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赤環(huán)山噴吐著硫磺氣息,蘇中軾胯下的赤晶駝踏碎集市界碑時,驚起一片沙塵。這頭稀有通體赤紅的異獸鼻孔噴著火星,鎏金鞍具在烈日下折射出刺目鋒芒。少年翻身落地,玄鐵護腕撞得腰間火云佩叮當作響,淬體三重的威壓震得鄰近藥攤的赤土砂簌簌滾落。
“蘇少爺安好!“
賣巖鹽的陳老伯慌忙收攤,腌菜壇子撞在玄武巖柱上裂開道縫,酸汁混著赤土砂凝成暗紅斑塊。整個集市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死水,藥販們收攏貨品的窸窣聲里裹著壓抑的驚呼。
楊鐵山枯瘦的手指驟然攥緊火蜥皮攤布。他認得那匹赤晶駝——以前蘇家三少劫市時,這畜生曾將王瘸子的藥筐踏成碎片。老藥農(nóng)佝僂著背擠出笑臉,布滿凍瘡的手掌捧起株焰心草。
“新采的止血靈藥,蘇少爺...“
“赤血龍紋參!“
玄鐵靴尖碾碎風干的硫磺根,琥珀色汁液濺上楊鐵山補丁加補丁的褲腳。蘇中軾的鎏金腰帶幾乎戳到老人鼻尖,淬體境修士特有的灼熱吐息噴在他臉上。
“別他媽裝傻!趕快給老子拿出來!“
楊鐵山踉蹌后退,后腰撞上自家藥攤的玄武巖臺。他瞥見攤角暗格里玲兒藏的半截赤血參須,那是昨日女兒塞給他防身用的。參須遇光泛起金紋的剎那,老藥農(nóng)猛然掀起攤布——數(shù)十株火絨草混著赤土砂揚成屏障。
“找死!“蘇中軾的護體罡氣震散草屑,右手如鷹爪扣住老人咽喉。淬體三重的指力在楊鐵山頸側(cè)留下五道深痕,但并未太用力。硫磺粉塵嗆得楊鐵山雙目赤紅
“那日沙匪搶...“
“砰!“
玄鐵護腕砸在巖臺上的悶響驚飛禿鷲。楊鐵山被摜倒在地時,后腦勺磕在赤土砂凝成的地磚上,血腥味混著硫磺沖進口鼻。他模糊的視野里,少年錦袍下擺繡著的火云紋仿佛在燃燒。
“參...真被搶了...“
楊鐵山蜷縮著咳嗽,指縫間漏出的血沫子帶著冰晶——那是今晨為試藥吞下的寒潭水反噬。他故意讓袖口滑落半截焦黑參須,參須遇血后金紋淡若游絲。
“您看...這就是沙匪扔下的殘渣...“
蘇中軾的瞳孔驟然收縮,眼前這截殘須雖形似,內(nèi)里流轉(zhuǎn)的靈氣卻稀薄如霧。少年靴尖勾起參須甩向半空,淬體罡火自掌心騰起,火焰舔舐過的參體突然炸開青煙。
“硫磺染的假貨!“
他暴怒的嘶吼震碎三個陶罐,賣陶器的孫大娘縮在攤位下瑟瑟發(fā)抖。淬體三重的全力一腳即將踹向老人心口時,陳老漢的腌菜壇突然炸裂——竟是楊鐵山暗中彈入的火絨草籽觸發(fā)了殘留的酸液。
“捆了!“
蘇中軾抹去濺到臉上的酸汁,鐵鏈如毒蛇纏住楊鐵山脖頸。兩個淬體三重的護衛(wèi)按住老人肩胛,透骨釘穿透他手掌時,暗格里的赤血參須被震落在地。
“讓你女兒帶著真參來贖人!“
少年碾碎參須,靴底殘留的金紋在赤土砂上烙出焦痕。他余光瞥見楊鐵山袖口滑落的冰晶碎屑——那是寒潭水凝成的“冰魄砂“,唯有常接觸赤血參者才會沾染。
“作孽啊...”
看著楊鐵山被倒吊在駝背上的身影漸行漸遠,陳老伯連忙收拾攤位,趕去楊家給小丫頭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