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馮振東從出租車里下來,因為喝了酒,有些搖晃,他從口袋里拿出鑰匙,走到門口去開門,卻怎么也對不準鑰匙孔。這時,他聽見屋子里邊有男人在說話。他禁不住貼到門上側耳細聽。
男人的聲音,“安染,你可以再好好想想,我看見你那天就喜歡上你了,我不是……一時沖動,我是一見鐘情。”
安染說,“好了,不說了。我現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生活得安靜一些。”
男人在說,“你是擔心小孩嗎?不用的,我最喜歡孩子啦!”
馮振東聽得直皺眉,又氣又急,拿鑰匙的手直抖,再想插鑰匙,已抖得不行,忙急中鑰匙掉到了地上,氣得他用拳頭使勁敲門,嘴里還喊著,“開門,開門,安染!給我開門!”
屋里頓時安靜了片刻。
馮振東用腳使勁踹門,“他媽的,你們兩個狗男女給我聽好了,孩子是我的!誰也別想奪走!”
正當馮振東再敲門時,門從里面打開了,馮振東差點兒跌倒進去,前面站著安染在怒視著他。
安染怒斥,“你發什么瘋啊?!”
馮振東愣住了,指著安染,“你,你……”
安染怒目圓睜,“你什么你!還學會偷聽了你!”
馮振東晃著頭,“我,我偷聽算什么,你還敢背著我偷人了呢!”
Peter走了過來,“馮振東,我告訴你,我愛安染是光明正大的!”
馮振東一下子撲上去,“啊,我早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我打死你個鬼佬!”
沒想到Peter一把就握住馮振東手腕,將他制服了。
Peter平靜地,“你別想歪了,我和安染是純潔的。Susan都告訴我了,是你偷了其他女人,安染才要離開你的,你這叫,嗯……對,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安染對Peter,“這是我和他的事。放開他,你快走吧。”
Peter看著安染,“放開他?我看他喝了酒,怕他會欺負你!”
安染擺手,“不會的,你快走吧。”
Peter看了看馮振東,“你可別耍酒瘋,要是家暴,我就送你去警察局!”
Peter一把將馮振東推開,馮振東搖搖晃晃,被甩到一邊,并甩著手腕,一副疼痛的樣子。
Peter拿起旁邊的那幅被重新貼上豹紋內褲的畫,走了出去。
馮振東見此,起身就要上去搶那幅畫,“放下那幅畫!”
Peter擋住馮振東,“這是安染的作品,你沒權利擁有它。”
馮振東瘋了似地沖上前去要搶回來。
Peter伸出一只手卡住馮振東的脖子,抵到墻上動彈不得,但馮振東還是在用腳踢那幅畫。
安染在后面喊著,“馮振東!”
馮振東臉憋得通紅,“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安染氣得直哆嗦,指著馮振東,“你還要臉?!你還好意思說!哼,這條內褲就是你的臉!你還回來干嘛?小妖精那兒才是你應該去的地方!”
馮振東被說得張口結舌,呆在原地。
Peter指了指那條內褲,“這是最好的物證,也是安染覺悟新生的標志,是最有價值的藝術品。”
Peter說著打開門,拿著那幅畫走了出去,回頭對他們說,“再見!”
安染朝Peter揮揮手,“再見!”
安染慢慢把門關上,平靜地對馮振東說,“你都看見了,我也不用再說什么,你也就不必再擔心我什么了。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吧。”
“明天?”馮振東發愣,搖晃著,坐到了地上。
十二
也是風和日麗的日子,可馮振東的心情卻像嚴冬臘月寒潮降臨的天氣。
馮振東和安染走出民政局。
馮振東停下,望著安染,“啊,那個……”
安染沒理會他,徑直走向汽車。
馮振東追過去,“離了,也不用做仇人吧?”
安染停了一下,似是在想著什么。
“吃頓飯再回去吧。”
不料,安染的語氣依舊冰冷,“你什么時候搬走?”
馮振東想了想,沉吟著,“我,我先到賓館住段時間,等租好房,再搬出去。”
安染看也不看他,拉開車門,“那就趕緊吧!”
她彎身上車,砰然關門,一腳踩下油門。
馮振東望著安染的車離開,不住地搖頭,嘆息。
那嘆息就像那加油的尾氣一樣黑長,飄散在眼前,又像是虛擬畫面中消散的云煙。
十三
婚是離了,但安染并不輕松。感覺有像是離了魂一樣,身體在地面上飄浮著。
安染、我和夏子萌,又相約在一起。之外,還有許珊。
我拿起桌上的離婚證,撫摸了一下,嘆了口氣,又放回去。
許珊很認真,“安染,Peter很可靠,你可以認真考慮一下。”
安染看著許珊,苦笑著,“我只是拿Peter來對付馮振東。我和他真沒有什么。”
說著,安染拿起桌上的離婚證在蘇珊面前晃了晃,“愛情的墓碑,新生活的通行證!你不想讓我再陷到泥潭里去吧。”
夏子萌笑了一聲,“我要是現在和沈小飛離了,就再也不會發昏了!”
我忍不住“哼”了一聲,看過去,“你?”
夏子萌看著我,“我怎么了?”
我揮揮手,“不說了,過不了兩天你就會變著法兒地復婚呢。”
夏子萌瞥了我一眼,晃著二郎腿,“我才不會呢。”
我笑著,“那除非你找了十個備胎輪流圍著你轉。”
許珊笑了,“哈哈,十個備胎?那可真要有大本事了哈!”
夏子萌眼睛閃亮,開心地,“我,我年輕的時候,豈止十個,有幾十個圍著我轉呢。”
“你現在也很年輕啊。”我說。
夏子萌低下了頭,嘆氣,“唉,不行了,都是孩他媽了呀。”
我點頭,夸贊地,“行,有這句話,就說明你不糊涂,還有救啊!”
“嘿,怎么說著說著,說到我身上了啊!”夏子萌梗直了一下脖子。
“哈哈,你是開心果嘛!”我拍著手。
我又握著安染的手,“說真的,姐啊,現在既然如此,您就先安心養好身體吧,孩子最重要。”
安染點了點頭,“我在想啊,要不,我們幾個現在開個姐妹咖啡館吧,怎么樣?”
夏子萌跳了起來,“好啊好啊,這個主意我贊成,老喝別人的,還不如喝自己的。……可是我沒錢,只能,只能出人力了!”
我笑著,“我也正想再找個工作呢。現在尚左一個人養家,太辛苦了。”
許珊環視了一下,“唉,不是我給你們潑涼水,開咖啡館可不是像現在坐咖啡館這么容易啊!起早貪黑不說,是賺是虧都不好說呢。再說,你們倆都懷著孩子,誰來管店啊?是不是?”
夏子萌見此不再說話了,轉頭望向一邊。
許珊接著說,“我看哪,安染,你剛把畫畫拾起來,又有了點名聲,還是趁熱打鐵,繼續畫畫吧。”
我點點頭,“許珊說得對。安染姐,您好好養養,繼續畫畫吧。”
“那你呢?”安染看著我。
我笑笑,“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夏子萌指著我的肚子,“哎呀,辛果姐,你看你這肚子越來越大了,哪家公司還會要你啊。你也要好好養養,生完二胎再說吧。”
我有些尷尬,笑笑,“我沒事的,不像你那么嬌貴。”
大家都不再說話,各自端起杯子小口喝著。
十四
譚家,譚文峰坐在茶幾前,熟練地泡著茶,并恭敬地給譚父和譚母倒上。
譚父看著兒子,“你這樣殷勤,是有什么事要和我們說吧。”
譚文峰很恭敬地,“您先喝茶,我朋友自己做的,剛寄給我,味道棒極了。”
“文峰,不是我說你,你都忙什么呢,這么些天也不見你回家來。”譚母說道。
譚文峰笑了一下,“還不是忙著掙錢嘛。將來朵拉上學要花不少錢呢。”
譚父厲聲地,指著兒子,“你,你可不要再做什么犯法的事!”
譚文峰頻頻點頭,“我知道,您的教導早就刻在我靈魂里了!”
譚母低著頭,關切地問,“朵拉現在怎么樣了?好久沒來了。你爸……和我都想壞了。”
譚文峰冷笑一聲,“哼!先讓他們臨時養幾天,過些天啊,我就會讓朵拉常在你們身邊的。”
譚母喜出望外,“真的?”
譚父冷峻地看著譚文峰,“你可不能去搶朵拉!小孩子敏感,別傷著她的心!”
譚文峰抬頭看著譚父,“我怎么會搶呢。我是個懂法的人,我要讓朵拉合法地回到你們身邊。”
譚母不解,“合法地?”
譚文峰很輕松地,“是啊。我離婚協議書上寫得很明白啊。辛果她現在又有了孩子,朵拉自然就要給我們了。他們要是不給,我就……”
譚母看眼譚父,再看兒子,“……還是和辛果好好商量,別讓朵拉在中間為難。”
譚文峰冷笑一聲,“那就看他們吧。不想傷著朵拉,就主動把朵拉給送來,什么都好說。我來,就是和你們說這件事的。如果起訴,法院也許會問起來,朵拉到我們家怎么養育的問題,你們早做好準備啊。”
譚父嘆了口氣,“唉,如果傷害到朵拉,那還不如讓她在辛果那里。”
譚文峰一拍桌子,瞪著眼,“朵拉是我女兒,怎么會讓那個姓尚的來養!門也沒有!”
譚父不再說話,直搖頭。
譚母皺著眉,“文峰,你好好再想想吧。”
譚文峰看著譚父,“我知道我爸還在擔心我那個姐姐,是吧。”
譚母指著兒子,“你知道,你還說!”
“哦,對了,我也正想告訴你們呢。”譚文峰看著爸媽。
譚父忙問,“什么?”
譚文峰笑了一下,“你們還不知道吧。我那個姐啊已經和馮振東離了。”
譚父非常驚訝,“什么?你說什么?!”
譚文峰拉長了語調,“我說,她已經和馮振東離婚了。”
譚母眨著眼睛,不相信地,“安染……離婚了?”
譚文峰笑起來,“是的,不過沒關系,她又要和一個洋鬼子結婚了!哈哈!”
譚父望著譚母,驚訝萬分,“怎么會……這樣呢?!”
譚文峰歪著頭,還點著頭,“現在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啊,還不都是讓自己過得更舒服?辛果嫁給那個小白臉也是一樣的嘛。”
譚父一跺腳,“是你自己不好,不要說人家辛果!”
譚文峰揮手,“好了,好了,我不說了,跟你們說話真是費勁!”
譚文峰起身離開,在門口又轉身回來站住,對譚父譚母說,“無論如何,還是讓朵拉跟著我們好。朵拉她姓譚,不姓辛,也不姓尚!你們還是好好想清楚吧。”
說完譚文峰出門,將門使勁地關上,關門聲很響。
譚父只覺得胸口憋悶疼痛。
譚母見此忙為譚父撫摸著胸口,并端水給他喝。
十五
沈家客廳里,夏子萌正在簽收快件,幾個大箱子已經把門口堵滿了。
沈母看著頭皮直發麻,撓著頭,“這都是什么啊?”
夏子萌開心地回頭回答,“我直播代言的產品。”
沈母忙幫著夏子萌搬箱子,“哦,你要成網紅了啊。”
夏子萌看著婆婆,笑著,“媽,借你吉言,我成名了,把您也帶上。”
沈母搖手,“我可不要。”
夏子萌抿著嘴,“那有什么,你可做我的最佳拍檔嘛。”
正說著,夏子萌的手機響了。
沈母催促,“快,你的手機響了,快看看是不是粉絲打來的。”
夏子萌贊賞地看了婆婆一眼,“行啊,媽,您門兒清啊。”
沈母不好意思了,扭過身去,“我也要與時俱進嘛。”
夏子萌接電話,立刻換上甜美的聲音,“喂,您好,我是美芝健康食品的夏總……哦,張姐啊,你告訴會員,我們的產品都有國家認證,絕對是健康無害的……對,有輕微腹瀉是正常現象,說明身體正在排毒……您讓他們根據自己的情況調整用量……好的,再見。”
沈母張大嘴巴,“喲,都夏總了呀。”
夏子萌更來勁了,“那當然!要做,就要師出有名嘛。”
夏子萌手機又響了,忙接。
“喂,您好,我是美芝健康食品的夏總……哦,劉教練啊,您要一百二十盒的瘦身梅,還要五十盒代餐……沒問題,給您打八五折,馬上就能發貨……好的,請您多介紹朋友過來哈。”
掛斷電話,夏子萌一臉高傲地對著婆婆,“媽,看見沒有,這些貨已經出手了。”
沈母舉起大拇指,“嗯,小飛要向你好好學習!”
夏子萌開心地哼著歌,將箱子一下子搬起,搬到屋里去。
十六
我在街上慢慢走著,不時觀察著街邊的小店。
我看到有家服裝門口玻璃上有招聘服務員的招貼。
我走上前去,仔細看了一下,然后推門走了進去。
店內,女老板在收拾新款衣服上架,見有顧客進來忙起身迎客。
“美女,看看喜歡什么,這些都是剛進的外銷貨。”
“哦。”我打量著店內的擺設。
女老板繼續熱情介紹,“有裙子,裙褲,顏色尺碼都很全的。”
我點著頭,“嗯……是很好。我路過這兒,正好看見……”
女老板笑著,“沒事,你放心選。春天了,顏色光鮮的最適合了。”
女老板將一件黃綠色的裙子拿下來遞給我,“你這么漂亮,皮膚又白,這件很適合你!”
我忙擺手,指著外面,“不不,我是剛才看見,看見您門口的招聘……”
女老板有些失望,“哦,我是要招個人呢。原來那個回家結婚了,不來了。我自己進貨又忙家里,實在忙不過來。”
“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您這里一個月能給多少錢?”
“和上個一樣,底薪兩千,外加提成。是你什么人要來啊?如果她愿意,可讓她直接來店里和我見見。”
我不知該說什么,看著自己,再抬頭看店主,“您看我,……我可以嗎?”
女老板愣了,很驚訝,“你?!是你要來?!”
我窘迫地點點頭。
女老板望著我,上下打量著,“哎呀!我真沒想到!瞧瞧,您這么時尚,雅致,像公司經理,應該是買衣服的,哪像賣衣服的啊!”
這時后面傳出男人的聲音,“是誰呀?我看看!”
一個男人從后面冒出頭來,望著我,“哦,我看可以呀。”
女老板看了看男人的臉,看到他兩眼放光,再回頭看看我,我被看得臉紅,經不住,轉過頭去。
女老板瞬時臉色變了,斷然揮手,“不行!我這里可容不下你這樣的,你還是去其他店看看看吧。”
見此,我很尷尬,彎腰點頭,“我……好吧。謝謝!”
說完,我轉身推門出去。
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女人抄起衣服在抽打男人。
繼而傳來女人的聲音,“你是不是沒安好心看上她了啊?!你說!”
站在門口的我皺著眉頭,望望四周的街面,嘆了口氣,邁步向前走去。
透過那張招聘廣告,看得見屋里面的女人在追著男人圍著中間的衣檔跑,邊跑,邊喊,邊打。
十七
已是黃昏,朵拉站在幼兒園門口的柵欄后面,四下望著。
我小跑過去,揮著手喊著,“朵拉,朵拉,媽媽在這兒呢。”
朵拉看見了我,喊著“媽媽,媽媽!”,跑了過來。
朵拉撲進我的懷里。
我差點沒站住,朵拉忙扶住我。
我撫摸著朵拉的頭,輕聲地,“輕點,別撞著你小弟弟哈。”
朵拉有些害怕地點點頭。
我笑著拉起女兒的手,“走,我們回家。”
譚文峰的聲音傳來,“還是我送你們回去吧。”
我回頭看去,譚文峰已走到了眼前,并將朵拉抱起來,“朵拉,想爸爸了吧。”
朵拉看了看我,沒說話。
我叉著腰,指著譚文峰,“你放下朵拉,我們要回家了。”
譚文峰指著我,“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自己都快照顧不過來了,怎么照顧朵拉啊?”
我揮著手,“不用你管!”
我上前要拉朵拉。
譚文峰躲開,“我們可是有言在先的。你有了新的孩子,朵拉就歸我了。”
我看看四周,壓低聲音,“譚文峰,你別在這里鬧。我們以后再說,好不好?”
譚文峰聲音更大了,“我都是光明正大的,誰和你胡鬧啊。朵拉,現在就跟爸爸回家好不好?”
朵拉望著譚文峰,再看看我,忽然哭了起來。
見此,我上前一把把朵拉從譚文峰懷里奪了過來,指著譚文峰,“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和什么人在一起!你再胡鬧,我就告訴你爸媽去!”
譚文峰沒想到我敢這樣,看見其他人駐足圍觀,朝四周喊著,“看什么看,兩口子吵架沒看過啊!”
我也不示弱,指著譚文峰,朝路人說道,“我和他早離了,我們不是兩口子,他來和我搶孩子,大家給我評評理,是誰不對?!”
有老大爺上前對譚文峰說,“哎,這可就是你不對了啊,一個大老爺們怎么能欺負女人呢。”
圍觀的人們附和著,“就是,就是。”
譚文峰氣急敗壞,“老東西,你少管閑事!”
老大爺不服軟,“嘿!怎么著,你個小東西要打我啊!好!你打一下試試!”
譚文峰舉起手,但見人們都圍了上來,便只好放下手,轉身看著我,指著我。
“好,辛果,那你就給我等著!”
說完,譚文峰轉身快步離開!
我朝老大爺和眾人拱手,“謝謝大爺,謝謝大家了,謝謝!”
朵拉抱著我的腿,哭泣著,“媽媽,我們回家吧。”
老大爺看著我嘆氣,“唉,你和孩子快回家吧。”
我彎腰致謝,“唉,謝謝您!”
老大爺揮手,“沒事兒。哼,我一看他就不是個東西,和他早離了好!”
說完老大爺離開,眾人隨之散去。
我吃力地彎腰撫摸著朵拉的胳膊,給她擦干眼淚,“好,我們現在就回家。”
我又吃力地起身,拉著朵拉的小手,慢慢轉身離去。
十八
今天是沈家的節日,要隆重慶賀夏子萌夏總公司開張大吉,買賣興隆!
餐桌子上擺了很多菜,還有烤魚。
旁邊放著白酒紅酒啤酒,以及飲料,有各種顏色,五彩繽紛。
沈父抽動著鼻子從里屋走了出來,“哎喲,什么這么香啊?烤魚!我說美麗啊,這是你做的啊。”
沈母拿著碗筷從廚房出來,“我哪有這手藝啊,都是子萌弄的。”
沈父驚訝無比,“子萌?她什么時候學了這一手啊。”
夏子萌從自己屋里出來,“我哪會做這個啊,是從烤魚店叫的外賣!”
“哦?!!”沈父更驚訝了!
翔寶跑過來伸手要拿魚吃,被沈母用筷子攔住,“洗手去!”
翔寶搖頭拍著桌子不去。
沈母只好用筷子夾了一塊魚遞到翔寶嘴里。
夏子萌笑著,“寶啊,香不香?”
翔寶使勁地點頭。
夏子萌看著兒子,喊著,“慢點吃,小心刺兒!”
沈父看著夏子萌,一臉狐疑地坐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敢問一句,這是哪股香風把您給吹著了?”
夏子萌喜笑顏開,“嗨,不瞞您,爸,我呀是直播代言開始竄紅了。所以要慶賀一下,要年年有余呀!”
沈父還是有些疑惑,“原來這樣啊。怪不得這香氣這么‘竄’呢。”
夏子萌給沈父倒酒,“也多謝您老的支持啊。”
沈父張著嘴,指著自己,“我支持什么了啊。嗨,你紅了,我還要沾光呢。”
“我直播老開心樂隊,給我漲了不少粉絲呢。”夏子萌開心地搖晃著腦袋。
沈父笑了起來,“這倒也是啊。以后啊,你就多來直播吧。”
沈小飛從屋里手拿著一袋話梅出來,邊吃邊說,“萌萌,你也可以來直播我們滑翔比賽啊,年輕人最喜歡,粉絲會蹭蹭往上竄的!”
夏子萌拍著手,“好啊,沒問題!”
沈小飛邊嚼邊說,“嘿,你別說,萌萌代貨的這梅子味道還真錯!”
“那是當然了!也給爸嘗嘗。”夏子萌指使著老公。
沈小飛將袋子遞給沈父。
沈父看了看,擺手,咂嘴,“我不行,我牙怕酸。”
翔寶搶過去,“我要我要!”
翔寶搶過袋子,拿出話梅就吃了起來。
夏子萌趕緊搶了過來,“小孩不能吃這個,這個是專門減肥用的。”
翔寶已經吃了兩顆,拿著袋子不放手。
沈小飛坐下,“吃兩顆沒事。”
沈母笑著過來,“都快坐下吃飯吧。”
沈小飛舉起杯,“來,讓我們一起舉杯,慶賀我們家萌萌越來越紅!紅得發紫!”
大家一起碰杯!
這時,有人在按門鈴。
“誰呀?怎么挑這時候來啊?”沈小飛很不高興。
“哦,你們先吃。應該是我客戶來拿產品的。”夏子萌忙起身去開門。
沈小飛對沈父,“我說吧,別老瞧不起我們年輕人,我們也會賺錢,比你們賺得既輕松,還又快呢。對著手機唱個歌跳個舞就把錢賺了!”
沈父喝了杯酒,點著頭,“好好,以后我要向你們學習。”
門鈴一直在響。
“來了來了!”夏子萌扎煞著兩手,跑到門口,開門。
打開門,夏子萌愣住了,“你們是……”
門口站著派出所的趙警官和另外一個警察。
趙警官問,“你就是夏子萌吧。”
夏子萌點頭,“是我,我是夏子萌。怎么了?”
趙警官拿著一份材料,“是這樣,有人把你給告了。你現在跟我們去趟所里,說明一下情況吧。”
夏子萌驚訝萬分,“啊,告我?我犯什么法了啊!”
沈小飛快步走了過來,“誰呀,萌萌,快讓人進來啊。喲,這不是趙警官嗎?您怎么大駕光臨了啊,快進屋,有話里邊說。”
沈父和沈母聞聽都一愣,對望了一眼,趕忙起身過去。
沈母看著警察,“這是怎么了?”
沈父微笑著,點頭,“是小趙啊,有話進來說吧。”
趙警官擺手,“不了,是這樣。有人告夏子萌銷售假冒偽劣產品,我們來核實一下,請她去說明一下情況。”
沈父張口結舌,“該不是……”
沈小飛忽然捂著肚子,“哎喲,我肚子好疼呀,對不起,我忍不了了,我要去廁所。”
沈小飛捂著肚子趕緊跑去廁所。
另一警官一笑,“他也吃那種話梅了吧。”
夏子萌點頭,又忙擺手,“不是,不是,他是剛才吃魚吃的!”
“啊?!”沈母驚叫起來。
沈母忽然想起什么,轉身跑回餐桌,一把拽過翔寶,捋著翔寶的喉嚨,“翔寶,快吐,把剛才吃的梅子和魚都給吐出來!”
門口,趙警官還在解釋,“夏子萌,有人告你網上銷售的梅子摻了瀉藥,好多人吃了腹瀉不止,有些都住院了。”
沈父看一眼夏子萌,緊皺眉頭,嘆氣,“唉,貪小便宜倒大霉啊。這下可是真網紅了!”
夏子萌撅著嘴扭著腰,看著沈父,“爸,你別說了!我……趙警官,我,我不會進監獄吧。”
趙警官歪著頭思考,“我現在也說不好,要看情況發展。你還是先跟我去講清楚再說吧。”
沈小飛在廁所里喊,“趙警官,你就幫幫忙吧……哎喲喂,我這肚子……”
沈父看著夏子萌,“子萌,我陪你去吧。”
另一警察對沈父,“你們家還有誰參與這事了?一起去。”
沈父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們今天都是吃魚才知道的,真的!”
夏子萌低著頭,認罪似地,“趙警官,這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和我家里人無關。走,我和你們去。”
趙警官點頭,“好吧。”
警察一個走在前面,夏子萌跟在后面,另一個警察跟在夏子萌后面,一前一后夾著夏子萌,一起下了樓。
沈父趕緊回去拿起衣服,邊跑邊穿,跟了上去。
沈小飛拍打著廁所的門,“子萌,別怕,我一會就過來啊!”
沈父回頭喊著,“你倒是快點啊!就知道貪嘴!哼!”
一會兒就到了派出所問詢室,趙警官和另一位警察坐在桌子后面,夏子萌和沈父坐在桌子前面聽候問詢。
另一位警察看著夏子萌,“你老老實實把情況一五一十說清楚就行。”
夏子萌低著頭,不敢看,眨著眼,“我說的都是實話呀。我也不知道那是假冒偽劣產品啊,我是無辜的呀!”
趙警官笑著,“這個你放心,我們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雖然不是制假,但你是幫他們售假,是不當得利,并且還有逃稅嫌疑。你明白嗎?!行了,你要把你的上家下家,所有情況都統統告訴我們。”
警察把一個本子和筆遞給夏子萌,“寫吧。”
夏子萌接住本和筆,不住地雞啄米似地點頭。
她定定神,拿起筆,剛寫了幾個字,猛然忍不住哭了起來,趴在桌子上雙肩直抖。
十九
吃過晚飯,我和我媽在看電視。
尚左在給朵拉講繪本故事。尚左有些犯困,眼睛直迷糊。
朵拉看著尚左,“小爸爸,小兔跑到哪里了?魔法師會不會藏起來呀?”
尚左使勁搖搖頭,“對不起,我剛才沒有看清楚。”
我起身走過去,“朵拉,小爸爸上了一天班,有些累了。你快去洗洗腳,也早睡吧。”
尚左擦著眼睛,笑笑,“沒事。我馬上就好了。哎,剛才講到魔法師藏起來了,是吧。”
朵拉看著我和尚左,“小爸爸,今天就講到這兒吧。我要去洗腳刷牙了。”
朵拉說著,起身跑開,跑向衛生間。
尚左揉著眼睛,伸個懶腰,望著我,“嗨,還真有點累了。”
我拍拍他肩膀,“你也快去洗洗吧。”
這時,尚左的電話響了。
我看著尚左,“誰呀,這么晚還打電話?”
尚左看了一下手機,“是小飛。”
我皺了一下眉頭,“別接了。他能有什么事,說不定又無聊了,找你去喝酒呢。”
尚左有些猶豫,“嗯。那好吧。”
尚左把沈小飛電話關了,然后把手機放到一邊,起身走向衛生間。
“朵拉,等我一下哈,我來給你倒水,別燙著。”
這時尚左的電話又響了,因為放在桌子上,還震動不停。
我走過去看了一下,顯示還是沈小飛的電話。
我拿起手機,看著信號一直在閃,禁不住按下接聽鍵,湊到話筒前就說,“沈小飛,你要干什么,都這么晚了,還要出去呀你,啊?!”
沈小飛的聲音,聲嘶力竭地,“姐呀,不好了,夏子萌被警察帶走了!”
“什么?你說什么?!”我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