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他們打我。“
說完,大頭昏倒在全小安身上。
全小安扶著他,滿眼心疼地哄道:“大頭,沒事,咱們回去找師父,他會治好你的。“
全小安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群人,說道:“當街行兇,你們給我等著!“
全小安正想扶著大頭離開,那群人卻再次圍了上來。
“他,不能走,他得給我家公子賠命!“
“什么意思?“
“前天我家公子在街上騎馬,他沖出來攔馬還出言不遜,回去當晚公子就舉止無常、肢體抽搐、高熱不醒,城中大夫皆束手無策,很明顯是他詛咒公子,用的邪術,報復!“
“不是這樣的!”一旁的二丫出聲,“當時是他們吃醉了酒還當街縱馬,大頭是為了救我才出去攔馬的,可是大頭除了抱怨幾句并沒有再做什么,反而是你們公子叫人將我們打罵驅趕。”
被大頭咬傷胳膊的人捂著傷口惡狠狠地叫道:“還跟他們廢什么話,把人帶走,不然老爺就要你們好看!”
他們聞言,擼起袖子又圍了上來。
木小昭站出來擋在身前道:“你們拿人好沒有道理,你家公子病了不想著去找大夫醫治,居然來抓人抵災。”
“口口聲聲說著邪術詛咒,還珠縣誰不知道,大頭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從哪學來的邪術?”
“你們自己也是白丁出身,卻為了那些所謂的達官貴人做盡迫害無辜的事!”
曹家家丁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大多都是在還珠縣長大的,自然對大頭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他們也不認為他有這個能力害人,但是曹老爺不這么認為啊。
還是那個被咬傷的人啐了一口道:“是是非非,你們自己去曹老爺跟前辯吧,我們只負責抓人。”說完,便上手將木小昭推倒在地。
全小五見狀,將大頭交由王丫丫扶著,掄起拳頭砸向那個推人者。
一瞬間兩人便纏斗一起,打得不可開交。
隨即又有不少家丁圍了上來。
木小昭趕忙從地上爬起,無意中的抬頭一瞥,正好撞見在樓上看熱鬧的幾人。
其中,紅衣墨扇的格外顯眼,不悲不喜冷眼旁觀。而他身旁那位華服公子正一臉沉思。
木小昭本能地快速低下頭。
“嗯!“與曹家家丁纏斗的全小五悶哼出聲。
此時的他正被一群人圍毆,但他不像大頭誰打我我打誰那樣的反擊,而是死死薅住那個推人者往死里打,不管落在自己身上的拳頭有多少。
木小昭像是下定某種決心。
但是當她再抬頭看去時,樓上的看戲的人不知何時散去。
木小昭一時間有些慌亂無措。
但很快,她目光鎖定上了酒樓旁邊一輛低調的馬車,一個馬夫正出來解繩牽馬。
木小昭快步跑過去,跪倒在酒樓門口。
看熱鬧的那幾人正好從里面走出來。
木小昭淚眼汪汪地磕頭求助:“求貴人幫幫忙。”
夜寒蘇輕晃墨扇,看向旁邊的五皇子云彥章。
云彥章眉頭緊鎖:“我們好像并沒有見過,你怎知我們是誰?怎么說我們是貴人?”
木小昭努力控制住自己顫栗的身體,回道:“曹家在此地一手遮天,百姓畏之如虎。曹家行事,旁人更是避之不及,唯恐牽涉自身,只有二位公子憑欄而立,氣定神閑,視樓下紛爭如觀棋局,此等定力與超然,非常人可有。”
云彥章解開緊鎖的眉頭,饒有興味地問道:“可我們是外鄉人,不懂規矩呢?”
“外鄉人不知,但店家應是提醒過的,他們也怕自己客人受到牽連,影響了自己的生意。”
云彥章與夜寒蘇對視了一眼。
“還珠縣小,新奇有趣的更少,不是個游玩好去處。二位公子在此駐足,想來也不只是想看一場鬧劇吧。”
“再者……”木小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再者,公子氣宇軒昂,儀表不凡,定然是天上來的貴人!”
云彥章聽聞同旁邊的夜寒蘇笑道:“哈哈,這丫頭倒是有幾分有趣。”
木小昭抬起頭,淚眼盈盈地懇求道:“求求貴人,我家人正遭惡霸欺辱,危及性命。”
云彥章從袖子里摸出一塊玉牌遞給身后的侍衛,然后大步流星地朝全小五他們走去。
夜寒蘇路過木小昭身側時,側頭問道:“你,很怕我?”
木小昭死死咬住發抖的唇答道:“沒有。”
云彥章走到那群人面前怒斥道:“住手!”
“你們既非官差,又無敕令,何故當街抓人,這是要置王法于不顧?”
一個家丁答道:“曹家就是還珠縣的王法,你們少管閑事,不然連你一起打!”
云彥章嘴角微勾:“你試試?”
那人好似被激怒了,揮拳就打過來。
站在夜寒蘇身后的月衛閃身出來,一掌撥開他的拳,一掌打在他胸口將他掀翻在地,身影敏捷,行動迅速,在場眾人甚至還未反應過來。
“哎呀呀,別打了別打了。”
遠處一個穿著官服的人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對著云彥章就是撩袍跪拜,可能來得匆忙,竟是帽斜領歪的模樣。
“不知貴人到來,有失遠迎。”
來人頭發胡子有些花白,面部皺紋縱橫,看來有一定年紀了。身后又稀稀拉拉跟跑來三兩官兵。
云彥章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抬手,侍衛雙手將玉牌遞還給他。
這是廣越皇宮的玉牌,還珠縣縣令吳巖雖不知來者何人,但能拿出宮中玉牌的人定不可小覷,更別提這侍衛竟然能無聲無息摸到他家里......如此大人物到來,自己怎么沒有收到半點消息,這事要不要稟報給慶州知府大人。
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云彥章沉聲道:“微服出行,還望縣令莫要同他人提及。”
吳巖趕忙鞠躬作揖道:“不會不會,下官一定保守消息。”
云彥章沒有說話,看向那群家丁。
吳巖深呼吸一口氣,轉頭看過去,斟酌著開口道:“你們聚眾斗毆,都先行押回衙門,明天審理。”
全小五攙扶著大頭,著急地開口道:“不行,大頭得先回去醫治。”
木小昭補充道:“況且,這不是聚眾斗毆,這是當街擄人,他們目無法紀,以多欺寡出手傷人。大人,您可要擦亮眼睛啊。”
吳巖語塞,一旁的云彥章和夜寒蘇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吳巖輕咳兩聲道:“咳,出手傷人者先行關押,準許大頭先去醫治,明天大頭等人及曹家一干人等,公堂對質。”
說完他瞄了幾眼云彥章和夜寒蘇,見他們沒有什么表示,招了招手示意身后的官兵押人。
那群家丁中有人亦是不甘地喊道:“大人,都是曹老爺的指示,小人只是照辦而已啊。”
吳巖趕緊揮手催促道:“走走走走。”
吳巖轉身向云彥章他們作揖:“貴人您看……”
沒等他說完,兩人已經上了馬車。
碰了一鼻子灰的吳巖暗暗思忖,這件事情還是要想辦法告訴刺史才行。
……
次日一早,公堂齊呼“威武”。木小昭等人站在一旁,經過昨晚全老三的救治,大頭好了大半,只是還有些腫脹。
大家都做好了準備打算跟曹家好好理論一番,盡管最后可能仍是重拿輕放。
衙門口漸漸地聚集了不少圍觀群眾,但是曹家人遲遲不現身。
“這曹家面子可真大啊,沒想到這小地方還藏了個土皇帝。”坐在一側的夜寒蘇晃了晃扇子,笑著對云彥章說道。
吳巖面上不大好看,打發幾個衙差去了曹家。
不多時,這衙差慌忙跑回來稟報:“大人,曹家人都病了。”
吳巖心頭一緊:“什么意思,你沒跟他說清楚什么情況嗎?”
這曹家背后有人,平日里胡鬧便算了,這會兒貴人來了,一個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
衙差回道:“不是,曹家人全都昏迷不醒,不止曹老爺他們,連一干奴仆也這樣。”
“我門在側門敲了好一會兒不見有人開,無奈破門而入,院子里空無一人,有個奴仆推門跌跌撞撞地推門出來,好像喘不上氣的樣子,面目猙獰,隨后倒地抽搐,昏迷不醒。我們又查看了其他地方,曹家其他人都出現這種奇怪的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