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那天在祈福街偶遇家人後，林初夏與程以寬之間，像是無聲地跨過了一道重要的界線。

不需要再確認、不需要再問出口，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知道彼此的位置。

他們，已經是彼此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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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上海的街頭慢慢恢復了生氣。

店鋪開始營業，地鐵站裡也恢復了上下班的人潮。

林初夏陪家裡吃過早飯後，推說有事要出門。

「去哪？」林媽媽隨口問。

她低頭穿鞋，語氣自然：「跟朋友喝咖啡。」

「……哪個朋友??？」林媽媽語氣帶笑。

林初夏背起小包，抬頭笑了笑：「不是你們見過的那個朋友嗎？」

林媽媽看著她笑，眼裡的意味不言而喻，但也沒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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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氣晴冷，陽光從高樓縫隙灑下來，映得街道閃著細碎的光。

林初夏在咖啡館門口等了不到五分鐘，就看到程以寬的身影從人群中走來。

他穿著深灰色毛呢大衣，裡面是淺色高領毛衣，步伐穩定，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沉靜。

見到她時，他腳步放慢，唇角微勾。

「等久了？」

「剛到。」她笑著回答。

他伸手接過她手上的小包，順手攬住她肩膀，自然得像是做了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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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館人不多，窗邊的位置陽光剛好。

他們要了兩杯拿鐵，一杯甜度正常，一杯減糖——都是她的習慣，他記得清清楚楚。

「這兩天在家怎麼樣？」程以寬低聲問。

林初夏攪著咖啡，笑了笑：「被親戚輪番審問?！?/p>

「問什麼？」

「問有沒有對象，要不要考慮介紹?！?/p>

他挑眉：「那妳怎麼回答？」

她抬眼看他，眼神乾淨又帶點調皮。

「說有了?！顾D了頓，壓低聲音，「而且還很喜歡?！?/p>

程以寬低笑了一聲，手指不動聲色地扣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

「很好?！顾Z氣溫和，「記得補充一句——不換了?！?/p>

林初夏笑得更深了，沒說話，只用手指回扣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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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喝到一半時，他忽然開口。

「初夏?！顾兴?，語氣一貫平穩。

「嗯？」

「過完年，我要先回矽谷一趟，處理交接。」他看著她，「然後……我會申請轉回紐約總部?！?/p>

林初夏手裡的咖啡勺一頓，心臟微微一跳。

「真的？」她聲音比想像中還輕。

他輕輕點頭，語氣篤定：

「妳在哪，我就在哪?！?/p>

林初夏咬著下唇，低頭笑了。

一杯咖啡的時間，未來就這樣被他說定了。

安靜、篤定，沒有戲劇性的誇張，卻讓人心底安穩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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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人逛了附近的小巷，買了幾個小吃，又在書店裡翻了幾本書。

林初夏挑了一本攝影集，翻著翻著忽然笑出聲。

「什麼？」程以寬湊過來問。

她把書翻給他看，照片是一對穿著厚毛衣的情侶，蹲在雪地裡堆一個歪歪扭扭的小雪人。

標題是：「不完美，但溫暖。」

「很像我們啊?！顾χf。

程以寬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幾秒，忽然低聲開口：

「以後我們也可以有很多這種照片。」

林初夏心裡一暖，沒忍住笑著抬手拍了拍他胸口。

「要開始買相機了嗎？」

「先買?！顾Z氣冷靜，「給未來用。」

她輕輕地靠過去，鼻尖蹭過他的肩膀。

那一瞬間，他們之間有一種說不出的默契，緩緩生長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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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他們隨意找了一家小館吃晚餐。

程以寬點菜時完全按照她的口味調整，少辣少油，湯底清淡，配菜簡單。

林初夏看著他認真點單的樣子，忽然覺得有點想笑。

「你以前也是這麼照顧人的嗎？」

「沒有?！顾粗Z氣溫平靜，「只對妳。」

她心跳漏了半拍，低頭喝湯掩飾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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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他送她回家，站在小區門口時，兩人誰也沒有先開口。

冬夜很冷，呼吸間都是白霧。

程以寬拉住她的手，掌心貼著掌心，傳來微弱的熱度。

「初夏?！?/p>

「嗯？」

「等我交接完，我們一起佈置新家?！顾吐曊f。

林初夏看著他，眼睛微微發亮。

「嗯，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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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林初夏回到房間後，躺在床上翻著手機。

手機裡，有他今天替她拍的照片。

有她捧著咖啡笑的樣子，

有她蹲在書店角落挑書的背影，

有她一手提著小吃袋一手比「耶」的模樣。

每一張，拍得不算專業，但都溫柔得要命。

她手指輕輕劃過照片，最後停留在自己笑著看向鏡頭的那一張。

照片底下，備註著一行他自己寫的字：

【我想要的，不是瞬間的你，是所有日常裡的你。】

林初夏把手機抱進懷裡，靜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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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程以寬也陪家人吃了頓收心飯。

飯後他收到林初夏傳來的簡訊：

【：我媽問，下次要不要一起來吃飯？】

【：她說，不是催婚，只是純粹想看看我笑成那樣的原因?！?/p>

程以寬盯著那行字，許久沒有回。

半晌，他只輕輕打了一行字：

【好，初夏，我什麼時候都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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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冬天快結束的時候，

他們悄悄地，用彼此溫暖了未來的整個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