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通宵工作尋找靈感,白天就會醒的特別晚。
醒來時,已是下午4點多鐘,我穿著淺灰色真絲長睡裙,從樓上漫步走下臺階。
不了解我的人,看我這一身打扮,都會受到不小的驚嚇,以為我是女人。
這在當時的大眾眼中,確實太過另類。
沒錯,我喜歡女裝,喜歡黑色蕾絲,喜歡赤著上身,喜歡涂著紅唇,留長發。
外界尊稱我為,雌雄同體的林楸樹,我認為這是對我的贊譽和褒獎。
我聞到了空中飄來咖喱的味道。
當我走到一樓客廳,朝廚房走去,是美香正在做咖喱。
“咖喱牛肉哦,美香之手秘制的。”
廚房。
她見我睡醒下來,立刻朝我瞇起眼睛,扭頭對我微笑,右手持木勺,一邊在鍋里攪動著黃綠色濃郁的咖喱湯汁。
這個場景,竟讓我想起年幼的時侯,我和媽媽,爸爸一家其樂融融生活的畫面。
那時我7歲,母親沒有工作,專注照顧我的生活和學習,一家的收入來源全依賴父親。
就是在那個時候,父親不顧母親的埋怨,花下一筆大價錢,為我買下了人生中第一架鋼琴,那是我的生日禮物。
我視若珍寶。
他說我身體柔弱,但十指修長,非常適合學鋼琴。
他說,音樂使人有力量。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我的父親愛好音樂,他會吹口琴,任何復雜的曲子但凡讓他聽上兩到三遍,就能立馬用口琴吹出來。
在當時的我并不理解,覺得父親就是這么神奇。
我還記得,小時候家里有一臺,稱的上是大件家電的收音機,只要他在家,里面就常常播放著各種音樂。
或許就是從那時候起,音樂逐漸浸入了我的血液。
我愛吃咖喱的習慣,是因為母親,她最擅長做咖喱。
我曾經和美香提到過我的童年,她總是用溫暖的眼神看著我,似乎是要在從我的眼睛里去搜尋我那些被隱藏起來的記憶。
之后,她就經常為我做咖喱吃。
“好了哦,準備吧。”
美香攪動咖喱的木勺停了下來,咧嘴笑著,扭頭對我說。
不知道是為什么,這一次被眼前的她,突然刺痛了一下。
我感到傷心,失落,站在廚房門口的我,隨即轉過身,雙手扎起長發,直奔向浴室。
洗過澡后,我的心情并沒有什么轉變,胸口里有股說不出的於堵,堵在氣管的部位,我感到窒息。
我和她面對面坐在白色的大理石餐桌旁,她為我盛好了一盤擺在面前,還冒著熱氣。
“咖喱,不辣的。”她貼心的對我說。
我低頭拿著勺子,在白色歐式大瓷盤子里漫不經心,翻動著淹沒在咖喱中的牛肉。
“你先嘗一口,要回答我哦,不辣吧?”她臉上表現出一點緊張,或許是因為我沒有回應她。
我依舊攪動著咖喱。
用勺子舀起一小塊看上去十分多汁得牛肉,連同黃綠色得咖喱湯汁,放入口中。
“奇怪,真的不辣,為什么呢?”
我突然驚喜。
這個口感表現的十分溫潤,把咖喱的辛辣幾乎完全遮蓋住了,口中彌散的只有沁人的香氣。
“是椰汁。”
她瞬間瞪大雙眼,眼里泛起了星星,明媚的回答。
“好神奇,竟然是椰汁。”我盯著盤里的食物,攪動著咖喱,自言自語。
幾秒鐘后,我停下動作,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起身離開餐桌。
“飽了,我去音樂室,晚上不回來。”
我開始向樓上走去,留給她一個不知所以的背影。
“這就飽了嗎?不要吃辣,對你的胃不好,所以才放了椰汁.....”
上了樓,我砰的一聲,關上房門,任憑樓下的美香還在猶豫納悶,我為什么會有如此奇怪的反應。
我反感她試圖用童年的溫馨來喚醒我的內心深處的陰霾。
我刻意避開她那些做作的關懷,也許她不懂,這對我來說,是一種邊界的侵犯。
在臥室,我快速打理好這頭蓬松的長卷發,在梳妝臺擺滿了各種品牌的口紅中,挑了一只迪奧999,對著鏡子在嘴唇上涂了一層又一層。
轉身去衣帽間,挑了一身朋克風格的黑色皮衣,下面搭配了一條磨舊的黑色緊身牛仔褲。
我的商務車,已在別墅門口等候。
簡單的妝造收拾好后,我下樓,美香在收拾廚房。
聽到我的腳步聲,她停下手里的活,“要出去了嗎?晚上回來吧?”她臉上表情很不自然的問。
“不回。”我頭也沒抬,徑直走向大門。
一路上我魂不守舍,到了音樂室里,也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晚上一起喝酒吧。”進了工作室,我就開口,對其他樂隊成員說。
“什么?沒聽錯吧林老板....好,一起,好久沒聚了。”
大家各自敲擊著不同的樂器,發出激烈的聲音,表示同意。
同時也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揣測著我的心思,我很少主動提出和大家一起喝酒。
我更喜歡獨來獨往,即使是關系很好的朋友也不例外。
球藻酒吧。
凌晨1點左右,X5樂隊在平常人都已經沉入夢境的時刻,我們一個個化著濃妝,穿著夸張的服飾,在黑暗中搖擺著走來。
玩搖滾樂的,還是領先的視覺搖滾,這套裝扮可以說是,再正常不過了。
幾個人勾肩搭背的進了酒吧。
在固定的位置,我們高舉著酒杯互相碰杯,刺激神經的液體不停的往肚子里灌。
“林老板?今天...沒帶個姑娘啊?上次的消費,可不打折哦。”
今晚的客人不多,酒吧女老板在前臺忙完了手里的事情,夾著香煙走過來,拍了拍其中一個成員的肩膀,仰起臉,朝我們幾個中間,吐了一個大大的煙圈,看看我打趣道。
“你這有嗎?”
酒精使我渾身放松,思緒松弛到想什么就說什么,毫不顧忌。
我鄙夷的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問道。
昏暗的光線下,斜對角的角落里有一桌外國姑娘,酒吧老板朝那個方向指了指,向我瞟了一眼,便走了過去。
只見老板和她們簡單的交流了幾句,不一會兒,其中一個身材瘦高的金發美女,隨她跟了過來,非常老練的一屁股坐在我身邊,其他樂隊成員見這架勢,立刻騰出了地方。
沒錯,那四個樂隊成員,商量好了似的一齊轉身向另一張桌子走去。
“叫什么?”盡管她已經緊貼著我,我沒用正眼看她,眼角撇去一抹余光,問這個外國妞。
“安娜。”她眨著眼睛說。
我聽出了口音,再看看這長相,是個俄羅斯人,我來了興致。
“能喝幾個?”我帶著挑逗的口吻。
“很多個。”
她的中文很老練,像是在說自己的第二故鄉語言,交流起來沒有任何語言障礙。
果然是戰斗民族的女人,這下,更激起了我的征服欲。
“可我不能喝。”我壞壞一笑,放下手中的酒杯。
我轉身扭頭,朝身后的樂隊成員擺了擺手。
走過來兩個,圍在安娜的身邊。
安娜一臉迷茫的看著我,撇了撇嘴,不情愿的拿起酒杯和他們碰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