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結(jié)束的早晨，天還未亮，林初夏醒來時，他已輕手輕腳地起身收拾行李。
她窩在白色被單裡，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空空感。
他走到床邊，俯身低聲道：「睡吧。門碼我記了，別特地送我。」
她哼了一聲，懶懶回：「記得買吃的，別又只吃外賣。」
他笑了一下，彎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等我找你。」
房門輕輕關(guān)上，她捏著被子，睜著眼睛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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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夏一個人坐在機場候機室，手機螢?zāi)簧线€停留在他剛送她到門口時拍的照片。
照片裡，她背著登山包，回頭朝他笑，背景是旅館外那排落雪的杉木。
她把照片設(shè)成鎖屏，又立刻關(guān)掉螢?zāi)唬难e暗罵自己：「這不是剛分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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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紐約後，生活再次被會議、專案、審核流程填滿。
每天七點出門、十點回家，日子像預設(shè)的時間軸在機械運行。
她沒主動找他，但某個深夜剛核完資料，手機震了一下。
是他傳來的一張照片。
她一眼認出，是她在山上拍的那張風景照。他截了她Instagram限動，加了一行字：
【下次你拍風景，我拍你。】
她盯著那行字好久，指尖停在螢?zāi)簧希瑓s沒按下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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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他主動傳訊息：
【下週飛你那，請了三天假。】
【什麼時候的班機？】她問。
【週四早上。門碼還是上次那個嗎？】
【沒變。飛機落地記得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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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清晨，她照常去公司，一邊喝咖啡一邊看行程，助理忽然問：
「Leo中午找妳說要聊個策略安排，要塞哪個時段？」
「中午不行，我有私事。」
「……你居然會說這句話，真稀奇。」
林初夏挑挑眉，沒解釋什麼，繼續(xù)翻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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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下班回家，門一開，熟悉的番茄炒蛋香味撲鼻而來。
他真的自己進了門。
她想起出發(fā)前，她故意裝作隨口，微信發(fā)了家門電子鎖密碼給他：「別讓我特地跑下來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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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飛來煮飯給我的嗎？」
她一邊脫外套走向廚房，還沒靠近，就被他從後方攬住腰，額頭抵上她的頸窩。
「是飛來，順便把你餵飽。」
他語氣低啞，像貼著她的皮膚輕輕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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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他穿著圍裙熟練翻炒著鍋裡的菜。
「你居然記得我隨口說過想吃番茄炒蛋？」她接過他遞來的湯匙嚐了一口，忍不住問。
「你皺過眉的事，我都存檔了。」他平靜地說。
她輕輕笑了，沒再多問，只輕輕靠進他身邊，感受那股專屬於他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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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天，他像自然地住進了她的生活。
早上她刷牙，他在廚房煎蛋；她出門，他幫她把暖手包塞進大衣口袋。
晚上她改報告，他一邊幫她剪旅遊短片，一邊放著她愛聽的爵士。
偶爾，他的膝蓋頂頂她的膝蓋，她踢回去，他一把抓住她腳踝，將她拖進懷裡。
「林初夏，」
他低聲喚她，「再這樣鬧，我今晚會抱著你不讓你動。」
她哼了一聲，卻沒有掙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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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他們?nèi)ゴ蚓W(wǎng)球。
她發(fā)球時，他站在後場，接球的同時眼神始終跟著她移動。
「你到底是來看球還是看我？」她發(fā)現(xiàn)後，撐著腰喘氣問。
「看妳，順便接球。」他理直氣壯。
她啐了他一口，轉(zhuǎn)身再發(fā)一球，心裡卻忍不住發(fā)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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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她泡澡，他坐在床邊剪影片。
她湊過去看了一眼，影片裡是她揮拍、奔跑的模樣。
「你現(xiàn)在這樣，很容易讓我習慣。」她抱著膝蓋，輕聲說。
他一手摟過她，聲音壓著喉嚨最深處的溫柔：
「那就讓我成為妳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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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看完電影，她靠在他胸前打盹，手機震動。
是大學室友Elaine發(fā)來的訊息：
【妳不是說沒在一起？限動看起來根本同居了吧？】
她點開，才發(fā)現(xiàn)是剛剛回家時，他幫她背菜袋、扣住她手腕的照片。
她盯著螢?zāi)辉S久，最後慢吞吞地回：
【我們……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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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從來不是某句話宣布開始的。
而是當兩個人的日常交織到彼此無法抽離時，早已默默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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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微亮，林初夏醒來。
她整個人縮在他懷裡，大腿搭在他腰間，兩人像自然生長的藤蔓緊緊糾纏。
他半睜著眼，一手扶著她的腰，懶懶地低語：
「別動……夢到你走了。」
她手指輕輕劃過他胸膛，貼在他心口的位置：「我沒走。」
他睜開眼，眼神熱烈得不像平常那個理性冷靜的程以寬。
他伸手拉過她的大腿，讓她騎坐在自己身上，手掌貼著她背脊緩緩撫過。
「不是說時間不早了嗎？」她聲音發(fā)顫。
「還有一點時間。」
他聲音啞著，吻上她的額角，再一路往下。
這次，他不急不緩地佔據(jù)她的每一寸感官。
像是要在分開前，把她的味道、溫度、每一次微顫，全都記進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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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離開那天，她沒送他，只在門口抱了他一下。
「你有帶牙刷？」
「有。」
「洗面乳？」
「有。」
「……那你有帶我嗎？」
他一怔，隨即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都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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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回到空蕩的公寓，打開冰箱，看見番茄和蛋整整齊齊堆著。
桌上留了一張便利貼：
【別再說自己是獨居動物，妳比誰都適合被照顧。】
她盯著那行字，直到手機響起，是媽媽的來電：
「這週回來嗎？你爸說想見你。」
「快了……年假我排一下。」
那頭頓了頓，又帶著點揶揄問：
「表妹說她在你限動看到一個男生，還幫你提菜，是真的嗎？要不要帶回家吃年夜飯？」
林初夏差點噎住，硬撐著笑：「那帽子只是剛好……」
「你不否認就是有了。」媽媽笑著補刀。
她急忙結(jié)束通話，把手機甩到沙發(fā)上。
目光落在那張便利貼上，心裡像是被什麼輕輕撩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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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程以寬剛走進舊金山辦公室，手機也震了一下。
是父親傳來的訊息：
【今年過年回來吧，你媽想你了。】
他盯著那幾個字，想起清晨林初夏問的那句——
你有帶我嗎？
最終，他只回了一個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