吧。”
尚左和大劉他們都住了手。
譚文峰歪著嘴，“喲，馮哥，娜娜，你們也在啊。”
瑟琳娜看著譚文峰，“啊，我們請客戶吃飯哪，聽這邊吵起來了，沒想到會是你們。哎，尚左，你沒事吧？”
尚左擦著手，“沒事。”對譚文峰，“哼！要練可以，我們改天單約，但別玩什么黑的，讓人惡心！”
譚文峰起身指著尚左，“你，你他媽的可不要亂說啊！瞧在馮哥面子上，今天我不和你計較。滾，都給我快滾！”
我拉著尚左的手，“走，我們快走。”
尚左朝大家拱了拱手，“謝謝馮總，李總！”
然后尚左看了一眼大劉他們，轉身拉著我快步走出包間。
思思和湯尼一看，“哦，李總，那我們也先走了。”
李總點頭，“好吧。”
譚文峰仰著脖子，看著大家，“你們都走吧。”
李總也想走，又停住腳步，低頭對譚文峰，“那項目的事，我們再商量商量……”
譚文峰歪著頭，冷笑著，“哈，您覺得項目還有繼續(xù)下去的必要嗎？”
李總有些失望，“這……好吧。”
李總起身走出去。丁義然和小林也跟著走出去。
譚文峰揮手，“哎，別都走啊，菜點了，帳還沒結呢！”
李總驚訝地，“啊？今天不是您請客嗎？”
譚文峰雙手抱胸，抖著腿，“開始我高興我來請，現(xiàn)在你們不賞臉，弄得我不高興了，還要我來請，這有點不近情理了吧。”
丁義然都看不下去了，上前，“你，你怎么這樣啊？！”
大劉逼上來，看著丁義然，“怎么著，什么這樣那樣的啊？！”
李總忙拉住丁義然，“好了，好了，沒事，我請我請！快走吧。”
丁義然還在說著，“哼，怪不得辛果要離呢。”
“快走吧你，少說話。”李總推著丁義然走出去。
人都走了，剩下了馮振東和瑟琳娜，還有譚文峰的人。
譚文峰看著馮振東，“馮哥，別站著了，快坐吧，今天我點的都是大菜，他們走了，正好我們多享受一下啊！”
馮振東笑著，指著旁邊，“我還有客人呢，你們先吃，先吃，我先過去了。”
馮振東和瑟琳娜也趕緊走出去。
譚文峰瞄著瑟琳娜的背影，“嘿！這小娘們的屁股可越來越性感了哈！”
大劉黃總他們都陪著淫笑起來。
服務員端著菜進來，放到桌上。
譚文峰揮手，“兄弟們，快吃，消消晦氣！”
大劉大笑著，“不吃白不吃！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