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維亞的空氣,比龍達更熱情一些。
當(dāng)火車緩緩駛?cè)脒@座安達盧西亞的文化重鎮(zhèn),林初夏一下車就察覺到這裡的節(jié)奏不同於其他城市——街道上有著奔放的紅與橘,老城區(qū)的巷弄裡隱隱傳來佛朗明哥舞鞋敲地的節(jié)奏,空氣中混雜著橙花香和炙熱的陽光。
「這裡的空氣……是不是有點醉人?」林初夏半開玩笑地說。
程以寬牽著她的手,背著相機,笑回:「小心一不小心就想搬來這裡養(yǎng)老。」
「你有病吧。」她忍不住笑出聲,眼角卻因陽光而微微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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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住宿是一家位於聖十字區(qū)巷弄內(nèi)的精品旅店,擁有一座隱密的天井花園。房間不大,卻精緻典雅,牆面是溫潤的白,窗簾和床罩都是淡黃與深藍的花紋,空氣中瀰漫著橙花水的味道。
抵達當(dāng)天中午稍作休息後,他們便前往塞維亞王宮(RealAlcázar),這座融合伊斯蘭與哥德式的宮殿,彷彿讓人一步跨進摩爾人的夢境。雕花迴廊、馬賽克瓷磚、水池與拱門之間,他們牽著手漫步。
「這裡是不是有《冰與火之歌》的場景?」林初夏站在庭園中問。
程以寬點頭:「多恩王國的場景,就是這裡拍的。你居然記得?」
「我記得裡面某個角色很會親……」她語氣一轉(zhuǎn),故意輕飄飄丟下這句。
他失笑:「那我也不能輸。」
「不行,這裡人太多了。」她小聲提醒,卻忍不住笑得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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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他們在塞維亞大教堂前坐了許久。
金黃色的光線從教堂尖塔灑落,旅人們在廣場上停留、拍照、喃喃說著不同語言。林初夏靠在程以寬肩上,兩人一同喝著當(dāng)?shù)氐拈倬啤?/p>
「我問你。」她突然說,「如果現(xiàn)在有一份工作,要你搬到馬德里去,你會答應(yīng)嗎?」
「哪一個馬德里?」他反問。
她瞪他:「當(dāng)然是西班牙的馬德里。」
程以寬笑著搖頭:「不會。我花了那麼久才走到離妳這麼近的地方,怎麼可能又往西跑?」
「你這人……說話越來越會了。」她裝作嫌棄地把頭埋進他肩膀裡,卻沒有掩住唇角上揚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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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天傍晚,他們走到西班牙廣場(PlazadeEspa?a),正好趕上夕陽灑落整片橘紅色建築群的時刻。兩人並肩走過每一個描繪西班牙各地區(qū)的彩磚畫板,像是一步步看見這個國家的靈魂。
「這裡怎麼可以這麼美。」林初夏低聲說。
程以寬舉起相機為她捕捉一張逆光照片,照片裡的她,笑容溫柔,眼睛裡藏著燦爛與閃爍。
「等等我也要幫你拍一張,這麼美的背景不能只有我一個人上鏡。」她搶過相機,故意要他靠著柱子比剪刀手。
「剪刀手是有點過分。」他笑,卻還是照做。
「我要收藏起來,以後吵架就把這張照片掛出來,提醒自己你其實很幼稚。」她笑得眼睛發(fā)亮。
「那我要留妳跳佛朗明哥舞的那張,互相傷害啊?」
「比誰先先認輸嗎?」她挑眉。
「不,我會讓妳贏。只要妳願意一直跟我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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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他們回到旅館,決定不再出門,而是泡了瓶紅酒、切了些起司與火腿,在天井的小桌子邊簡單地吃著。
「這樣過日子,好像也不錯。」林初夏托腮,語氣溫吞,「不用太多裝飾,不用太多應(yīng)酬,只要每天都有這樣的晚上。」
程以寬點點頭:「我們可以努力,讓這樣的日子變成日常。」
她沒回話,只是舉起酒杯,笑著說:「為即將開始的日常,乾杯。」
「乾杯。」他與她輕輕碰杯,杯中的紅酒在燈光下泛著微光,如同這段旅程的尾聲,也閃耀著未來的開端。