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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美人為蠱

第十八章信物,蠱

一方絲巾送到了沈凝霜面前,上面還沾著斑斑血跡,這正是她遺落在邢正民身邊的手帕。

她當然知道這是趙逢生送來的,或許是為了警告她的一舉一動皆在掌握之中,又或許是為了避免她陷入不必要的麻煩。

剛生出這個想法,沈凝霜便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想法著實可笑,哪有善心的蛇。

她將手帕放于燭火之上,待點燃后放入盆中,看著它化為灰燼。

星夜黯淡,遠處的天空染成了墨色,九天之上仿佛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湖州城中的短短五日,卻仿佛過去了很久。

湖州官場風云詭譎,大小官吏沆瀣一氣,軍官勾結,魚肉百姓,儼然成了土皇帝。

但凡有二心者,便會命喪屠刀之下。

驛館失火在前,誰又能保證下一個不是自己。

漫漫長夜,無人得以安眠。

她挑了挑燈芯,舉著油燈行至窗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正如這世道。

多想無益,她正準備關窗,卻瞥見了醉仙樓外人影閃動。

沈凝霜心中生出不祥之兆,碎云山的危機已經給了她教訓,趙逢生根本不可信。

沒有絲毫猶豫,她披上黑袍,叫醒上官璇,帶著還迷迷糊糊的上官璇繞到醉仙樓后院的偏門,這里通往人跡稀少的稀水巷。

本來居住在這里的多是窮苦百姓,旱災以后已是十室九空,活下來的人也被驅逐出了湖州,如今成了鬼巷。

沈凝霜推門而出,沒想到早有一輛馬車在此等候,車夫一襲黑衣,頭戴斗笠遮住面容,可是身旁的寶劍卻說明了眼前之人非同一般。

“上車吧。”

冷漠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沈凝霜神情一變,這道聲音恐怕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正是趙逢生的聲音。

她實在是摸不透趙逢生的心思,只能硬著頭皮上了馬車,上官璇則是坐在了車夫旁,臨走匆忙只穿了件單衣,此時已覺冰寒刺骨,但是看了看車夫生人勿近的模樣,她只能緊抱住自己。

沈凝霜掀開簾子就看到了趙逢生,他身著紫衣,貴不可言。

眉目如劍,鋒芒畢露。

眼神深邃似汪洋,鼻梁挺拔如高峰。

雙唇如薄刀,冷冽森寒。

言語似箭,洞穿人心。

“倒也警覺,若是再晚些,本侯就只能給你收尸了。”

他話音剛落,馬車便動了起來。

沈凝霜不知馬車去往何處,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明顯沒有選擇的權利。

“我的行蹤可是侯爺泄露?”

沈凝霜忽然開口問道,目光灼灼地望向趙逢生。

“不錯,正是本侯。”

趙逢生回答的十分坦然。

沈凝霜秀拳微握,趙逢生的反復無常已經兩次將她置于死亡的邊緣,她抑制住心中的怒火,開口問道:“侯爺若是信不過小女,大可一刀將我殺掉,何必反反復復將我置于生死線上拉扯?”

她的話語中已經沒有了恭敬,只有冰冷。

趙逢生望著眼前怒羞成怒的女子,摘下她的古銅色面具,青絲披散,眼神兇狠,活像一頭發怒的小獅子。

他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靠近沈凝霜,二人之間不過一拳之隔,趙逢生甚至可以嗅到沈凝霜身上的少女幽香。

“本侯告訴過你,你若是可以在這修羅場中活下來,那自然可以成為本侯手中的蠱毒,若是不幸身死,只能說明你命當如此,奉勸你一句,莫要輕信人言,白白丟了小命。”

趙逢生的聲音醇厚而有磁性,威嚴不失貴氣,為其傾心者不在少數,可沈凝霜偏偏聽起來如惡魔低語,令人不寒而栗。

可是她不愿意處處受制于人,如果只是任人擺布的棋子,那終有一日會成為棄子。

她要做的是趙逢生可以性命相托的謀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生死與共。

“侯爺何意?”

趙逢生冷笑一聲,“袁青山可不是什么好東西,你一定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沈凝霜神情一怔,她難以置信地望向趙逢生,心底生起一陣惡寒。

她與袁青山談話之時再無其他人,趙逢生又是如何知道二人談話內容?

難道袁青山也是趙逢生的人?

她心中生出無數念頭,神色變得凝重。

趙逢生看著眼前露出沉思之色的少女,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他極為惡趣味地在她腦門前輕彈一下。

沈凝霜沒想到趙逢生有此舉動,看著哈哈大笑的趙逢生不明所以,可是人在屋檐下只能低頭,旋即輕哼一聲以示不滿。

“笨蛋,袁青山可是錦衣衛的人,你去找他豈不是自投羅網,不過他既然放了你,那肯定是另有所圖,此人你務必要小心應對。”

趙逢生的話令沈凝霜如遭雷擊,袁青山竟是錦衣衛的人,不過這樣一切都解釋通了。

密折上奏,置身事外,這正是錦衣衛的常用手段。

錦衣衛,正是查抄沈家的人,也是險些要了她性命的人。

她不禁渾身顫抖,仿佛回到了那充滿腥風血雨的夜晚。

只是臉頰傳來的溫熱之感讓她醒轉過來,卻發現是趙逢生的手掌正貼在她的傷疤處,摩挲著凸起的疤痕。

她猛然一退,雙眼望向趙逢生,情緒莫名。

趙逢生收回手掌,“本侯得知了一些關于你的事情,特別是這道疤痕,可惜了,若是沒有這道傷疤,本侯倒是樂意將你收為通房丫頭。”

沈凝霜心中冷笑,似這等心思反復的人,當真在其手下恐怕是隨時可能遭殃,不過她神色不動道:“凝霜謝過侯爺厚愛,不過民女容貌已毀,怕驚嚇到侯爺。”

馬車緩緩停下,趙逢生神色略微收斂,“邢正民的家就在此處,我給你半個時辰,找到信物。”

沈凝霜神色一凜,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這是趙逢生留給沈凝霜的考驗,若無法完成,后果可想而知。

沈凝霜帶著上官璇下了馬車,立在邢宅門前,宅子已經完全被趙逢生手下控制,而許敬則是跟在二人身后。

其實他早已向趙逢生進言除掉沈凝霜,可是趙逢生卻不予理會。

這些年邢正民作威作福搜刮了不少錢財,置辦了許多名貴的家具還有金銀首飾。

不過他如此富有卻對老母妻女十分苛刻,是個不折不扣的敗類。

邢正民老母陳氏,發妻姜氏還有女兒邢絹此時被趙逢生的手下綁在了木樁上,腳邊堆著木柴。

三人神色驚恐,嘴巴被碎布塞上,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上官璇見到這一幕捂住嘴巴,生出了憐憫之心。

沈凝霜也為之動容,這三人形容枯槁,衣著樸素,與隨手就能取出幾百兩的邢正民有著天壤之別。

“璇兒,你先出去。”

她知道若不能找到信物,二人恐怕會先三人而亡。

上官璇嘴唇輕抿,眼中滿是不忍之色,可是如今的她哪里有反抗的機會,她只能握緊雙拳,神色黯然地退了出去。

她退至門外,眼神掃過趙逢生所乘馬車,稚嫩的臉頰上流露出一抹殺意。

她在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日會讓所有欺負過姐姐的人付出代價。

宅院之中,沈凝霜走到三人身前,神色冰冷道:“告訴你們一個噩耗,邢正民已經死了。”

三人神色驟變,難以置信地望著沈凝霜,眼中多了一絲哀傷。

“他非我所殺,可是卻也因我而死。如今擺在你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交出信物,我放你們生路,否則我會送你們去見邢正民,不過在這之前你們會吃一些苦頭。”

她接過護衛手中的火把,走近三人,火光閃動照亮沈凝霜那冰冷的雙眸。

她取下古銅色面具,在火光照亮下那道疤痕宛若一道黑蛇可怖。

三人瞳孔一縮,她們連連點頭。

沈凝霜掃了一眼,取下姜氏口中的碎布,“告訴我,信物在哪里?”

“什么信物?”

姜氏一愣,一臉疑惑道。

“順天錢莊的信物!”

沈凝霜緊盯著她的雙眸,試圖在她眼中找到異樣的神采。

姜氏眼中流露出慌亂的神色,她想到了邢正明曾經反復叮囑過他,一定要保管好鑰匙,關系到他們全家人的安危。

“什么信物?街坊都知道正民極少回家,從來沒聽他提過什么信物。”

“是嗎?看來你不肯說實話。”

沈凝霜直接點燃了邢絹腳下的木柴,火光驟起,邢絹不停地發出嗚咽之聲,拼命掙扎卻無濟于事

“不要!放了她!放了她!我想到了,我想到了,他曾經交給我一把鑰匙,說是關系到我們全家人的性命!我帶你去找!帶你去找!你放過我女兒!”

姜氏涕泗橫流,眼露絕望之色,拼命的哀求,這一幕深深地觸動了沈凝霜,她想起了母親為救她不幸身死,眼眶通紅。

可是她知道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咬牙道:“找到鑰匙換你女兒!”

反手抽過許敬腰間的刀,一刀將捆住姜氏的麻繩砍斷。

姜氏聽后瘋了一般沖向書房,房中不斷傳來翻箱倒柜之聲,而火焰已經蔓延到了邢絹的腳下。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姜氏飛奔而出,可是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摔在了地上,不過她根本顧不得傷痛,連忙撿起地上的鑰匙,跪在沈凝霜身前。

沈凝霜接過鑰匙,可是火勢已蔓延到了邢絹的衣角,姜氏沖上去將干柴打散,撲在她的衣角試圖用雙手滅火。

沈凝霜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她轉過身將刀交還給了許敬,轉身出了宅院。

踏出宅院的剎那,院中響起了三道凄慘的叫聲。

沈凝霜腳步一個踉蹌,伸手扶住院墻這才穩住身形,她早知道三人根本沒有生路。

上官璇趕忙上前扶住沈凝霜,二人沉默不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二人上了馬車,沈凝霜坐在趙逢生面前異常沉默,她臉色慘白,心中對于眼前之人的恨意到了無可復加的地步。

“為什么!為什么一定要逼我殺人!”

她狠狠地看著趙逢生開口問道。

“本侯可沒有逼你,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趙逢生細細端詳著眼前的女子,或許是見慣了那些逆來順受媚態十足膚淺嬌弱的女子,這個堅韌聰慧頗有城府的女人顯得格外可愛。

一句話卻是讓沈凝霜心臟一痛,此刻所有的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她不得不承認趙逢生的話沒有任何問題,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可是她也是被逼的,被這個吃人的世道逼的。

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氣一般,滿臉的失魂落魄。

“丫頭,你可知道蠱母需要以血來喂養,只有這樣養出來的蠱母才最兇,最猛,最毒。”

蠱!

又是蠱!

沈凝霜的雙眸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兇芒,她狠狠瞪向趙逢生,嘴唇咬出鮮血,染紅了嘴唇。

趙逢生迎了上去,“眼神不錯,好好保持。”

馬車外傳來人影走動之聲,響起的三言兩語令沈凝霜心中一驚,她還未開口就被趙逢生捂住嘴巴,以指抵住嘴唇讓她噤聲。

“大膽!鎮南侯車駕也敢阻攔!”

許敬一聲厲喝,將人影走動之聲壓了下去。

“屬下有眼無珠,沖撞侯爺車駕,還請侯爺恕罪!”

高秋木的聲音響起,沈凝霜已知道車在是誰的人馬。

“這么晚了侯爺還有雅興夜游,不知下官是否有幸隨行伺候?”

許薄義攔在車駕前,邢正民之死牽連趙逢生,而剛才邢正民家中失火他們正趕往救火,沒想到碰上了趙逢生。

他可不相信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這才出言試探道。

“在本侯面前耍小把戲?許大人,可別被人當了槍使。”

趙逢生坐于轎中,三言兩語便將許薄義的試探瓦解。

許薄義臉色陰晴不定,指揮手下讓出道路。

許敬駕車緩緩穿過街道,并未回到高明遠府中,而是重新來到了醉仙樓門前。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今整個湖州城已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唯有躲在此地才是上策。

趙逢生將沈凝霜安頓好以后,便回到高明遠安排的居所。

他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奏折,將其交給許敬,由其快馬送往陛下御前。

他望向窗外,知道是到了要收網的時候了。

山中絕筆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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