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tion1:當壓抑終于爆發
嘉爾是我班上的“風云人物”,坐在第一排,成績名列前茅,籃球也打得一流,是學校校隊的主力后衛,連老師都常常拿他來做榜樣。
而我呢?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身影總是被陽光遮住。說實話,我跟他幾乎沒說過話,我們的世界完全不同。
他是球場上的焦點,我是舞臺下的練習生。
嘉爾有個特別鮮明的性格特點——他看不起舞蹈,尤其是男生跳舞。
他說:“男生不是應該打籃球踢足球?整天跳來跳去的,看了都娘。”
這句話,我不是第一次聽。可偏偏,那天他說得特別大聲,全班都聽見了。
“有些人啊,還穿緊身衣、亮閃閃的鞋子,跳什么舞?以為自己在選美啊?”他邊說邊朝我瞄了一眼,嘴角帶著諷刺的笑。
我當時坐在位置上,拳頭捏得緊緊的,卻一句話都沒說。心里像壓著一塊大石頭,又沉又悶。
但就在我低頭時,腦海里突然閃過了瑩瑩的笑容。
那個在搬家前一天,把徽章放進我手里的她。
“不管什么時候,我都會關注你的每一場比賽,好好加油,一定要連我的份一起努力。”
那句話,就像一道光,劃破我腦中的沉默。
我站了起來。
“你嘴巴干凈點!”我第一次在全班面前開口,而且是喊出來的。
全班瞬間靜了,連老師都愣住。
“你不懂舞蹈,就別亂講。你打籃球是你的選擇,我跳舞也是我的人生。你可以不喜歡,但沒資格嘲笑。”
空氣像是凝固了,大家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嘉爾臉色一下變了,想反駁,但好像也沒想到我會突然這么反擊,嘴張了張,什么都沒說出口。
我胸口還在劇烈起伏,掌心全是汗,但那一刻,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釋放。
那一瞬間,我不再是那個會低頭沉默的我了。
Section2:新的名字,新的朋友
那場突如其來的“課堂沖突”,像是我心里的某個結,終于被松開了。雖然老師后來在辦公室里訓了我們倆一頓,還讓我們互相道歉,但我知道——我不再是以前那個什么都忍氣吞聲的林昱倫了。
而生活的節奏,似乎也因為這件事悄悄改變了。
大約在第二學期剛開學的時候,舞蹈室迎來了兩個新面孔。
他們叫大偉和杰尼絲,來自另一家舞蹈學校,據說已經學了三年左右。因為那邊的老師風格太死板,練舞毫無感情,所以他們決定轉到我們這里。
一開始我有點拘謹,畢竟他們比我大了兩歲,看起來也挺專業的。
大偉個子高高的,笑起來有點痞痞的樣子,說話總是帶點口音,很好笑。杰尼絲就比較安靜,跳舞的時候眼神很專注,動作很有爆發力。
而最先跟他們混熟的,不是我,而是我哥,衛軒。
我哥天生比較外向,加上他本來就跳得比我好,很快就和大偉一拍即合。
“哥,你也太快混熟了吧?”我有點驚訝地問。
“這叫社交能力懂不懂?”他笑著拍了我一下,“你也別怕,多跟他們練練,他們其實很隨和。”
慢慢地,我也開始和他們一起訓練。大偉很喜歡挑戰新動作,每次練習都興致勃勃;杰尼絲雖然話不多,但只要我有問題,她都會耐心地教我。
“你rumba那步腳有點慢,想象你在踩水,慢中帶柔。”她會這么形容動作,很有畫面感。
我們三個成了新的搭檔組合,練舞、吃飯、比賽、發呆……逐漸地,舞蹈室不只是一個練習的地方了,它變成了一個“據點”,一個屬于我們的小天地。
老師看到我們的默契越來越強,終于在一年后的某天宣布——
“接下來有一場大比賽,我想安排你們三個組合一起參加。”
我和哥哥互看一眼,然后同時笑了。
“是時候,再次證明自己了。”
Section3:三組人的特訓時光
比賽臨近,我們三組人開始進入緊張的特訓期。比賽定在三周后,這意味著接下來的每一個周末、每一節舞蹈課、甚至放學后的時間,都要被訓練塞滿。
“我們一起跳chacha、rumba和jive,三支都要準備到最好。”老師宣布時的眼神堅定得像是在說一場戰爭。
我們也確實開始像士兵一樣生活。
大偉和杰尼絲是一對默契十足的搭檔,他們總是能在練習中爆發出驚人的能量。每次練習chacha的時候,兩人配合得像是早已在舞臺上無數次排練過似的。
哥哥衛軒和詩涵也是一對“老搭檔”,動作穩扎穩打,尤其是rumba的時候,詩涵柔和的線條和我哥的堅定步伐完美融合,總是能吸引全場的目光。
而我和小潔……也在慢慢磨合。
小潔雖然比我大四歲,但一直很照顧我。她不是最天賦型的舞者,但絕對是最努力的那種。
“昱倫,我們再跳一次jive的節奏好嗎?我覺得我剛剛那個回旋轉太僵硬了。”她總會這樣說,然后主動開音樂,重新來。
我們互相鼓勵,互相調整,越來越像真正的戰友。
晚上練完舞后,我們常常一起坐在練習室外的長椅上,汗水濕透了衣服,但臉上卻掛著笑。
“你覺得我們能進決賽嗎?”小潔問我。
我想了想,點頭:“我覺得我們一定可以。”
而在某一晚的訓練后,我無意間聽到老師在和另一位助教說話。
“這一屆的選手水平很強,但我相信我的學生。”
那一刻,我的心突然熱了起來。
我們真的被信任了,被看見了。
這三組人的特訓不只是體力的消耗,更是一種情感的交織。
我們一起笑過、也吵過。有一次我哥和大偉在練舞時意見不合,差點摔了椅子,最后被老師狠狠訓了一頓。但過幾天,他們又像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一起吃面。
“這是比賽前的磨合啦,”小潔笑著說,“越吵感情越深。”
我也相信是這樣。
三周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我們三組人用盡全力去拼搏,去突破,去完成每一個轉身、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停頓的細節。
因為我們都知道——這一次,不只是跳舞那么簡單,而是一次,寫下青春印記的機會。
Section4:燃燒的一星期
就在我們以為一切都已準備好,只差等待比賽到來時,老師卻在一個星期前,突然宣布了一項“震撼教育”。
“你們三組人,不只是跳三支舞了。”老師拿著比賽通知單,語氣比平時還要嚴肅。
我們頓時愣在原地。
“什么?”哥哥衛軒第一個出聲。
老師緩緩點頭,“今年比賽臨時加了項目,我已經幫你們報上了——六支舞。Samba、ChaCha、Rumba、Jive、Waltz、Quickstep。四支拉丁舞,兩支摩登舞。”
空氣仿佛靜止了一秒。
我完全無法反應。Samba?Quickstep?這些舞我都只是看過、學過基礎動作,從來沒有正式練習過,更別說比賽。
“老師,你確定……我們真的可以嗎?”我聲音發干地問。
老師看著我們,每個人的眼神都不太一樣——驚訝、焦慮、還有些微的懷疑。
“我相信你們可以。”老師只是這樣說。
但要在一個星期內準備好六支舞?我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我們的訓練時間也因此翻倍了。從放學后一直練到十點、十一點,甚至有幾晚,我們練到凌晨十二點,回到家根本顧不上洗澡就倒頭睡去。
累、真的很累。
我記得第三天晚上,小潔在練Rumba轉身時一個失誤,直接摔在地上,眼淚就那樣啪嗒啪嗒流出來。
“我真的跳不動了……”她低聲說。
我想過去扶她,結果我腿一軟,自己也差點倒下。
另一邊,大偉和杰尼絲練Samba的節奏練到腳都磨破皮,但兩人只是互看一眼,又重新站起來。
“我們不能放棄。”哥哥那天第一次發那么大的火,“我們都走到這一步了,不要浪費老師的信任。”
我們三個男生就這樣坐在舞蹈室的角落里,彼此之間沒有一句話,直到杰尼絲從包包拿出三罐能量飲料,一人一罐,打開來碰了一下。
“干杯,為了瘋狂的一星期。”
那之后的訓練變得比以前更有意義。
我們彼此扶持、彼此提醒、彼此鼓勵。
動作不順?再跳一次。
節奏亂了?音樂放慢重來。
眼神沒對上?重新來過。
就這樣,我們用盡了全部的力氣與青春的耐力,在短短的一星期里,把六支舞練得不說完美,但至少——能站上舞臺,能跳出自己的風格。
比賽那天,我們都帶著嚴重的黑眼圈,但眼睛里卻閃著光。
比賽開始,預賽一輪接著一輪,我們三組人像拼命的戰士一樣,一支支舞跳下來,不是體力快耗盡,而是連腦子都開始發麻,但老師那句“你們可以”,總在耳邊回響。
我們真的做到了。
我們三組人,全部成功從預賽脫穎而出,進入決賽!
那一刻,我們沖到后臺抱成一團,眼淚根本止不住地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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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成績:
我:一亞、一季、一個第四、兩個第五、一個第六。
哥哥(衛軒):一冠、一亞、一季、一個第四、兩個第五。
大偉:兩冠、一亞、一季、兩個第四。
雖然我沒有拿到冠軍,但當主持人宣布我得到了Samba的亞軍時,我只感覺整個人像在發光。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站上亞軍的領獎臺。
所有汗水、淚水與不安,在那一刻,都變得有意義。
Section5:在掌聲之后
比賽結束的那天晚上,我們幾乎是拖著身子離開比賽現場的。腳底仿佛踩在云上,整個人空空的,但又很充實。
坐在回程的車上,我靠在窗邊,回想著舞臺上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轉身。心跳還沒平靜,腦海里卻已經開始回放比賽的畫面。
“你們真的很棒。”坐在前座的媽媽轉過身,輕聲說。
爸爸點頭,“不管成績是什么,老爸都以你為榮。”
那一刻我想哭。
不是因為累,不是因為成績——而是因為,舞蹈不再只是為了贏,而是為了成為更強的自己。
回到家,我們三對跳舞的孩子圍坐在客廳里,桌上放著我們這次拿回來的所有獎項與證書。
“你們有沒有發現,”哥哥突然笑著說,“我們三個,其實已經變成這個舞蹈室最強的三組了?”
大家笑了,但笑里都有一份難以言說的感動。
那是奮斗過后的默契,那是跌倒過也不放棄的戰友之情。
那一夜,我們沒有再說太多話,只是靜靜地坐著,看著那些獎狀和獎牌在燈光下泛著金色的光芒。那不是我們一個人得來的,而是我們所有人咬牙堅持、互相鼓勵、一次次跌倒又站起來換來的。
我知道,這只是開始。
真正的旅程,才剛剛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