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春天易逝,也許是美好日子過得快的緣故吧,濱海轉眼就到了綠樹紅花的時節。許珊的畫展也到了快要開展的時刻。
美術館的新聞發布廳里,許珊、安染和Peter等在接受采訪。
記者采訪許珊和Peter,“Peter先生,剛才許女士已經講了很多,作為一個策展人,從西方文化角度來說,對這次感恩畫展您是怎么看的?”
Peter點著頭,“當然是充滿期待!你想啊,一個離開故土多年的姑娘,又重新回到培養她長大的地方。會怎么樣呢?我想說的是,無論東方西方,人的情感是一樣的。”
記者祝賀,“謝謝您!預祝畫展成功!”
Peter繼續說。“哦,我還要補充一下,這次畫展給我驚喜的還有許女士的姐妹花安染女士,她用她的激情和獨特的語言給我們打開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記者轉向安染,“是嗎?安染女士,既然Peter先生這么看重您,那您也給觀眾講幾句吧?!?/p>
安染很優雅,“嗯……謝謝Peter先生和許珊女士對我的看重,讓我才有了這么好的轉型機會?!?/p>
記者有些疑問,“轉型?怎么轉的呢?”
安染微笑著,“是,是這樣。我很早就不畫畫了……可是,經歷了很多事,我重拾畫筆,覺得重新發現了自己一樣。哦,我不多說了,到時去看畫吧,都在畫里了?!?/p>
“這句話好!作品自己能說話。不過,能給觀眾稍微透露一下方向嗎?”
安染沉吟了一下,“哦,這個……就是……就是‘一個女人的生活’吧?!?/p>
記者和安染握手,“好的。謝謝您!期待!”
Peter站在旁邊,眼神中流露出欣賞。
瑟琳娜正坐在工位上刷手機,看到了朋友圈里安染接受采訪的圖片。
她打開細看,不禁微笑。接著她打開安染的微信,開始發短信。
瑟琳娜的微信,“姐,真棒!??!”接著送上一連串贊和鮮花的連續表情。
安染回復,“見笑了?!?/p>
瑟琳娜回復,“期待展出,預祝成功哈”后面是一堆鮮花表情。
安染回復,“有你的功勞,多謝!到時來看展啊。”接著是擁抱的表情。
瑟琳娜快速打字,“那是當然!”后面是擁抱的表情。
這時,馮振東走過來,“娜娜,走吧,康總快到了?!?/p>
瑟琳娜嚇了一跳,“哦”了一聲,趕緊收起手機。
瑟琳娜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稍等一下,馮總,我補一下妝?!?/p>
“好的,抓緊。”
說完馮振東轉身走開。
瑟琳娜拍拍胸口出了一口氣,緩緩情緒,又趕緊拿出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理了理頭發,拿出口紅涂了涂,再上下看看,整整衣服。然后,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十四
大街上,馮振東的車行駛在車流中。
車內,馮振東開著車,瑟琳娜坐在副駕駛座位上。
瑟琳娜觀察時機,以輕松語調打破沉默,“嫂子的畫展是在下周吧?”
馮振東點頭,“嗯,她告訴你了?”
“我看了嫂子的采訪,真棒!”
馮振東看了瑟琳娜一眼,“哦,是嗎?”
“嗯,優雅,還帶著幾分神秘?!?/p>
馮振東暗藏喜悅地,“神秘?……我倒沒看出來?!?/p>
瑟琳娜笑了,“都說距離產生美,您和嫂子的距離太近了吧?!?/p>
馮振東撇了一下嘴,“也許吧?!?/p>
瑟琳娜羨慕地望著馮振東,“唉,您多幸福啊,能和一個大藝術家天天生活在一起?!?/p>
馮振東苦笑,“藝術家也要吃飯睡覺,缺不了柴米油鹽?!?/p>
瑟琳娜歪著頭,看著前方,“柴米油鹽的生活人人都有。有品位有格調的生活,卻不是每個人都能有。”
馮振東一笑,“這么說,我還挺幸福?”
“那當然了。我跟嫂子聊天,都受益匪淺,更別說您和嫂子天天在一起了。”
馮振東拿出一張票,交給瑟琳娜,“既然你這么喜歡,下周可要去給她捧場啊?!?/p>
“謝謝!我是嫂子的鐵粉呢!”
“這話你當面告訴她,她肯定更高興?!?/p>
“嗯。”
馮振東眼含笑意地,瑟琳娜的表情有些莫測。
十五
我家還是一片祥和的氣氛。我在摘菜,我媽在和面,朵拉在一旁唱歌,跳舞。
我媽開心地,“你看,你在家多好啊,朵拉也不用去幼兒園,多開心!”
我笑笑,“好啊,那我就不去上班了,在家里專門帶娃吧?!?/p>
朵拉跳著跑了過來,摟著我的脖子,“太好了!媽媽休假,我也休假啦,哈哈哈。”
我拍著女兒的小手,“媽媽也不能老休假啊,要不怎么掙錢,將來供你和小弟弟上學啊?”
朵拉貼著我的耳朵邊,認真地說,“媽媽,那您辦個幼兒園吧,我可以幫你帶小弟弟,還有其他小朋友,也能掙錢,好不好?”
我媽聽得都愣了,“哦,我們朵拉也能掙錢啦!”
我把朵拉拉過來,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看著她,“真是媽媽的好女兒,和媽媽想到一塊去了!不過,現在不用你掙錢,你還要讀書呢。要不,要爸爸媽媽干什么呢?我們分好工,每個人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并且要把它干好,好不好?”
“好??墒俏也恍×税?。你看,我都和你一樣高了!”
朵拉踮起腳和坐在矮凳上的我比著身高。
我媽笑了起來,“還別說,我們朵拉真是長大了,長成小大人了呢!”
我點著頭,“嗯。我們朵拉明年就要上學了嘛!”
朵拉歪著頭,靠在我胸前,“媽媽你也可以教我啊?!?/p>
我笑著,輕輕拍著女兒的后背,“媽媽能給你讀書,可教不了你音樂,體育啊。學校才是真正學習的地方哪。”
朵拉翹起小嘴,“那好吧?!?/p>
朵拉趴下,貼在我的肚子上,“讓我聽聽,看看小弟弟在干什么呢。”
“聽見什么了?”我說。
“嗯,他說……”
我媽好奇地問朵拉,“他說什么呀?快告訴姥姥!”
朵拉看著姥姥,認真地,“他說……這里好黑啊,快讓我出來吧。我要和姐姐玩呢?!?/p>
我媽瞪大眼睛,“是嗎?!哈哈哈,笑死我了!”
我也禁不住跟著我媽輕輕笑了起來,但轉而笑得很尷尬。
我對朵拉,“你快去玩吧,媽要摘菜了。等媽洗好菜再給你讀書?!?/p>
朵拉答應著,蹦蹦跳跳地跑到了一邊。
十六
天暖和了,濱海市夜里人氣也旺了起來。街道上,車來車往。
歸家的人騎著自行車和電動車并排行駛。也有許多人在跑步,散步。
整個城市安靜中透著活力。
吃過晚飯后,收拾好碗筷,把桌子擦干凈,尚左坐在旁邊寫著婚禮請客名單。我呢,坐在沙發上,給朵拉讀著書。
尚左抬頭問我,“辛果,你們公司除了思思,湯尼,還有李總,還有誰呀?”
我想了一下,“哦,他們就算了吧?!?/p>
尚左繼續說,“李總可以不叫,思思和湯尼和你那么鐵,不說一聲不好吧?人家還以為你瞧不起他們呢?!?/p>
我沉吟著,“啊……他們都挺緊張的,來了肯定要送大禮,這樣不好。等以后我見了他們,發點喜糖,也就行了。”
尚左還是有些猶豫,“哦,那……行吧?!?/p>
我媽說道,“尚左,你劉叔他們都寫上了吧?!?/p>
尚左笑笑,“當然!劉叔說,他們老開心樂隊還要專門為我們演出呢。”
我媽點著頭,高興地,“這就好,這就好!”
尚左在數人,“20,30,40,50……”
“有多少人了?”我媽走過去問。
尚左看著我媽,“親戚,辛果朋友,加您的朋友,再加我的……雜七雜八,一共80人吧,擺八桌夠了。”
“哎呀,還是十桌吧,求個圓滿。”我媽看著我。
我很驚訝,“媽!八桌還少??!我都嫌多呢。國家都不讓大操大辦呢。”
我媽一揮手,“那是給當官說的,國家怕他們斂財!我們一個小老百姓怕什么,不就為了高興一下嗎?!是不是尚左?你爸媽是不是也想熱鬧熱鬧?”
我趕緊上前,“我看六桌就可以了!非要那么多干什么呀,你是不是想要人家錢啊?!?/p>
“哎呀,結婚坐席都要給份子的嘛。以前,我們也隨出去不少了嘛。是不是?”我媽說得倒是實情。
我轉過身,“你這不也是斂財嗎?硬撐著辦,還不如不辦呢。反正多了我不去,你想辦,你去!”
說完,我又氣鼓鼓地坐回沙發上。
我媽很生氣,跟了過來,“咦,怎么說話呢你?!”
尚左見此,也走過來,勸我媽,“媽,媽,您別生氣!我看她這幾天有點煩,就隨她吧?!?/p>
我媽更不高興了,“煩?煩什么煩?上班煩,不上班也煩,還有沒有不煩的時候了?真是的!我還煩呢,我和誰說去!”
我媽說著就做出用手擦淚水的樣子。
尚左趕緊給朵拉使眼色,讓她去安慰姥姥。
朵拉會意,馬上上前抱住我媽,“姥姥!姥姥!有我在,您就別煩了。我給您唱支歌吧?!?/p>
朵拉唱了起來,是《快樂的小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我是閃爍的小星星……”
我媽擦著眼睛,抱住朵拉,“還是我們朵拉好!”
尚左微笑著看著她們,又低頭去寫名單。
十七
我姨夫的老開心樂隊倒是有了好消息。
小區自己車庫不行,他就打破腦袋想辦法,到處找地方。
皇天不負有心人,他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時,發現一家酒吧門口立著牌子,上面寫著“招聘駐場歌手”。他進去把自己情況一說,酒吧老板讓他現場一試,還真不錯,那嗓子是小年輕比不了的。再就是,現在都講究個特色,這老開心樂隊在濱海酒吧里可是獨一份!還有,我姨夫他們也不要多少費用,就想自己開心快樂,這才是兩全其美,實現雙贏!
夜晚的酒吧里,老開心樂隊一演唱,還真為老板吸引了不少顧客。
幾個老哥們很投入地演奏著,沈父在唱歌,唱的是汪峰的《春天里》。
沈父唱得很投入,幾個喝啤酒的顧客在向他們鼓掌。
對面的一輛小車開過來,停下。
車窗打開,里面是沈小飛。
他看沈父唱歌的樣子直搖頭,嘆口氣,關上車窗,一腳油門,快速離去。
十八
美術館門口,擺滿了花籃,還有大的條幅懸掛著,上面寫著:熱烈祝賀留美畫家許珊女士回鄉特別大展開幕!安染女士聯袂獻藝,“感恩”“痕跡”同展,姐妹情深無限!
展廳里,墻壁上掛滿了畫作,有風景,也有人物。
許珊在向其他人介紹著,Peter在一旁,看上去很滿意的樣子。
鏡頭跟著Peter在行走運動,到了一個小的展區。
很特別的是,這里的每幅畫中都有一個生活中的真實物件。
安染正接受媒體采訪。
安染微笑著,“這次的展品都是我對自己生活的一些感悟?!?/p>
記者提問,“請問,畫里的內容和其中的物品,都是真實的嗎?
安染點頭,“是的。畫的內容都源自我的生活,我之所以要在里面加上一個真實的物品,就是想讓它作為證據,表明這次展出的真實性。”
記者很感興趣,“嗯。挺有意思,是裝置加繪畫的混合體,既真實,又有超越感;既具象,又很抽象。”
Peter站在旁邊微笑著點頭。
這時,傳來了馮振東的聲音,“安染!”
安染回頭看去,只見馮振東和瑟琳娜跑了過來。
安染和記者打了聲招呼,“抱歉,就到這兒吧?!?/p>
記者向安染伸出手,“好的,您先忙,等有時間了,我們再聊?!?/p>
安染點點頭,上前和記者握手。
瑟琳娜跑過來,喘著氣,“安染姐,好棒??!”
安染微笑著,“謝謝!”
又傳來夏子萌的聲音,“安染姐,我們來了!”
夏子萌跑了過來,將一束鮮花送給安染。我走得慢,跟在后面。
“祝賀?。∥业慕阊?!”夏子萌快人快語,環顧著四周,“哎呀,這真就像在圣殿里的感覺呢?!?/p>
馮振東看著我和子萌,“辛果,子萌,謝謝你們??!”
夏子萌大聲地,“應該謝謝安染姐和您,給我們閃亮眼睛的機會呢!”
瑟琳娜有些尷尬不自在,轉身悄悄離開,看其他的畫去了。
夏子萌低頭看著畫,湊近了,“哎呀,這畫上的東西都是真的啊!”
安染回答,“是的,它代表著我的真實生活?!?/p>
夏子萌瞪大眼,“嘿!我怎么就想不到呢!每個物件就是一個故事啊,可以寫本書了!”
我也很感嘆,很欣賞,“是啊,安染姐這樣一弄,本來普通的生活就是藝術創造了!馮總,您看了應該最有感觸吧?!?/p>
馮振東感動又激動地有些慌亂,“啊……還真是!好多東西我都忘了,經安染這么一擺,放到畫框里,它們就大為不同,又產生了新的意義,真讓我激動!怪不得她一直不讓我看呢,要是早看,就沒有這樣的驚喜了!哦,你看這兒,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飲料瓶!還有這兒,這是安染過生日時,我送給她的水晶項鏈!嗨,其實,這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唉,說真的,當時我們也都沒什么錢?。 ?/p>
我看著馮振東,還有安染,“對女人來說,這些東西的回憶更珍貴!”
說笑著,我們幾人走到一副名為《等待》的畫作前。
畫面上,飄雪的寒夜里,一個孤獨的身影站在路燈下,唯有長椅為伴。男人的腳下遍地煙頭,其中一顆是真實的。
看到這里,馮振東的眼角不覺有些濕潤了,不禁上前抱住安染,“謝謝你,安染!”
安染把馮振東推開,“還是好好看畫吧?!?/p>
馮振東望著安染,又轉向我們,“啊……那時候,我和安染還沒結婚,她還在藝術中心教美術課。有一天,我去宿舍找她,可她打電話說,有個家長沒去接孩子,也聯系不上,只能在藝術中心陪著孩子。那天晚上,我鼓足了勇氣,有事要告訴她,就一直在宿舍樓下等她。雪停了,煙抽完了,連邊上的小賣鋪都關門了,安染也沒有回來。后來,我在長椅上睡著了,迷迷糊糊地感覺有人抱住我,睜眼一看,發現是她……”
我在猜想,“就是那天晚上,您向安染姐求婚的?”
馮振東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哦,我本來是這樣打算的,可沒想到……”
夏子萌著急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馮振東笑笑,幸福地,“沒有。我還沒開口,安染她卻先開了口,說,我們結婚吧?!?/p>
夏子萌拍著手,“哇塞,好浪漫?。『昧w慕你們!我和沈小飛談戀愛的時候,我遲到了半個小時,他就拉著個臉,好不耐煩啊,我都想狠狠踹他兩腳!”
我拍拍夏子萌,笑著,“行了,子萌,先聽馮總講吧。”
馮振東繼續接著說道,“后來,嘿嘿,就水到渠成了嘛?!?/p>
夏子萌笑起來,“哈哈,這就叫抱得美人歸啊。哈哈哈!”
安染拉了夏子萌一把,“嗨,別笑了。這早都是陳年谷子了,都過去了。”
這時,隔壁傳來一陣喧嘩,許多人蜂擁過去。
夏子萌回頭看去,“怎么了?!”
我也莫名其妙,“不知道啊,好像出什么事了。”
安染很鎮靜,笑笑,“沒事,接著看吧?!?/p>
馮振東聽了聽,“哦,我還是先過去看看,別真的發生什么事。”
馮振東自己快步走了過去。
只見眾人在對著一幅畫指指點點。
撥開人群,馮振東走近,他愣住了。
在最醒目的展位上,掛著一副名為《穿豹紋內褲的女人》的背影畫。畫中女人赤裸著身體,背對畫面,身體成S形。她只穿了一條內褲,正是那條真實的豹紋內褲。
馮振東震驚不已,對這個身影莫名感到熟悉,對那條內褲,他再熟悉不過!
他睜大眼,湊近看,目瞪口呆。
馮振東再回頭一看,在人群里搜尋著。
他想尋找瑟琳娜,可眼前沒有一個他熟悉的人。
抬頭,只見安染,我夏子萌正走了過來。
馮振東連忙低下頭,穿過人群,朝著安染相反的方向走去。
安染喊道,“哎,你怎么不看了?”
馮振東不得不站住,“哦,有點急事,我先走了!”
說完,馮振東低著頭快步朝門口走去。
安染看著馮振東的背影,嘴角泛起一陣不覺的冷笑。
這時,記者又走了過來,向安染提問,“請問安女士,您這幅畫里的女人是誰啊?它是真實的,還是超真實的?通過這幅畫,您又想表達什么呢?”
安染顯得很平靜,“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我同意您的看法,它是一個混合體,既真實,又超越,又不真實,這又比看到的真實更加真實,對不對?我只能憑感覺,畫出她的背影。她是誰?我不知道,也許是你,也許是她,也許是我。”
記者笑笑,“也許吧。但現在我最想知道的是,她對你來說,想必是一個真實的存在吧。就像那條豹紋內褲,它可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存在啊?!?/p>
安染回答,“這要問那個女人自己,讓她自己站出來回答你,要不……”
“會怎么樣呢?”
安染笑笑,“你可去問我先生?!?/p>
記者驚訝地,“你先生?就是剛才在你身邊的那位嗎?”
我和夏子萌都驚訝地互望著,猛然,她們一起轉頭,都看向馮振東去的方向。
記者也跟著望去。
只見門口處,留下的是門洞空洞洞的影子。
十九
夜晚的酒吧,很是熱鬧。
一個昏黃的角落里,馮振東在喝著酒,瑟琳娜給他倒茶水。
瑟琳娜看著馮振東,“馮總,你還是少喝點吧?!?/p>
“你少管我!哦,你說,那里面的女人是不是你吧?!”馮振東瞪圓了眼睛,看著瑟琳娜,像是一頭豹子,要吃了她一樣。
瑟琳娜沮喪地低著頭,“對不起!是安染姐,不,是嫂子她不讓我告訴你的?!?/p>
馮振東指著瑟琳娜,“你說你……平常那么聰明,怎么,怎么就那么傻呢!”
瑟琳娜結結巴巴,“我,我一開始覺得還挺好玩的,哪里會想到……她會這樣呢。真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p>
馮振東歪著頭,喊道?!澳阏f誰是賊啊,啊?!”
瑟琳娜很委屈地,“我,我說錯了。我看她那么溫柔,哪里會想到竟然有這么深的心機啊。”
馮振東嘆了口氣,直搖頭,“安染她是很獨立的人。從小被他爸爸拋棄,就心里很敏感,自我保護意識很強,有些事都埋在心里,輕易不說。可是她話不說,并不等于她不明白啊?!?/p>
“她,她也沒直接說破啊,這說明她還在懷疑啊。你看,她只畫了個背影,就說明她還沒有完全的把握嘛。”瑟琳娜望著馮振東。
馮振東轉過頭來,“懷疑?!那內褲實實在在地擺在上面,能說是懷疑嗎,???!”
瑟琳娜低著頭,抬眼看著馮振東,“可,那樣的內褲多了,誰又知道她從哪里找的呢。也許她就是為了想出效果,先造成轟動效應,才這樣做的呢。哼!現在好多人不都這樣做嗎?管你說好說壞說美說丑,只要有人說就行!有人關注就有流量,就是最成功的策劃,對不對?!”
馮振東低著頭不說話,又喝了一口酒,抬頭盯著瑟琳娜,慢慢地,一字一頓地說,“娜娜,你聽著,我再問你一遍,那條豹紋內褲是不是你的?”
瑟琳娜著急地,“我,我不是給您說了嘛,不是!那天晚上,我也給你看了,不是還在我家嗎?要不我們現在就去我家,我和您對證一下?!我真是冤死了!”
瑟琳娜說著,都快要哭出來了。
馮振東又喝了一杯酒,低著頭,“哼!冤?誰冤?我怎么知道,那不是你又去買了一條呢?你不是送了她一條裙子,自己又去買了一條嗎?”
瑟琳娜一下子轉過身,不再看馮振東,“我……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我!唉,我怎么那么冤啊,我脫了衣服給你媳婦當模特,還給她送內褲貼畫上作踐自己,好人傻事都由我一人來做,我可真是傻到家了!我算什么人啊我!”
說著,瑟琳娜哭了起來!趴在桌上,兩肩抽動得厲害,引得其他客人都往這邊看。
馮振東有些不好意思了,推了推瑟琳娜,“娜娜,別哭了。是我不好,讓你受連累了。唉?!?/p>
瑟琳娜根本不聽,哭得更厲害了。
馮振東看看周圍,慢慢走過去,緊靠著瑟琳娜,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
“好了,好了。娜娜,對不起,我說錯了,我今天情緒不好,希望你也多理解?!?/p>
瑟琳娜一把抱住馮振東,“可有誰理解我??!嗚嗚!”
馮振東一下子張開雙手,想抱又不敢抱,很是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