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城市還沉浸在一片微藍的天光裡。

林初夏醒來時，感覺自己被一個溫暖又堅實的懷抱圈著，腰間有力的臂膀像是下意識收緊，將她牢牢鎖在懷裡。

她輕輕動了動，試圖轉身，耳邊卻傳來程以寬剛醒時帶著沙啞磁性的聲音：

「別亂動。」

林初夏輕笑了一聲，鼻尖蹭過他的胸口，聲音悶悶的：

「以寬……今天要回家了，別賴床。」

程以寬低低地哼了一聲，抱得更緊。

「早知道，就不放妳走了。」

他說得很輕，像是早晨的風拂過耳畔，帶著一點隱隱不甘。

林初夏轉過身，對上他還帶著睡意的眉眼。

晨光從窗簾縫隙間溜進來，落在他的側臉上，讓那雙平日冷靜銳利的眼睛，顯得格外柔軟。

她輕輕勾住他的脖子，挑眉問：

「捨不得？」

程以寬沒回答，只是低頭吻住她。

這個吻從一開始的淺嘗，慢慢加深，像是把整個夜晚未盡的情緒又重新點燃。

他的手從她腰間滑上來，指尖輕撫過柔軟的肌膚，動作又慢又熾熱。

林初夏的呼吸漸漸亂了，指尖緊緊扣著他的肩膀，卻在最後一刻，推了推他：

「……真的該起了，不然等下我媽打來了。」

程以寬停下來，額頭抵著她，呼吸還有些急促，聲音低啞：

「等過完年，看妳怎麼還逃。」

林初夏臉頰滾燙，不敢再接話，只縮回被子裡，悄悄藏起笑意。

**

程以寬起身穿好衣服，動作俐落又乾淨。

他提著小包走到門邊，又回頭看她一眼。

林初夏還窩在床上，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像只小動物。

他走過去，撐在床邊，俯身低聲道：

「除夕夜，要記得，第一個跟我說新年快樂。」

林初夏眨眨眼，笑意從眼尾溢出來，輕聲調侃：

「要搶訊息很看網速喔，程總。」

程以寬輕笑，俯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吻，語氣溫柔又霸道：

「我搶得贏。」

門關上的那刻，房間又恢復安靜。

林初夏抱著被子，鼻尖還殘留著他離開前的氣息。

她摀住臉，低低地笑了出來。

**

上午十點，林初夏拖著行李箱，回到了父母家。

那間位在市中心的小公寓，是父母早年為她準備的。

本來以為她大學畢業後會回國工作，方便居住，沒想到林初夏一路留在美國，這裡也空了好些年。

這次回國短暫常駐，她才重新住回來，但——

過年，當然還是要回家。

一推開門，就聞到熟悉的年節味道。

媽媽從廚房探出頭，笑著喊：

「回來啦？今天怎麼這麼早？」

林初夏換鞋，笑著回：

「怕路上塞車，乾脆早點出門。」

客廳裡，爸爸正在修理音響，看見她也笑著招手：

「行李拿進來，晚上吃飯你媽準備了一桌子菜。」

林初夏拎著行李走進房間，剛放下手機，媽媽就跟進來，一邊打趣一邊探頭張望：

「說說，最近心情這麼好，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林初夏被問得一愣，迅速裝作若無其事地整理衣服。

「……哪有，工作而已。」

「別騙我。」媽媽笑得意味深長，「你朋友圈那個幫你提菜袋子的男生是誰啊？我看他長得挺好看的喔。」

林初夏心一緊，忙裝傻：

「哦，同事啦，同事。」

「是嗎？」媽媽挑眉，「怎麼提菜還提得那麼自然？不像普通同事耶。」

「媽，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林初夏把話題扯開，快步逃回自己房間，把門帶上。

靠著門喘了口氣，心跳還有點亂。

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程以寬傳來的訊息：

【到家了？】

【嗯，剛被連環審問了一輪。】

【問什麼？】

【問朋友圈上的男生是誰。】

訊息那端停頓了幾秒，然後慢慢跳出來一行字：

【要不要，乾脆帶我回家見爸媽？】

林初夏看著這行字，心跳又失了節奏。

她咬了咬下唇，指尖停頓幾秒，才回：

【等過完年，看表現吧。】

沒過一會兒，程以寬傳來一張自拍。

他穿著黑色毛衣，靠在窗邊，眉眼沉靜，背後是熟悉的舊金山夜景。

訊息簡單又直接：

【在努力。】

林初夏看著，忍不住彎了唇角。

她拍了一張自家窗外的梧桐樹景，夕陽把樹梢染成溫暖的金色。

配上一句話：

【想你了。】

很快，他那邊回來：

【很快就見。】

【這次，不只見妳。】

**

窗外的爆竹聲零零散散地響著，城市在慢慢進入年節的節奏。

林初夏抱著手機，心裡甜得發燙。

她知道——

程以寬，已經是她這個新年裡，最確定的一個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