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元岄就被細微的敲門聲吵醒,她渾渾噩噩的打開門,便沖進來一個女子。
她的穿著打扮跟宮里的宮女并不一樣,一身的官家姑娘的錦衣打扮,卻不同于東昇的服飾。
“姐姐,你怎么還不回使團,若是被父親發現,定要重罰你。”
一聲姐姐,讓元岄仔細斟酌了一番。
這女子長相跟自己有五六分相像,命格有一處親情脈相連,不過很是淺淡。
想來這就是原主的異母同父的妹妹,元怡兒。
她來這里做什么?
“可是使團里發生了什么事情?”
元怡兒本來見她表情不對,還有些狐疑,聽到這里后才放下了心里的一絲警惕,“是父親差人問了好幾次你的病好沒好,能不能在三月后見人。畢竟三月后是東昇國宴,亦是你跟東昇皇帝成親的日子。”
“哦。”
哦?元怡兒差點沒忍住翻白眼,但還是耐著性子提醒道,“姐姐,我知你不想嫁給東昇那丑陋殘暴的皇帝,既如此,還是盡快完成太子哥哥的事情才好。”
似乎怕元岄不清楚她的意思,又故意提及,“太子哥哥就是因為念及你與他從小認識,所以讓你前來和親,還不是看在姐姐的性子穩妥。有時候怡兒真是羨慕姐姐,能得太子哥哥重視,不像怡兒,只會是讓太子哥哥保護的累贅。”
元岄眼角瞇起,看著面前裝著一臉好心的女人,“太子哥哥?我記得你母親跟皇后可不是手帕交。哥哥二字也是你叫的?”
“這?你我姐妹二人,妹妹一直都是跟著姐姐后面叫的。”元怡兒沒想到她突然會在乎這件事。
以前自己叫太子哥哥,她只會生悶氣,也不敢多說什么,可今日竟然當面落自己的面子。
可偏偏她說的話,讓元怡兒一時之間無法回答。
只能眼含淚花,一臉無辜,“姐姐若是在意,妹妹…以后不這么叫太子哥…殿下了。”
“呵。行啊。”元岄嘴角帶著笑容,神情如常的看著她。
“你…”元怡兒再次被噎了回去。
不過很快轉回了思緒,“姐姐,我現在來是給你帶個話,太子…殿下說,今日東昇皇帝會推遲下朝時間,所以這就是你的機會。”
元岄淡淡點頭。
看到她依舊一副不問不熱的態度,元怡兒恨不得扇她幾巴掌,但表面還是擠出笑容,“我來這里一次也不容易,只盼望姐姐能早日完成任務,跟我與父親團圓。”
“呵。”元岄冷笑出聲。
“是嗎?”
她突然反問一句,讓元怡兒有些不解。
直到聽見她后面的話,“既然你羨慕我,那么你來幫太子完成任務,我去做父親身邊的好女兒怎么樣?”
她說著就已經握住了元怡兒的胳膊。
“姐姐!你胡說什么?和親人選豈能說換就換。”元怡兒吃驚,掙扎的想要抽出手,卻發現今日的元岄力氣大的很,“太子殿下只信任你,我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罷了。”
“和親本是公主,不也換成了我?你手無縛雞,難道我就是武功高強到可以殺了皇帝的人嗎?”元岄將她的手狠狠甩開。
元怡兒直接被扔在地上。
她滿眼不敢相信,“難道姐姐的意思是…違抗太子殿下的命令?”
這一番話落下,元岄很明顯的感知到外面有一個黑影迅速離開。
不禁眉頭微皺,李景的人還是蕭呈奕的人?
是誰的人,都對自己不利。
她定要好好規劃,必須奪得李景的信任才是。
“這是你說的,可不是我。”元岄拍了拍手心里,莫須有的灰塵,帶著嫌棄的說道,“滾,給別人發現了,就算是你那位好父親,也救不了你。”
元怡兒本想發作,但畢竟離暴君的勤政殿太近,自己本就是以出來散散心的理由,才有機會甩掉宮人,來到這里,所以不能久留。
只能悻悻離開,“你最好記住太子殿下的囑咐,否則你連南回不去。”
元岄覺得可笑,為什么要回去,原書里的父親—南璃國外姓王爺勤王,本就沒有養育原主,南璃沒有自己的家。
想必今日元怡兒來此,除了是受命太子,也是聽從自己那位父親的指使,來催促她快點去暴君面前送命。
不過剛才元怡兒的話,該是有用的。
“李景會推遲下朝,那么確實是個好機會。”
元岄立即出門,輾轉來到了勤政殿內。
她昨夜已經被李景升為內侍宮女,所以進來十分容易,并沒有人阻攔。
勤政殿里面,空無一人,案桌上擺放著一疊疊奏折,旁邊的香爐里染著龍延香,只是香味聞著很是刺鼻。
元岄走到案桌前,只看了一眼,便瞧見了攤開的布防圖。
頓時眼眸微亮,可這一切似乎太順利了。
她伸手撫了撫布防圖,羊皮紙的紋路,撫在手掌里,想起自己必須要完成的主線,若是現在偷走,一定能順利完成。
可就在這個時候,殿外角落里,有一側衣角露在外面。
元岄頓時臉色一沉,這狗皇帝,竟然還想試探自己。
這種情況,自己拿不拿都會讓李景的好感度下降。
好不容易升到10%,她花了時間精力得到的東西,一點都不會放過。
想到這里,元岄環顧四周,看到香爐底座下,隱隱有些黑霧隨著香氣一起飄散在殿內。
她便有了辦法。
先是拿幾張紙蓋在布防圖上,隨即在上面寫寫畫畫,旁若無人。
殊不知她這一系列操作,都被在殿外的李景看在眼里。
旁邊的梁公公壓低聲音,“皇上,月姑娘進去后,就一直在案桌前徘徊。”
自昨晚皇上回來,便吩咐他和菱笠,日后喚里面那位月姑娘。
這讓梁公公驚訝了一番,一個剛入宮的小宮女,竟然得了皇上的另眼相看。
要知道在皇上登基五年里,這還是第一個。
所以梁公公更加用心的記下了她的一舉一動。
李景默不作聲,只是暗沉的眉眼,還有周身愈來愈冷的氣息,讓人清楚感知到,他只是的情緒有多么不好。
特別是看到元岄真的在案桌上抄寫布防圖。
他背在身后的手,緊緊攥住。
——果然,你的選擇依舊是蕭呈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